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菲爾!」戀影不知所以的望了她一眼,然後衝著水「你幹什麼?放開賽菲爾!」
一道銀白色的水光乍然亮起,賽菲爾還未反應過來,戀影已經軟軟倒地,失去了意識。正和加德抱頭痛哭的娜娜公主驚叫一聲,門口的幾個老師迅奔了過來。
水使旁若無人的輕拂著賽菲爾的純白長,冰涼的手指隨後移上她粉嫩的俏顏,帶著絲輕佻的意味慢慢滑至顎下,輕輕佻起了她的臉。那像毒蛇一般冷膩的觸感,和妖異白瞳中的迷戀目光,令賽菲爾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她動也不敢動,只能僵直的挪開視線,透過面前那隨風舞動的妖邪白,她看到了遠處一張清秀白淨的臉。
是風使呵……原來他也來了……
兩位元素使突然而至,而自己卻是孤身一人。面前是一心要擁有她的變態水使,遠處是熟識凜面貌異術的強大風使,充斥著絕望的冰冷感覺襲遍全身,賽菲爾突然意識到,自己正面臨著一項最艱難的抉擇!
以抗爭來拒絕嗎?只要她動用異術,參與過圍剿降靈族的風使就會立刻辨出她的身份,隨即毫不猶豫的殺掉她!若選擇了戰鬥,她必將面對兩位元素使,她當真做好放手一搏、捨棄一切的準備了嗎?
那麼,順從著去同意嗎?就像前一次一樣,默默跟隨水使而去,然後伺機逃跑?有了上次的教訓,水使會給她這種機會嗎?而且。一旦落入水使手中,等待她地又會是什麼呢?她敢承受那些可能的後果麼?
除此之外。她還能怎樣?用現在地身份迫使對方放棄得到她的企圖?或者等待旁人的幫助嗎?水使那種偏執變態的性格,會介意她的爵位和背景?他想要的東西,其他人阻止不了……
這一刻,她忽然無比痛恨自己的弱小。因為沒有力量,所以只能任人宰割。可笑地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一無所有的幼女,而是堂堂一島之主、世襲伯爵。有幾輩子花不完地金錢,有誓死效忠的手下。有裝備整齊的軍隊,有忠誠樸實的屬民,然而在元素使這種高手強者面前,那些令她隱隱自傲的東西就像夢幻泡影一般,根本於對方構不成任何威脅。
不夠,還不夠。還遠遠不夠!我還沒有積攢足夠的力量,我還沒有捨生復仇地資格!
——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只靠血性和倔強就能生存的水伊人了。我是賽菲爾啊!因為碧和凜地犧牲才得以芶活於世的孤魂,背負著滅族之恨地繼承者!我只能沉默。只能忍耐。哪怕要我付出代價,哪怕要我放棄尊嚴……
一隻手突然橫了過來。將正在作激烈思想鬥爭地她拉了個踉蹌。水使那白玉般的手指陡然落空,立刻不悅地瞪向來人。
金男子俊雅柔和的面容從未讓賽菲爾感覺溫暖,但這一刻,她的心頭驀然升起幾分感激之意。
「水使大人,這裡是梵固學院,這位是安基島的賽菲爾.亞姆伯爵小姐,不是什麼莉莉,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旭天不著痕跡的將賽菲爾擋在身後,不管怎麼說,他無法坐視自己學生被人像玩弄寵物一般的對待。
「賽菲爾,沒錯。」水使的目光再度落到那頭恢復原本面目的雪白長上,「這頭漂亮的白很罕見,我不會弄錯。」
那曾引起索斯港海上大戰的白少女,原來就是賽菲爾啊!旭天記得副校長當年重傷歸來,對水使的實力說了這樣一句話——「若對上他,逃!」精靈長老、矮人領、八級騎士、加上副校長,多位強者聯手,人人帶傷掛綵,竟然只讓他負傷遁走!那麼,早先和他的一戰,水使還未揮真正的實力?旭天想到這裡,不禁心中凜然。
「水漓,別胡鬧。」風使終於走入大廳,笑瞇瞇的欠身行禮,「亞姆小姐,好久不見。」
「風使大人……」賽菲爾心念一轉,刻意顫抖著聲音叫道,「我……」
胳膊上突然一緊,她身不由己的退了幾步,身子貼上某樣冰冷的事物,一個淡漠的聲音隨即在耳邊響起:「別和其他男人說話。」
賽菲爾駭然抬頭,明明被旭天攔隔在後的她,竟然再度回到水使的身邊,被他緊緊攬住懷裡!他是如何動作的,她竟全然不知!這是什麼樣的移動度!
旭天臉上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剛剛他只覺眼前一花,身後近在咫尺的賽菲爾就不見了!
「水漓,你要做什麼?!你忘記主上的囑咐了嗎?難道你又想承受一次違反命令的懲罰?」風使大呼小叫的斥責著,但賽菲爾看得分明,他的目光裡閃爍著一股不懷好意的光芒,就像個想看好戲的閒人一樣。這清秀少年並不是在真心勸說水使罷手,他只是故作姿態而已!
到了這時候,賽菲爾反而放鬆下來。水使那個變態,是不會在乎其他人態度的。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甚至敢和自己同僚為敵。對於這個內心孤傲偏執的人來說,現在越是阻止他,他就越有可能起瘋來!
而她曾經幻想過的學院援手,到此刻也不抱希望了。更何況,單寄希望於別人的救援?不,那不是她的作風。一切只能靠自己!慢慢的忍耐,然後等待機會逃脫吧!只要找到空子,她總能逃出去!
終於做出了決定,賽菲爾默默垂下頭,放棄了掙扎和抗拒。
恰在此時,一束灼人的目光悄悄落到賽菲爾的身上。她突然感覺到,在這寬闊大廳的什麼地方,有人正懷著惡意的期待,靜靜的注視著她。那是誰?賽菲爾心裡一個激靈,有種被毒蛇盯牢地強烈不安。
「水使大人。請你放開亞姆小姐,不然別怪我們以多欺少!」幾位老師將水使團團圍住。在這處設有結界的城堡裡。他們只要啟動防禦程序就不懼怕任何對手。
但結界還未展開,一道銀白色地水龍突兀的從天而降,大廳裡瞬時被冰涼的水填注塞滿
人都覺得自己陡然被重重打翻,身子沉沒入水底,口不能視、呼吸的通道被強行關閉,彷彿陷入窒息前的最後掙扎。
「除!」風使一聲清亮的大喝。眾人再睜眼時,水使已經帶著賽菲爾從大廳裡消失了蹤跡。就在老師們的包圍圈裡,大廳眾人地眼皮底下。
再看大廳裡,哪裡有半點水珠?剛剛是幻覺還是控水異術?梵固諸人不明所以,相顧駭然。風使氣得直跳腳,又是憤怒的大呼小叫,又是誠心誠意地欠身道歉。聲稱要稟報主上重重懲罰水使。但他嘴上叫得響亮,卻沒有半分前去追擊的意思。
旭天臉色鐵青——剛剛救回了秦臻和加德。卻又丟了賽菲爾,還是在他的護翼之下被人奪去。這真是莫大的恥辱!
「這裡生了什麼?」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銀精靈大步走入,警惕的打量著大廳四周。「我剛剛感覺到了劇烈地靈力聚集反應。」
沒有人回答他。精靈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眉頭慢慢蹙了起來:「到底怎麼了?」
風使知趣地避開了。有人上前悄悄對精靈說了生的事情。
「賽菲爾是白?」精靈很吃驚,「就因為這個,那個什麼水使就把她抓走了?」
「水使很迷戀擁有白地人……」旭天歎了口氣,「那是個不可理喻地變態!」
聽旭天講述完當年索斯之戰的內情,精靈一言不,轉身就走。
「站住!」旭天冷冷喝止他,「我知道你想救賽菲爾,但你要知道,連精靈族地長老都傷在水使手中,你去只能是送死。這件事情,交給我們來辦,你不要貿然插手。」
精靈理都不理他,頭也不回的離去。旭天微瞇了瞇眼睛,叫過一位老師吩咐了幾句。
「光當!」回到灰色城堡的精靈一腳踢開房門,逕直衝到床邊揪下「比凌」:「跟我去救賽菲爾!」
「放手!」臉上青白一片的「比凌」拚命扭動著身子,「快放開我!」
「賽菲爾出事了,你去不去?」
「你先放手!」早已知曉主人被水使帶走的「比凌」此時心驚膽裂,正要按照主人吩咐將自己藏匿起來,免得風使現,卻被這衝動的精靈給揪得生疼,不禁又氣又急。
正僵持間,一縷淡淡的香味傳來,精靈身子晃了晃,「撲」的摔倒在地。「比凌」也是一陣頭暈,正迷糊間,有人拿過一瓶辣味十足的東西,它嗅了嗅,立時清醒過來。
「迷倒了,這種狀態至少會保持三天。」
旭天閃身進屋,望了「比凌」一眼:「我想,你不會像永恆那麼魯莽的,對不對?」
「你放心,我哪裡都不會去。」
「為了永恆閣下的安全,我等會兒要將這屋封上結界,你不介意吧?」
「喔,我沒意見,只要你們記得按時送吃食來。」
「很好。」旭天轉身走到門外,忽然回頭道,「比凌,說實在的,我真看不透你。」
房門被關上,「比凌」吃力的將昏睡的精靈拖回床榻,這才一屁股坐倒在地——生死攸關的時刻到了!天吶,我的主人啊,你可要記得當初的承諾,別害我一起死啊!
呃,這樣想似乎太絕情了,換一個——我的主人啊,請你一定要平安歸來!我會全心為你祈禱,你別千萬不能死啊!就算你遇上危險,也要先解除我的血契再死!——呃,那個,似乎還是太絕情了……
手上忽然微微一痛,「比凌」低頭一看,小蚯蚓正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憤怒的望著它。
「你懂什麼!」它沒好氣的衝著小小低吼,「你這個沒大腦的傢伙,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是面對死亡的恐懼感!」
小蚯蚓一口咬到它的虎口處,痛得它哇哇直叫。過得片刻,小傢伙擺了擺身子,一扭一扭的朝窗外爬去。
「你要去哪裡?」「比凌」迷惑的望著它,「你要去救主人?不用啦!主人說讓我們好好待著,千萬別被風使現!」
小蚯蚓回過頭,烏溜溜的大眼裡閃爍著怒火,還有一絲鄙夷。「比凌」被它看得訕訕不已,低下頭不說話了。小蚯蚓弓起身子,慢慢爬出了城堡的外牆,向著遙遠的所在,進了……
「賽菲爾小姐出事了?」四樓走廊的一頭,叉子看著比凌和永恆的房間被結界封閉起來,眉頭糾結,輕輕歎息著。既然亞姆小姐出了事,他應該去通知住在外圍城堡裡的亞姆伯爵府的人吧!但是要瞞住米麗夫人……
「怎麼了?」約瑟走上樓梯,察覺到城堡裡的不安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哩!」
「真是不詳的氣息啊……」蘇迪四處看著,「一定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糟糕,糟糕!」黑瞳喘著氣跑上來,「喂,你們知道嗎,賽菲爾被人抓走了!」
「那個臭丫頭怎麼了?」約瑟眼前一亮,咧嘴笑道,「嘿嘿,她終於招報應囉!」
「閣下,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幸災樂禍!」黑瞳憤怒的瞪了本國皇儲一眼,「賽菲爾可是被東大6的人抓走的!連戀影都被那人打暈了!」
東大6?蘇迪心中一緊,急急問道:「是不是個全身皆白、妖裡妖氣的傢伙?」
「我不知道,只聽說是東大6的水使,處於異術者頂端的厲害人物。」黑瞳眼裡浮起濃重的憂色,「不知道賽菲爾怎麼招惹他了,竟然被……」
果然是水使!蘇迪猛一咬牙,轉身就跑。約瑟一把沒拉住,眼前便只剩一道同伴的殘影。
「戀童癬,你別……」約瑟連連跺腳,卻見蘇迪運起矮人那快如閃電的極飛奔,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賽菲爾,我說過,我會保護你!請你等著,我會將你安全的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