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客棧二樓的走廊盡頭,林清弦的房間,一直還保持聽小七說,湛清鴻曾經吩咐,這間房不能給客人住,而且要每日都打掃,難道他能預見自己有一天還會再回到這裡?
說要住在這裡等胡千里來搗亂,不過是個借口,其實她是想多在客棧裡呆一呆,回頭看這些年,也就是在停雲的日子是最輕鬆、最舒心的,若是那日沒去看桃花,沒遇上周今墨與林若月,那就更好了。
躺在床上長歎了聲氣,不想還是驚動了睡在外間榻上的紅包,看她從被子裡爬起來,掌著燈走進了裡間,林清弦趕緊閉上眼,一直到紅包確認她已經睡了,再次躺下。
這丫頭說什麼也要和她同一間屋子,雖說屋子裡暖和,被子也足,可那榻上起來也不舒服啊。
小七和她說了許多事情,這些事情全是她從來不曾知道的,那樣的湛清鴻也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小七特別提到了十二年她被人販騙走的事。
「清弦姐被人騙走時,我和老大兩人都看到了,老大擔心你,讓我回去湛家報信,而他就偷跟著那些人想要救你出來。」
這個說法和湛清鴻當初告訴爹娘的並不同,「他不是說,他正巧路過嗎?」
「正巧路過?那個土地廟早已經荒廢了,平時根本沒人去,而且老大救你的時候已經過了二更,那麼晚,他去幹嗎?」小七不明白為何老大從來不把這些真話告訴清弦,若是一早說了,他們之間肯定不會有那麼多地爭吵。
「他說他喝醉了酒,迷了路啊。」想當初她居然會慶幸他喝醉了酒。
搖搖頭笑了,這個老大,明明關心清弦姐,偏偏嘴上不說,「什麼啊,老大一直躲在土地廟外面,看到有幾人離開了,這才偷偷進去救你的,誰想到廟裡還有一個人看守著,你以為老大那鼻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啊?」
鼻子上地傷?那晚黑漆漆地。她被人迷昏了。迷迷糊糊地摔在地上。感覺到頭痛這才醒來。醒來時。在一座林子裡。湛清鴻說他背著她從山下滾了下來。所以才傷了鼻子。「難道不是摔傷地?」
「根本不是。是被那人砍傷地。若不是老大用棍子擋了下。只怕那傷疤還要長一些。」他曾經聽周大少提過。老大若是不擋。只怕連眼睛都瞎了。
林清弦半天說不出話來。心情一時低落到了極點。當時地情況她已經記不太清了。除了昏黃地月光。黑漆漆地樹林。只記得趴在湛清鴻地背上。緊緊地摟著他地脖子。他為何不對自己說明。當時他還是她地大哥。他還是她在湛家地依靠。
小七說。老大是怕她擔心。所以才沒說真話。可真是如此嗎?他還有沒有當她是妹妹。什麼都不說真話。受傷不說。為了小七出頭也不說。讓她誤會他很開心嗎?
從懷裡取出荷包裡地耳環。輕輕地搖了搖。這些日子以來。她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湛清鴻。不知道他曾經做過地事。不明白他心裡地想法。可越是不懂她便越想弄懂。
胡千里吆喝著一幫子惡人衝進停雲客棧地時候。腳步不由地慢了下來。這院子中堆著地爛桌椅。是他們地傑作。讓人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廳堂的門輕掩著,裡面是什麼情形外面是看不到的,胡千里本著安全的想法,抽出一條桌子腿,捅了開。
廳堂裡空空的,只有兩張桌子擺在正中,一個著素白色衣衫的女子坐在桌子邊悠閒地飲著茶,身側地小丫頭正替她斟著茶,彷彿沒有看到他們進來似的。胡千里的眼睛瞪向了她身後的大漢,本以為是湛清鴻那廝,不想這人只是輕輕在他身上掃了一眼,便微垂下了頭,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湛清鴻呢?快點給我滾出來!」胡千里看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揚著手中的桌子腿叫囂著。
沒有人回應他,連昨天那幾個人也一個不見,讓他很惱火,「娘的!不出來是吧!」揮手把桌子腿丟向櫃檯後的貨架上。
「湛清鴻他不在。」林清弦厭惡地看向從貨架上滾下的桌子腿。
胡千里摸不透對方是什麼人,這個女子長得挺標緻的,那白皙地臉蛋,光滑如玉,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可不知為何每當他想要在她臉上多看兩眼時,總能感覺到脖子後生起的寒意,甩甩頭,把寒意甩開,「不在?他上哪裡去了?老子昨天可是說了,不交出他來,就燒了這停雲。」
「燒了?我是停雲的東家,你說燒就燒,是不是要問一問我?」林清弦放下手中的茶杯,歪著頭眨了眨眼。
那一眨眼,彷彿把他的魂兒給眨了去,胡千里硬是呆住了,「捅我幹嗎?」揮手拍開身後捅他地手,「你是東家?好說,只要你交出湛清鴻,我就賣個面子你。」
「說了他不在,你讓我怎麼交?」嘴角自然地勾起一絲輕笑。
摸下巴,「這可不好辦了,那湛清鴻把我打成重傷,找到這個地方,總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吧。」
「那你想怎樣?」
「這樣吧,今天看在美人兒的份上,就不燒客棧了,只要告訴我他在哪裡就成。」這美人兒笑起來那酒窩兒一閃閃地,這心裡癢癢的。
「不知道。」林清弦本來笑著地臉,突然一肅,「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胡千里愣了半天沒回過神來,雙眼一瞪,「老子告訴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我一氣之下把這裡給燒了。」燒一個小小的客棧,他可沒啥不敢地。
「這裡是京城,王法在上,你就不怕府衙找你的麻煩?」這裡少說有二十個親兵,林清弦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府衙,府衙又怎麼了?這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敢把我打傷,我找他算帳,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胡千里放下了狠話。
「是嗎?那你把我的人打傷了,這筆帳要如何算?」林清弦抬頭喚了聲,樓梯上出現了三個人,瘸的瘸腿,吊的吊胳膊,包的包頭。
先把笑聲蹩了回去,這三個人要他們裝個樣子,居然弄得像是殘廢了般,「他們可是湛清鴻?」林清弦看他搖頭,「既然不是湛清鴻,為何把他們打成這樣?還有,我這些桌椅也不是湛清鴻,你為何要把它們砸爛。」
胡千里總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哈哈一笑,走著螃蟹步搖到了桌子前,一掌拍在桌子上,「看來美人兒是要和我算帳?成!」一揮手,那些惡人拿著武器圍了過來,「你想怎麼算?」
本以為對面的人兒會嚇得臉色白,不想把桌上的算盤拿了過來,「辟里啪啦」撥弄了一番,「一人瘸腿,算五十兩好了,一人斷手,算四十兩好了,一人傷頭,這個嚴重點,算個六十兩。再加上打碎了百年陳釀,打爛地百年梨花木桌椅,一共是二百五十兩。」算完後,把算盤向前一推。
「你!」居然還真敢算給他聽,胡千里被怒火沖昏了頭,完全沒去想她這麼膽大,可是有什麼依仗,「二百五十兩是吧,老子就再添個二百五十兩看看,給老子上!」說完便把忍耐已久的手伸向了林清弦的臉龐。
林虎衝上前,一掌把他打了個四腳朝天,「找死,居然敢冒犯我家小姐!」
「小姐?誰家小姐?摸不得碰不得的?」一個聲音從那群惡人身後傳來,那胡千里聽到這聲音,立刻從地上跳起來,分開人群把那人拉到了人前。
「老大」那人手一揮,止住他的話,盯著清弦的臉,「我說過多少次了,就算是算賬也要客氣些,和氣生財嘛,既然這位小姐要算,咱們也來算算。當初你被湛清鴻打傷,差點去了半條命,咱們不算多了就算個二千五百兩吧。」
他是誰?林清弦轉眼看向了林虎,只見林虎沉著一張臉,只是盯著對方,根本就不看她,只得自己應付,「證據呢?你說湛清鴻打傷了你,你身上可有傷?我看你四肢俱全,不像是受過傷地人。」
這人衣著光鮮,穿金戴銀的,不像是一般的混混,也不知是什麼來頭,林清弦從林虎哪裡得不到信息,只得自己憑空猜測。
「證據?人證有的是,大夫也能證明他曾經受過重傷,要是告到府衙,不知這湛清鴻要坐多久的牢?我看小姐還是把他交出來吧。」那人瞇著眼,在林清弦臉上掃來掃去,彷彿想看到她驚慌的模樣。
雖然摸不透他是誰,可她心裡也不怕,莫說湛清鴻現在不在這裡,就算在這裡,有他爹在,自然能保住他,「是嗎?這麼說我到是想起了一件事,我的人曾經也受過重傷,也是在清寧鎮,也曾經丟了半條命,人證有,大夫有,如果你不想讓他坐牢的話,也賠個二千五百兩來吧,不過,剛剛那二百五十兩,不在其中。」
「你的人受傷,關老子屁事。」胡千里聽不明白,為何要算在他頭上。
「清寧鎮,念青樓外的小乞丐,你可還記得?」
胡千里不屑地別過臉,「記得又怎麼樣,打了又怎樣?一個小乞丐地命敢和老子比?呸!」
「很不幸,你打的人是我的義弟。」
「你算老幾?能和我老大比?」胡千里仗著那人的勢,口氣囂張著。
林清弦再次把眼光投向了林虎,林虎皺著眉,回看了她一眼,彷彿告訴他,這人來頭並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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