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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一節 無言的相聚 文 / 翻手男覆手女

    淅瀝瀝的雨聲在耳邊迴響,充沛的水元素環繞在四周夜裡,死鬥後的血腥氣似乎怎麼也消散不了,一直陰魂不散般纏繞著她。

    冰冷、冷酷、血腥、強橫……這種感覺,是水使留給她的紀念。那個可怕的白男子,揮手間就殺掉了她的百餘名忠誠屬下,漫不經心間就重傷了身如鬼魅的蘇迪。要怎樣才能打倒他呢?為什麼自己還沒能擁有足夠的力量?!

    頭昏昏沉沉的,她似乎沉浸在水使帶來的噩夢裡無法自拔。他帶給自己的羞辱和傷害,總有一日要加倍討還回來!

    胸前陡然一熱,又是一陣涼意,有什麼人在輕輕抹拭著她的肩頭和胸口。暖暖的感覺慢慢傳遍全身,她卻變得無比憤怒起來——該死的!為什麼又要來這樣玩弄她?水使,我即使死,也不允許你這樣對待我!

    「啪!」一個重重的耳光甩到對方臉上。

    絕不!決不能讓你再侮辱我!因為我不再是那個因懼怕而畏縮的女孩,不再是那個為了保全自己連尊嚴都肯放棄的賽菲爾了!

    她霍然睜開眼,打算和那可惡的傢伙拚命。但——她看清了面前的情景,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的人並不是變態的水使,而是錯愕的叉子。在他的臉上,一道紅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

    「好好的,你幹嘛打我?」他茫然的摸摸臉,「做惡夢了?」

    「呃……」原來忘記了,現在他是比凌,不是賽菲爾……迷迷糊糊中,他竟把對方當成水使,怒極下手了……

    藉著暗淡的光線低頭看去。他那破破爛爛的上身衣服已經脫去,血污被擦得乾乾淨淨,從肩頭到胸腹都綁上了結實的繃帶,傷口處正散著藥膏的香味。

    原來,剛剛是叉子在幫他處理傷口。比凌有點臉紅,吶吶道:「對,對不起,我剛剛還沒醒……」

    「你沒醒時手勁還這麼大啊!」叉子表情無辜,特特摀住臉。「打人挺疼地!」

    「呃……」比凌抬眼看了看對方紅漲的左臉,心頭突然湧起一陣慶幸與後怕——幸好他把細劍綁回了腿上,要不然,剛剛就不是打耳光而是一劍劈過去了,毫無防範的叉子估計會被他捅個透心涼吧!

    「我……」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轉開腦袋左右望望。他正身處一個狹小的避雨帳篷裡,一盞快要熄滅的燃燈在手邊幽幽亮著,單薄的防雨布墊在身下,圍成一個難得的乾燥地帶。蓬外的細雨還在下個不停。叉子手拿綁帶,半蹲半跪在帳篷口,他的後背似乎全被雨淋濕了。

    「你幹嘛蹲在那裡淋雨?」比凌輕咳一聲,「快進來啊!」

    「這避雨篷太小,只躺得下一個人。我若是也擠進來,會碰到你地傷口……」叉子輕輕拽過他的胳膊,一邊幫他往傷口處綁繃帶一邊說,「再說,今晚天氣太冷,你又受了傷不經凍。我待在這裡還能幫你擋擋風……」

    「那個,我,我自己來吧……」

    「你能用一隻手綁繃帶?」叉子沒好氣的推開他伸過來的右手,「別逞能了。」

    比凌默不作聲的低下頭,任憑對方幫他處理完胳膊上的傷口。一陣冷風吹過,後背濕透的叉子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對了。我的衣服呢?」比凌終於找到了話題,「我披上衣服就不冷了,你就不用待在那裡擋風淋雨地……」

    「那個……」現在輪到叉子不好意思了,「剛剛急著給你上藥,不小心撕爛了。喏,現在你腳上裹著的那塊布就是……反正那衣服也破得沒法穿了,還全是血……」

    「不是吧?那我就這麼綁著繃帶當衣服?」比凌有點傻眼,「你當我是木乃伊啊?」

    「什麼衣?」

    「呃,你當我什麼都沒說……」

    「那個,你不用擔心。我們的大包裹裡有衣服,等安回來就好了。」

    「安?是安基島的安小姐麼?」

    叉子點點頭。剛才眼見比凌暈倒,叉子憂急交加,滿心只想著盡快替他上藥,安卻不願在這裡浪費時間,叉子拗不過她,只得讓

    前行。他隨身的行囊袋只有簡易避雨帳篷和藥膏,些大宗物件卻是在安的坐騎上,被她帶走了。

    「幸好我早間留了點食物在行囊袋裡。」叉子咧嘴一笑。摸出兩塊麵點,「還要感謝安。要不是她老催著我上路,這點吃的也留不下來。」

    「你……為什麼會跟她一起走?」比凌話一出口就覺得有點不妥,趕緊改口,「你為什麼只跟她一起走?安基島的其他人呢?」

    叉子沒有察覺前後兩句話的不同,直接從他去給伯爵府的人報信說起,一直說到瑞茲鎮被毀。比凌聽得歎息不已,這下他可是害死了不少人啊!

    「那兩人都進入森林了?」比凌地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這歎息森林裡本就凶獸眾多,現在又多了兩個實力強大的傢伙,安小姐一個女孩子獨自前進,是不是太危險了?」

    「我還以為你會更關心賽菲爾小姐的安危呢!」叉子深深望了他一眼,「你大老遠跑了來,連結界都關不住你,難道不是為了尋找賽菲爾小姐嗎?」

    「我……」比凌垂下眼簾,忽然意識到自己無話可說。他無法辯解,又不想欺騙對方,只能沉默。

    過得片刻,那盞燃燈的光芒猛然抖了抖,終於熄滅了,黑暗降臨到狹小的帳篷裡。叉子輕歎一聲:「別說其他了,你先吃東西吧!」

    嘴裡輕嚼著猶帶叉子體溫的麵點,呼吸間是身體散出地藥膏淡香,比凌的心簡直揉成了一團,難受極了——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你在害怕些什麼呢?全心的信任,是那麼困難的事情嗎?

    「叉子……」他鼓足勇氣,想告訴對方一些真相。即使不能一次告知全部,至少這會兒要讓他知道,他絕不會與「賽菲爾」有任何感情糾葛……

    「有人來了!」叉子突然低低說道,霍然轉身擋在帳篷外面。細雨聲中,遠遠傳來若輕若重的一陣腳步聲。

    比凌的嘴角抽搐兩下,終於放棄了滑到唇邊的話語,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勇氣頓時煙消雲散。天意?命運?他苦笑幾聲,還解釋什麼呢?就這樣算了吧!

    腳步聲緩慢的由遠及近,叉子側耳聽著,疑惑道:「怎麼好像是個走路不太穩當的傢伙啊……」

    一個黑乎乎地人影晃晃悠悠走過樹林,叉子貓腰溜過去,舉手朝著對方後頸劈去。此時比凌受了傷,在不知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叉子很自然的選擇了——打暈再說!

    手刀落下,對方猛然一閃,滑溜溜的避了開去。叉子吃了一驚,為對方那迅疾的反應和身手。只是那人並沒還擊,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叉子試探了幾下,見那人果然沒了反應,便貼近過去,打燃隨身的火石晃了一晃。「是蘇迪!」他驚呼一聲,「喂,喂!你還好吧?」

    啊,蘇迪果然活著!比凌情不自禁的綻放笑容,挪出帳篷幫叉子抬回蘇迪。

    在森林中帶傷遊蕩了一宿一天,又在雨裡泡了半夜,蘇迪看上去比方纔的比凌還要淒慘得多。所幸他的半矮人體質強過一般人類,叉子手邊又儘是上好地藥膏藥粉之物,一通忙活後,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這下真是……」叉子撓撓頭,「那帳篷太小,你們兩個傷員擠擠吧。」

    比凌搖搖頭:「我沒事了,讓蘇迪好好休息吧。」他擔憂地望著夜空,細雨還在悄無聲息的落下,這種鬼天氣還要持續多久呢?

    叉子卻不幹了:「你剛綁好繃帶,別在雨裡淋著,進去避雨篷站著也好啊。」

    「那你也一起……」

    「噓!」叉子打斷他的話,「好像又有人來了……」

    一片漆黑的林中,比凌緊緊皺起眉——這次來的,又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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