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死……曼提斯腦海中閃過了這樣的意識,他被憤怒的蛇王抽打到了大廳的房頂摔在地.他必須想辦法,如今所有的魔法都用做屏壁了,靈魂的力量形成罩子包裹了他身體,這能做出有效的防禦,至少是對撞擊的緩衝。曼提斯側滾幾下站了起來,即便蛇王又衝到了自己面前,憑著求生的**和牧民一族雙腿力量的達,他跳起閃過蛇王甩過來的尾巴撲倒在了一堆蛇蛋。
蛇蛋被壓碎了,粘稠的蛋清沾滿靈魂的屏壁,彷彿在空中向下緩慢滑落著。這可是蛇王所不想看到的。事實證明,對於它來說,保護蛇蛋確實是最為重要的事情。蛇王的憤怒瞬間因為辛苦孵化的蛇卵被毀而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就連它的吼叫也能讓曼提斯為之戰慄。瞬間的思維混亂往往是致命的,曼提斯被這吼叫嚇住的剎那,蛇王抓住了他,粗壯的兩爪死死扣住包裹著曼提斯的靈魂屏壁,仰起下顎猛然咬了下去。
曼提斯感覺到後背左肩部位的微涼,他清醒了過來。即便是他全部的靈魂力量,堅硬的屏壁還是沒能擋住蛇王鋒利而堅韌的毒牙,他知道,自己的左肩被刺傷了,即使傷口不深,毒液也已經被深深地注入了體內。這對於抗毒的牧民來說是一個緩慢的死去過程,可估計蛇王不會讓他那樣緩慢地死去的。曼提斯感覺到了痛楚,他嚎叫著掙扎,蛇王的怪力讓他動彈不得,這是求生的時刻,他在瞬間撤掉了一下屏壁,跪倒在地滾向一旁。蛇王撲了個空,前傾的身體失去重心倒向前方,砸在另一片完好的蛇卵。
好機會……曼提斯思索著,趁這個大傢伙摔倒,狠狠地給它幾下,讓它爬不起來,再收拾它!它的背面肯定有弱點!打……打啊……為什麼不動……蛇王早已爬起並且變得更加憤怒。是曼提斯的反應變慢了,毒素在他血液中流動蔓延著……視線開始模糊的他根本反應不過來,蛇王已經撲在了他的身。這樣就完了嗎?曼提斯想著,他的身體從頭開始逐漸被蛇王肥大的口腔所佔據,他被活吞了,被慢慢地吞了下去。巨大的身軀不斷扭曲使得這個送門來但卻造成這麼多麻煩的食物更順利地到達更深的消化系統中去。
盲眼妻子拉菲瑪瞬間浮現在了腦海中:「我就站在這裡……等你……平安回來……」
「拉菲瑪!!!!!」曼提斯的雙眼從沒像現在一樣睜得那麼大,他的呼喊聲在巨蛇的體內反覆迴響著,這是他唯一剩下的信念,唯一讓他想要抓住生命最後一絲希望的來源,自己深愛的妻子。他的身體開始主動地排斥毒素,四肢彷彿又能靈活自如地動了。在蛇腹中失去重心的他依靠微弱但還有效的靈魂屏壁避免**被消化液腐蝕。他掙扎著,得到了暫時的清醒,他在嘗試從內部找出蛇王的弱點。必須賭了,蛇王的消化液飛快侵蝕著靈魂屏壁,他沒有時間再尋找下去。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曼提斯告訴自己。他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收回了屏壁,蛇的腹部瞬間貼在了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全面的灼燒感讓他痛苦地叫喊咒罵著,他緊閉雙眼用所有的力量將靈魂聚為一團,形成了光的無形刀刃,他大吼一聲向事先看好認為最為薄弱的地方刺了出去。
沒有空氣透進來……他知道,自己失敗了,身體在被消化液快地腐蝕著,他就要死了。他,牧民一族的守護神,安德威德靈魂捍衛者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曾多少次擊敗入侵的渥紐米人,讓這些野蠻的下等種族倉皇逃竄。他被所有牧民景仰著,倚賴著,多麼光榮,多麼強大……而現在他明白了,強大只是相對的,連一個渥紐米的領都可以像捏臭蟲一樣將他捏死,在它的眼裡自己只不過和掠奪來的牲畜一樣是食物罷了。他感到自己那麼的弱小。曼提斯停止了掙扎,任由身體被消化著:「對不起了……我的妻子,我回不去了……」
過去的時光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閃過,他想起第一次喝抗毒果汁時咧起的嘴被家人嘲笑過,想起父親希望他傳承下保衛村莊這一光榮使命的遺言,想起自己多次望著星空感歎自己的弱小,想起了妻子,想起了那滑落臉頰的冰晶之淚。曼提斯突然大吼起來:「不行!!!我的妻子在等我回去!!!我還有事情想去做!!!我不想死!!!」只是得到片刻安靜的蛇王又因為腹中的翻騰而扭動起來。曼提斯急了,他被消化得面目全非,渾身疼痛難忍,他拔出了腰間的寶石藍匕,家族的象徽。所有剩餘的靈魂力量都聚集到匕的刃,曼提斯雙手抓住匕吼叫著割向貼在自己臉和身的蛇腹。出乎意料的鋒利,這一割到底的順暢讓曼提斯的**再次接觸到了外面的空氣。蛇王被剖開了,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劇烈扭曲的身體把曼提斯從自己腹中甩了出去,怪異的吼叫和用扭打在一起巨大的身軀打擊地面所引起的震動曼提斯已經不能感覺到了,他血肉模糊,被甩在大廳的入口端。
曼提斯思考著:「我……死了?為什麼冷……」他以為過了很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模糊的蛇王依然痛苦掙扎著在大廳中摔打自己,內臟被甩得到處都是,蛇卵已經幾乎被盡毀了。他笑了起來:「嘿嘿……牧民……不是好惹的……」身體幾乎所有的皮膚都被腐蝕掉了,空氣像針刺一般割過他毫無保護的身體。他應該清醒,毒液的麻醉減輕了那難以忍受的痛苦。他還想求生,於是爬向隧道,在曼提斯腦海中浮現出看到過的水池,水可以洗掉附著在他身每一個角落致命的消化液。
費力地爬著,他怕,怕沒有爬到水池自己已經死去或被麻痺,怕聽到動靜的渥紐米人趕到並殺死他,更怕即便水救了他,在敵人巢穴中的他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他快被毒死了,視線越來越模糊,但他清楚水池就在面前,只要再爬一小段,只要再堅持一下……
瞬間,冰冷的池水包裹住了他的身體,消化液在被漸漸稀釋……他滑進水池後就再也沒有力氣了,慢慢沉入了池底。
是光,他不知自己沉了多久,窒息感讓他找到了一點意識,他看不清水底的一切,但能感受到光,在這池底的小小隧道盡頭,光被水折射著,也折射出他最後的希望。他用麻痺了的四肢游了起來,僵硬的手指不能動彈,但手臂還能划動。緩慢,但還是在走。不能呼吸又再增加了他的痛苦,他因為缺氧而產生的渾身酸痛甚至蓋過了其他的痛苦,又是一次求生的掙扎,但天似乎依然眷戀著他,他到了光的正下方,開始向游去。他精疲力竭,就連仰頭的力量似乎都沒有了。
不知是否昏迷過,他在呼吸,他現自己雙臂掛在了岸,而身體依然浸著。就這樣完了?也只能這樣完了……他被徹底掏空了,體力,精力,靈魂力量還有意志。他就要死去了,微微睜開的雙眼和嗡嗡作響的耳朵洞察到了情況,他努力看著,想看清這個緩慢靠近的黑影什麼生物,但他已經做不到了。
這是他在停止思維前最後的想法:
誰啊……渥紐米?我的族人?還是森林中的野生動物?
他或者它想要做什麼呢?殺掉我還是眼睜睜看著我死去?也或者可能是……救我?哈,除非我是傳奇小說裡……幸運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