安古斯塔巨大的屯兵峽谷,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共主已經戰敗的消息,它們還沉浸在攻破南君主城的喜悅之中.
萬澈斯羽人的巡邏已經毫無意義了,撤崗使得巨鳥的進入無人關注。
感覺將要墜落,巨鳥卻又強打精神扑打兩下翅膀支撐著飛起……緊緊抓著爪中假死的多克,就這樣跌跌撞撞地,它漸漸靠近多克的營帳空,長出一口氣,墜落了下去……
頂棚被撕裂,巨鳥摔落在營帳之內,由於緩衝,他們毫無傷。此時多克的魔藥時間正好結束,心臟再次開始了跳動,他因短時間的供血不足而渾身難受著,臉逐漸又恢復了血色,他掙扎著站起,喘勻了氣看著因失血過多而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巨鳥:「……還真是多虧了你……」
看到巨鳥毫無反應,多克前用力踹了它一腳:「好了!醒過來!現在還不是能在我眼皮底下偷懶的時候!」
這一腳引了翅膀根部傷口劇烈的疼痛,巨鳥轉醒,從身升起一團黑霧……很快消散,巨鳥變回了提提茨,由於肩部長時間的淌血,她異常虛弱,渾身是汗臥在地無力起身。她只能吃力地整理著因變身而凌亂的衣服,抬眼望著在屋中慌亂的多克,等待主人吩咐……
多克背著手弓著身子在營帳中走來走去,他緊張得熱汗直流,雖然已經奇跡般地擺脫了惡魔軍的魔爪,但他卻也失去了利比多這唯一可以號令百萬軍隊的靠山:「怎麼辦……利比多竟然這麼脆弱……絲毫不是薩蒙尼的對手!太失算了!他停住腳步盯住臥在一邊虛弱的提提茨你!快出個主意!」
這種情況下他只能依靠提提茨的智慧,即便對方為救自己幾乎搭了性命,他卻並沒有想過感激,或者對傷者起碼憐憫讓她去休息。對多克來說,這個時候,解決自己的危機更為重要。
「主人……」提提茨虛弱地喘著氣:「雖然失去了利比多……但是峽谷的軍隊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失血令她一陣昏厥湧頭頂,使她表情痛苦停頓了一下。
「廢物!快說!」多克急道。
「……所以您必須……在軍隊現失去共主之前找到替換的人選……」
「人選!?」多克質疑著:「哪裡還有什麼人選!?提莫嗎!?那個冷靜的人!他更不是薩蒙尼的對手!也更沒有利比多那種對於權力的**!怎麼才能蠱惑他!」
「不是他……我不是在說提莫……」提提茨聲音越來越微小,吐字也更為吃力:「我說的……是……」她緩緩抬手,指向剛才摔落下來時在營帳頂棚撕開的破口。
多克隨著她看向那破口外的天空……
就連瞳孔也驚訝得放大了……多克呆呆站在原地。穿過頂棚的破口,再透過遮天的,峽谷山巒之間的縫隙,他看到了東南天空中幾乎已經成型的七芒星雲……
「提……提提茨……給我解釋……」他長達一千四百多年的生命中,見識過無數的奇觀,也感受過無數強大的靈魂,但是,七芒的星雲所帶來的,凌駕萬物之的凡氣息卻越了他的認知。
「主人……我在變為飛鳥將您救回之時……現了它的存在……」提提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歪倒在地,只能用靈魂溝通的方式同多克交談:「當時給我的感覺,就像另一個利比多一樣……充滿**……但不同的是,這七芒星雲卻擁有著利比多無法比擬的罪惡氣息……我們……甚至是世界,都只是剛剛關注到它的存在,據我判斷,它的主人……將是最為適合替代利比多的王者傀儡……」
「竟是這樣?……那麼……事不宜遲!我必須盡快瞭解它主人的情況!」多克坐了下來,嘗試如此遠距離的靈魂溝通,需要消耗太多的靈魂力量,他必須集中所有力量完成這試探。
黑光湧現,多克將靈魂化的意識流釋放出來,向著東南方射出……但由於其間山巒,森林以及一路之過多生靈的靈魂干擾,這試探之路障礙重重,過遠的距離更使多克趕到自己力量的不足。他撤銷了靈魂溝通,睜開眼睛焦急地望著漸漸昏迷的提提茨:「快!給我醒醒!過來!把你的靈魂力量給我用!」
還未得到及時的治療,傷勢已經被拖了很久了……提提茨勉強掙扎著答道:「……遵命……我的主人……」
蘇倫瓦古老而鮮為人知的森林中,隱居在神秘山谷的曼提斯·安德威德已經沉迷了自我……對於靈魂力量的渴求讓他忘記了他該做的所有事情。例如把自己打理乾淨,照顧盲眼的妻子和幼小的兒子。
他成天坐在繆斯的墓前,零亂的淡黃色長下,雙眼通紅,滿嘴的鬍渣一動不動地呆在那裡。他對於沒能將繆斯的靈魂吸入自身一事感到萬分懊惱。
拉菲瑪看不到,她在小屋之中撫摸著辛拉爾的後背哄他睡去。她知道自己已經阻止不了自己的丈夫了,躲在屋中數日不肯出屋的她,只是不願去面對已經變了的丈夫,不願面對那可怕的事實。
「如果說……」曼提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地嘮叨了起來:「繆斯的靈魂力量是不朽的,即便死去,靈魂也會永遠存在於遺骸之內的話……」他向前探身爬到墓,將雙手按在浮土之:「那麼……你所說的,你無數早已死去的同胞們……它們的靈魂力量,是否也依然存在於這千百年前便將他們埋葬了的山谷地下呢!?」
神秘語魔法從雙掌之中滲入地表,曼提斯明白,這可能性實在是太過渺茫了……
「向下……繼續向下探!……可惡!」他的靈魂力量已經幾乎全部散到了地下,瀕臨極限,他無法再探索更深的地方了……「果然沒有……」他急忙收回靈魂之力以免流失。睜開雙眼,他眉頭緊鎖,死死盯著地面:「……真的果然沒有麼?」他當然不願面對這個事實,千辛萬苦學會了這幾乎可以創造任何奇跡的強大的魔法,卻因為靈魂力量的不足而無法將它展現給世人,實現自己的夢想……這樣的失落感是他不願承受的:「真的果然沒有麼!?」他又再狠狠地重複了一遍,雙眼圓瞪,再次將雙手按到了地。
靈魂力量急竄入地下,他瞬間到達了極限:「給我再往下探!!!」掙扎著,他用盡所有精力將靈魂的觸角聚集起來向著更深的地下扎去!突然的喪失意識,他就像死了一樣瞬間撲倒在地……由於過度釋放靈魂力量,他的靈魂同肉身斷開,就這樣脫離掉了……
「死了?」曼提斯忽而醒轉過來,他沒了五感,一片黑暗……「靈魂和**脫離的話,應該會死去……那麼……我現在應該是在……地底!?」躁動著,曼提斯的靈魂感到緊張,他不知道與**脫離多久,**會完全死亡,沒有視覺和感覺,他甚至不知道方向。
「完蛋了!?我就這樣因為靈魂的迷失而掛掉了!?」他來回遊走在地下,卻感覺不到任何外界的影響……「……等等……先別絕望……曼提斯!冷靜下來……」他給自己鼓著勁,努力保持鎮定讓自己的靈魂不再顫動……「嗯?誰!?」冷靜令靈魂的噪波逐漸減弱,他漸漸可以感受到外界的某種干擾了……尋著那干擾的方向,他浮了過去。
干擾越來越強烈,他知道這是靈魂力量的呼應!這不是無感中的任何一種感覺,這是真正的第六感:靈感……
頓時醒悟,他的第六感覺醒了!似乎像是睜開了雙眼,一片的敞亮!他竟看到了!黑暗的地底世界中,聚集在一起形成壯觀的巨大光球的,成千萬的靈魂!
這景象何其讓人震撼!他的料想果然屬實!興奮令他再次劇烈地顫動起來,他急浮了過去,伸出靈魂觸鬚嘗試碰觸那巨大的光團。
「這樣充盈的力量……」他感慨萬分:「繆斯啊……你同胞們的靈魂還是被我找到了……它們竟然毫無衰敗之相……就算你,可能也不敢相信……」曼提斯吸附住了一小團靈魂,將觸手拉回……「很沉……!」他感到被他拽出的那靈魂力量將他向下墜去:「不過,這樣的話,我便知道方向了!」向著反方向,他全力浮動,拖著一團靈魂,他很快鑽到了地表之。
「在哪!?」他開始尋找自己的肉身,由於失去五感,而自己的**又失去了所有的靈魂力量,他無法感知,逐漸焦急起來。他可不想拼盡全力,最終由於**的死亡而功虧一簣!慌亂之中,他尚揮著的第六感:靈感幫了忙,他感覺到另兩股靈魂的存在,他的妻子和兒子!
「太好了!」拖著一大團的靈魂力量,他飄到妻子和兒子的靈魂附近。如今,他既憑借重力知道了方向,又找到了一個源點。他知道,妻子在小屋的床,那麼……妻子的靈魂就是床的位置!他當然知道床到繆斯墓地的距離,他飄到那距離處,開始在以這距離為半徑的圓飄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東西南北,但自己的肉身肯定在這個圓!只要繞著這個圓,下不斷搜索,便能找到自己的肉身!
果然,不到半圈,他睜開了雙眼,雖然身體由於離魂過久而不太自如,但他已經感覺到那股被他抓來的靈魂力量已經被吸收進了體內。全身都趴在地,他竟得意地狂笑了起來……
緩了有半個小時之久,他從冰涼的土地爬了起來,即便感到身體不適,他已經急不可待了!充盈的靈魂力量……他從未感到過自己如此強大,再次將靈魂注入地下,他已經不用太費力氣就深入到比原來深得多的地底了。
稍作探索,他找到了古老的奇異生物靈魂的聚集地,抓了一大團,他像從井裡打水一般將靈魂之力打撈來。再次注入自己的體內,他稍稍感到了微小的排斥感,但很快就順利融入自己的體內。
他低下頭,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用力握了下拳,他感覺到四周的植物振顫了下……他的力量已經瞬間翻了十餘倍之多……「……還有更多!」他著魔了!一次次將全部的靈魂力量注入地下,盡可能地打撈出更多……彷彿地下的靈魂力量永遠打撈不淨一般,就在這一次次貪婪的打撈中,他的力量以幾何數字瘋狂膨脹了起來……而不遠的小屋內,腿趴著的辛拉爾已經熟睡,幾顆冰晶落在了他柔軟的黃,那是拉菲瑪的淚水,她知道外面生的一切,她明白,一切都完了……
多克的營帳中,提提茨的肩傷還沒有得到治療,一個巴掌扇在了她蒼白虛弱的臉。
「給我專心一點!你這個廢物!分神的話,我是無法順利提取你的靈魂力量的!」多克暴躁地罵著,他用手按在提提茨的胸前,將她的靈魂力量吸入自己體內以供己用。感到積攢的力量已經足夠將靈魂溝通之術射到七芒星雲所在之處的時候,他收回手,將提提茨扒拉到一邊,走出營帳面向東南方坐在地,開始專心地將靈魂化的意識流向著東南方射去……
營帳內的提提茨終於滿足了主人暫時的需求,她痛苦地爬向自己放在營帳一角的背囊,從中翻出數十個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瓶子。由於視線已經因失血過多和劇烈的疼痛而模糊不清,她皺起眉頭從中辨別著,汗水從臉頰滴落,她終於確定了哪瓶才是療傷的魔藥。手使不勁,她雙手劇烈抖動著,用指甲扒開了瓶塞,將藥倒入口中。再一陣眩暈,她終於昏死過去……希望魔藥真的能夠救回她的命……
來到了蘇倫瓦大森林,多克的意識流迷茫了下,它感受著七芒星雲正中心的位置,隨後向那方向飛去……
「是他!」多克感受到了,這個存在帶給他的異樣感受同七芒星帶給他的一般無異!他可以確定,這便是七芒星的主人。他謹慎地試探著……果然,這個存在同利比多一樣擁有著強烈的**,而靈魂力量的強大程度卻令他乍舌……他猶豫片刻,決定同對方打聲招呼,以便為下一步的蠱動做好準備:「您好……請您不必驚慌,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多……」
「還不夠……」對方不知說著什麼,似乎沒有理睬多克一般。
「我……我沒能聽清楚,您……您說什麼?」多克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再等等!」
目光回到北方,屠城之後的神屬聖城·迪文一片死寂,除了損壞程度較小的一個小角落,其他的地方都已經被埋在了瓦礫之下。廢墟中的屍體日漸腐爛,惡臭四起,瘟疫即將蔓延開來。
這慘不忍睹的場面使神官瑞吉奧一行悲痛莫名,辛苦經營百年,世界教會終於將世人逐漸導向善良的一面,但一代代忠貞教士們的心血,就這樣毀於一旦了……
他們強忍著悲痛尋遍了這座曾經輝煌的城市,最終來到了損壞較小的角落。這裡還有生還者……躲藏在主教堂庇護所中倖免遇難的教徒們。他們飢寒交迫無家可歸,城外不管哪條路都是惡魔族的領地,只能在這裡等待著死亡,不管是因為飢餓還是瘟疫……
瑞吉奧伏下身來,扶起一名歪倒在倒塌了一半的房屋屋簷下,半昏迷著的女人:「女士,請醒一醒……」
哭腫了的雙眼,女人朦朧中將零亂長下的絕望目光移向神官,她似乎不相信自己此時的所見,游離中又重現了一絲閃光,淚水隨即湧出。她撲倒在瑞吉奧的懷中痛哭不止:「神官大人!……為什麼……神明要如此殘忍地懲罰我們!?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瑞吉奧無言以對,沒有能夠及時感化下令毀滅教會的冥王薩蒙尼,是教會的失敗,造成這樣悲慘的結局,也是教會的責任。神官同樣感到神明的無情,但他更可憐眼見這些無辜的教民:「……你們為什麼還呆在這裡?為什麼不回家去?」將懷中的教徒抱住,他問道。
「我們……我們哪裡也去不了……神官大人,惡魔封鎖了所有的關卡,出城只有被他們屠殺的份!之前有一波教徒已經證明了……惡魔軍對我們的態度是格殺勿論!」
瑞吉奧心中大罵薩蒙尼的狠毒,他望向四周,被他們談話吸引來的倖存者們逐漸聚攏,其中有普利加爾人類,維吉阿守夜人,庫爾族遊民以及格蘭蒂斯的天使們。他們那麼虛弱,那麼絕望地望著這裡……
「神官大人……不用管我們了……」
「!?你說什麼!?」瑞吉奧似乎聽錯了,他懷疑著懷中教徒的話。
「求求您……去救主教大人!主教大人瘋了……他要去冥都找冥王拚命!他是我們靈魂的寄托……我們不能承受他的墮落!求您!將他帶回來!」女人抬起頭,雙眼湧淚企盼地望著瑞吉奧。聚攏的教徒們也都跪了下來:「求求您!神官大人!請將我們的主教大人帶回來!」
「……」教徒們感動了瑞吉奧的心,他沉默了。如今的教會,要做帶回主教奧托爾這件事,除了他自己,再沒有人能有一絲希望了……而要想為這些無辜教徒們打開通向生存之路,也之能靠他了。
瑞吉奧站起來,他回頭望著跟隨自己而來的百餘名教士們。目光對視,他們統一了意見。神官轉向倖存者們:「心愛的教徒們……收拾一下,我和我的教士們將帶你們打破惡魔的封鎖,離開這悲傷之地。」
「我們去哪?」年幼的天使族教徒問道。
瑞吉奧望向南方:「我們去把主教大人……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