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永夜的世界不存在晝夜,因此半天的工夫只有短短的六個小時——
聽說了聖女駕到的大占卜師匆匆忙忙帶領著其他占卜師們出外迎接,他們雙手提著長得不像樣子的大黑袍子,快走起來笨拙而滑稽。
見到蘇摩已經到了聖殿之前從托皮瑟的背跳了下來,迎駕隊伍瞬間跪倒一片。
「聖……聖女殿下駕到,屬下未能及時迎接,求聖女殿下寬恕我等不敬之舉……」大占卜師最為懼怕的便是聖女蘇摩,因為在最高的幾位皇室掌權者中,只有蘇摩擁有著預見之能,所以只有她才瞭解自己的無能。若稍有得罪,恐怕他自己的位子一刻也保不住了。
蘇摩對跪在地顫抖著的大占卜師毫不理睬,她走過人群坐到了聖殿正廳中心的座位:「去!把占神殿打掃乾淨,要一塵不染。還有,去把你們最近的占神記錄拿給我看。」
文官很快取來了一本黑色硬皮的冊子,蘇摩接過時猶豫了一下:「去!把它擦乾淨再來給我!」
快的翻閱,蘇摩的眉頭越皺越緊,皺得站在一旁待命的占卜師們心也緊了起來。
「……普利加爾的王者之魂不久將連續繼承兩次……」蘇摩的翻閱停在了這一篇,並將它讀了出來:「嗯,雖然占卜得模糊不清,但至少還是條有用的信息,而其他的,真不知道你們是在卜神井中睡大覺嗎!」卜神記錄被摔在大廳的地板,同時,待命的占卜師們也一同跪在了地板。
王者之魂:在這個世界裡,每一個種族都會有一名靈魂力量較其他同族強大很多的人,大多數的種族便將這個人奉為王者。而當王者將逝之際,會選擇繼承這股靈魂力量的族人,喚出王者之魂送入對方的體內以便將其傳承下去。而王者之魂的傳承卻有著血脈的限制,如果要將這力量傳給沒有血脈聯繫的人,被傳承者則必須飲入對方的血液使得血脈條件成立。因此,大多數情況下,王者之魂的傳承還是保持在家族之內的,以避免掉麻煩的引血儀式。王者之魂並非永存,當一族王者死前未能將力量傳給他人,這力量便會隨著王者之死消散不見,而新的王者之魂恐怕要再經歷數百年才能再次孕育而生了。
由於對聖女的潔癖程度十分瞭解,大占卜師對卜神殿的清潔絲毫也沒敢馬虎,在經過數小時的反覆清掃和檢查後才匆忙地來到正廳請示蘇摩。
大批的占卜師湧入了工作場所,明亮的卜神殿中整齊擺放著九十九座漆黑的石製卜神井,井中則是鬆軟的墊子。蘇摩命令選出九十九名能力較強的占卜師入井,並操控黃金陣輪調節指針,讓入夢之後的占卜師們準確落夢到五十年後。「如果落夢成功,盡你們所能收集信息,我要知道你們獲得的一切消息。」說完,聖女將靈魂注入黃金陣輪將它開啟,大占卜師命唱師班配合著唱起安詳平和的卜神之曲。
大規模的占卜顯然進行得並不順利,井中的占卜師似乎統統墜入了噩夢之中沒能到達目的地。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卜神殿很快混亂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要聽聽你的解釋!」看著侍從們把虛弱的占卜師們一個個從井中架出送去療養室,蘇摩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問向跪在身邊的大占卜師。
「是的……聖女殿下,近些年來,占卜越來越難以成功,我們想了很多辦法,但是依然不能避免墜入噩夢之中。有時,占卜師們甚至直接便死在了卜神井裡。於是,這些年來,冥王大人不再下令交卜神記錄,只是供養著我們而已……這些事情因為您長年在惡魔城尼克尤斯,消息閉塞所以都不知道。」
蘇摩回想起挑選人入井時,占卜師們面露的恐懼,大占卜師沒有說謊。
蘇摩大為不解:「為什麼?沒有理由高幾率墜噩的道理的……」蘇摩肯定占卜手法絲毫無差,而且對所挑選的占卜師的能力也並不懷疑。為了解開疑問,蘇摩決定親自出馬:「安排新的占卜師隊伍,我來親自領夢!」
聖女裸露的身體是在場所有人視界的絕對禁區,大占卜師雙眼蒙著黑布摸在黃金陣輪之:「聖女大人,請準備好,下臣這便開啟陣輪。」於是,唱師班在黑暗之中再次唱起卜神曲。
果然,蘇摩料想的困境出現了,通向未來之路顯然被動了手腳,有人在刻意妨礙著她的靈魂通向未來之路,經驗告訴她,她這次到不了未來之境,為了減少干擾對其他占卜師的傷害,蘇摩終止了引夢,將占卜師們的靈魂召回了他們的軀殼之中。
「這是人為的干擾!你們有沒有去查過是什麼人一直阻礙著預見的靈魂通道?」重新穿好衣服的蘇摩回到卜神殿的引導台:「如果是這種程度的干擾,必須要支持一個巨大的多人法陣,並且常年用靈魂力量供給才能起到這樣的作用,沒有大國的支持是不可能實施的。」
大占卜師除下了黑布跪到蘇摩面前:「聖女大人,這一定是天使之國格蘭蒂斯干的,他們懼怕冥王的力量在預見了未來之後會將他們的防線打破,他們是唯一有理由付出這麼大人力物力來施展這種法陣的國家,我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大占卜師的話不無道理,從軍事角度考慮,只有天使之國格蘭蒂斯這樣做是值得的。於是,聖女開始按照自己在惡魔城尼克尤斯的做法改進卜神井,因為在自己的金砂井鐘,金砂有效地隔絕開了外界施與的干擾作用,以致她的占卜沒有受到阻礙。冥都的聖殿沒有金砂,只好將卜神井中的墊子撤掉,在井中倒入不受靈魂之力侵犯的聖泉來代替金砂的作用。
又換了一批占卜師後,陣輪被第三次開啟了。蘇摩關注著殿中的進展,頭滲出一層薄薄的微汗。占神工作似乎平穩了很多,至少目前沒有聽到占卜師在井中痛苦地呻吟起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殿內不斷升高的溫度,蘇摩意識到汗水並不是因為自己的焦慮而冒出的,反應過來時蘇摩大叫不好,急忙命侍從們將占卜師拉出卜神井。
眾人衝下引導台,為時已晚,聖泉持續升高的溫度燙死了所有井中意識並不在體內的占卜師們,有的卜神井中竟已經冒出聖泉沸騰的水汽。「這簡直是在浪費我的時間!把他們妥善安葬!可惡的天使竟做到這種程度!」蘇摩快步走出潮熱的卜神殿,騎到托皮瑟的背:「對了,你和薩蒙尼說,我回尼克尤斯去了,叫他以後不要再打我的主意。」說完,蘇摩氣惱地沿著出都城的路向北,衝著北門駛去。
大占卜師跪在殿門口一直目送蘇摩出了自己的視野,這是他最倒霉的一天,聖女的吩咐自己無法照做,向冥王說別打聖女主意分明是自尋死路,而且,他身後還有九十九具煮熟的屍體和一屋子的熱氣要去處理……
此時的蘇摩卻已經在趕回惡魔城的路了。三次的占神陣均告失敗。此行除了浪費時間毫無其他意義。蘇摩決定不再依靠他人,她一定要再去一次5o年後的夢境,那個如罪惡本源一般,強大得幾乎越世人認知範圍的可怕男子,她一定要瞭解更多。而後,想盡辦法,在他的計劃運作之前……將他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