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峽谷的時候,林清弦挑開車簾回頭看了眼,她總方才是,才是她尋找湛清鴻的。
按照慕峰的計劃,先去最遠的玉什部落,然後回轉時再去托哈,出了峽谷,眼前再次開闊起來,走過一片荒涼的石子灘,再次進入了草原,這片草原臨近河灘,是放牧的好地方,曾經這裡是西蠻的地盤,如今因為狼主不知所蹤,一些部落趕著牛羊來這裡放牧。
馬車走走停停,看到有人經過便拿出畫像詢問,一整天下來,只走了平時大半的路程,等到趕到玉什部落時,已經是五天後。
突然出現的人群,讓玉什部落的牧民心生警惕,他們這裡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麼多人了,去年春天的時候,西蠻子殺來,部落裡死了一半的人,一年的糧食全都被搶走。
「你們是什麼人?」一名中年男子,橫刀馬上,把他們擋在了部落之外。
慕峰策馬上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那男子的表情才稍稍柔和了些,不過卻沒有放他們進去的意思,只是謹慎地盯著那輛馬車,直到林清弦掀開車簾露了臉,他才收回了眼光,冷冷地問道,「是不是慕族長派你們來的?」
「你誤會了,我們只不過是來尋人。」
「尋人?」那男子眉輕動了動,面無表情的繼續問,「什麼人?」
林清弦已經下了車,走到那人馬前,把手中的畫卷展開,「您見過這個人嗎?」
男子看著畫像,然後一雙眼在林清弦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輕輕點頭。
點頭?見過?林清弦按捺著雀躍地心。小心地問著。生怕自己是眼花看錯。「他在哪裡?」
當那男子地話音一落。林清弦盈盈下拜。然後招呼所有人上車上馬。「回玉甬關。」
慕峰沒想到她這般性急。匆匆把過些日子地結盟大會和那人簡單說了之後。便策馬奔到馬車旁。「清弦小姐。既然清鴻兄已經回玉甬去了。咱們也不必這般趕。可以在族地多住些日子。好讓慕峰一盡地主之誼。」
「慕公子盛情邀請。清弦本不應拒絕。但離家已經一月多。我想快些找到大哥。然後回家。以免爹娘擔心。」林清弦盡量壓著激動地心情。用最平和地聲音回答他。
難掩失望。慕峰訕訕地說。「是慕峰考慮不周。清弦小姐離家數日。必定很想念家人。以後還有機會地。」
林清弦放下車簾。暗想。以後恐怕是不會再有機會了。把荷包合十握在手心。閉上了眼。把雙龍鎮那位山神謝了又謝。暗自決定。回京城前一定要去趟雙龍鎮。替山神重塑神像。
湛清鴻還活著,這幾個字彙成了一股熱流湧上了她地眼眶,是的,還活著,還有什麼比活著更好呢?
林鷹似是能明白她心中所想,回程的路上如非必要,絕不停下來,本來一直騎馬的李巍終於敗下陣來,這一身地肉都被顛散了,自覺地爬上了馬車,和紅包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話著。
林清弦把頭擱在車廂上,想著玉什部落的頭目說地話,湛清鴻在幾月前,被部落裡一對老夫妻所救,由於大雪封路,而且部落實在沒有多餘的馬匹讓他離開,他就一邊養傷,一邊等著雪融,半月前,他出回玉甬去了。
懸了幾月的心,終於在這一刻落了下來,這眼皮兒也沉了些,慢慢地就著搖晃的馬車入了夢鄉。
馬車晃悠悠地晃進了玉甬,正值午時,慕峰本意是說找家酒樓用過飯再進將軍府,不想被清弦拒絕了,一路上隨意吃了些乾糧,這會兒也不餓,早些看到人這心才能定下來。
進了廳堂,葉守中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傳來了,隔著門簾便聽到他在說,「清弦妹妹,你可回來了。」
林清弦看他跨進門,立馬迎了上前,嘴還沒張開,他的話又說了開來,「我前幾日特意著人去慕大族長那送信,誰知你們去了玉什,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妹妹啊,湛清鴻那小子回來了!」說最後那句話時,聲如洪鐘,震得林清弦耳朵裡翁翁不絕。
「我大哥真回來了?」雖然被他這麼一嗓子嚇著了,可林清弦還是聽到了重點,臉上笑靨一展,一時忘了矜持,拉著他的袖子問,「他人呢?」
「在後院,他的傷還沒好痊,我找了大夫給他扎幾針。」葉守中被林清弦的舉動弄得滿臉通紅,看著自己地袖子,是扯出來也不好,不扯出來也好。
李巍他們聽了這消息,再也呆不住了,急沖沖地向後院跑去,邊跑還在叫著,「老大!老大!」
紅包扶著林清弦小跑步跟在後面,
慕峰,一邊提醒著林清弦小心台階,一邊大步護著弦一臉高興的樣子,其實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可轉念一想,湛清鴻與她兄妹情深,以後可得好好討好這位大舅爺。
轉過影壁,便看到他們三個大男人站在一起相互拍著肩兒,李巍又吼又跳的,那樣子像足了一個大馬猴,「老大,你這渾球,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林清弦眼眶一熱,加緊了步子向前走過去,「大哥」也不知為何,本來有很多話要說,可偏偏看到他人時只剩下這兩個字。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湛清鴻欣喜地推開了身前的兩人,正欲迎過去。不想,林清弦腳下一崴,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雙手及時地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穩住了身子,林清弦轉頭笑了笑,說了聲謝謝,又轉過頭看向了院子裡的三人。
湛清鴻收了腳步,定定地站在院子中間,淡淡地說了句,「清弦,你來了。」不著痕跡地把剛剛伸出的手縮回了後背。
還沒反應過來為何他是這副表情,林清弦本來踏起地腳又放了下來,臉上的笑也慢慢僵了些。
「湛清鴻!」身後的慕峰越過了清弦,站在湛清鴻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他胸口,驚得站在一旁的李巍差點撲過去,「好小子,你終於回來了!」如果李巍真撲過去,只怕得撲了個空,因為慕峰抱住了湛清鴻,用力地在他背上拍了兩下。
「我說慕大少爺,你能不能輕點,骨頭都被你拍碎了。」湛清鴻知這是草原上地風俗,兄弟之間見面之禮。
四個大男人熱絡地笑著,鬧著,就連本跟在他們身後的葉守中也湊到一起,生生把站在一旁地林清弦給冷落了。
進退兩難著,突然從湛清鴻的屋子裡走出一人,看到林清弦,三步並做兩步地衝到她身邊,撲進了她地懷裡,「三表姐。」
若不是有紅包扶著,林清弦只怕已經摔到地上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瑤兒妹妹,你怎麼會在這裡?」
懷裡的人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嗚嗚地哭個不停,頭還不停地搖著,那頭上地步搖也跟著在林清弦的臉上晃動著,讓她不得不用力把她推開些,「別哭啊,生什麼事了?」
「三表姐,你要幫我,我不要參加選妃,我不要嫁給太子。」被林清弦推開的龍瑤兒激動地嗚咽著。選妃?嫁太子?原來龍家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舅老爺一直不肯答應湛家的提議,「我幫你?我怎麼幫你啊?」林清弦才說了這麼一句,龍瑤兒本來有些收的眼淚,又撲簌簌地往下掉,「好了,先別哭,咱們再想辦法。」
林清弦又哄又騙,終於把這位大小姐給哄安靜了,回頭看到院子裡那些看好戲的目光,她沒好氣的一一瞪了回去,只是當與某人的眼神相會時,自己的心不由地砰砰跳個不停。
讓紅包帶著龍瑤兒去梳洗,林清弦跟著幾個大男人進了湛清鴻的房間,「瑤兒妹妹怎麼會在這裡?」
湛清鴻對葉守中呶呶嘴,「你們去了草原之後,城裡的衛兵來報,有個姑娘到處打聽湛清鴻,於是便把她給帶進了府,她說她是湛清鴻的表妹,可咱們誰也沒見過,只好讓她先住在府裡。
「大哥,我是問她怎麼會到這裡來?這裡邊城,不是雙龍鎮,說來就能來的。」林清弦暗想,是不是分開久了,湛清鴻居然有些聽不明白她的話了。
長歎了口氣,「舅舅說要讓她參加選妃,瑤兒不願意,便偷偷跑到停雲去找我,福叔和她說,我還在邊關沒回來,她就逃家來投奔我了。」
逃家?千里遠的路,她一個女孩子,是怎麼來的呢?心存問,正欲問個清楚,龍瑤兒已經梳洗完畢,邁著蓮步走了進來,行到林清弦面前,優雅地行了一禮,「剛剛妹妹失態了,還忘三表姐莫怪。」
林清弦輕搖著頭,淡然一笑,示意她不必掛在心上,素來與她不親近,突然這般撲過來著實是嚇了她一跳。
龍瑤兒轉身對其他幾人行了一禮,看了看坐在清弦身邊的慕峰,歪著頭柔柔一笑,「不消說,這位便是我那未來的表姐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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