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墨看著從桃花林裡走出來的女子,驚詫地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剛剛聽到那男子叫「清弦」,還以為自己是同名的人,誰想,原來真是她。
「喏,給你。」感覺有些古怪,這丫頭平時可沒這麼乖巧,讓她叫一聲大哥,可不容易。
湛清弦接過水,抬起手臂用衣袖擋住大家的視線,輕輕喝了一口,放下手臂時,眼裡露出不可思議地神色,看著慢慢向她走過來的周今墨,酒窩隨著嘴角動了動,「今墨公子?」
她的聲音讓周今墨的腳下快了兩步,到了兩人跟前,「清弦……姑娘,真是你?」話音裡的顫抖洩漏了他的情緒。
湛清弦抿了抿嘴唇,輕輕頷,「是啊,我和大哥一起來了京城。」話還沒說完,身邊的人用手臂輕碰了她一下。
「你們認識?」湛清鴻瞇著眼瞅著面前的男子。
湛清弦側身回話,「嗯,是四海客棧的客人,夏天的時候來客棧住了半年。」
這話讓周今墨呆了一下,她為何說得這般生疏,旋即又明白過來,清弦姑娘待字閨中,總不好和人說兩人私相授受之事,「是啊,在雙龍鎮的時候,多得清弦姑娘照顧,今日有緣在京城遇上,定當好生謝過姑娘。」
「今墨公子言重了,清弦恭喜公子金榜題名,高中狀元。」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身子微福了福。
當一抹素白從艷紅的花叢裡走出來,紅衣女子呆了呆,好一個清秀脫俗的姑娘家。再看周今墨那驚艷的表情,嘟著嘴惱怒地跺了跺腳,這個書獃子,平日裡從來沒有這樣子看過自己,沒想到平日裡(eb用戶請登6。)最顯眼的紅色到了這裡,居然被山花給埋沒了。這會兒聽到兩人的話,紅衣姑娘臉上的表情一鬆,高興地跑過來,側頭對著周今墨說:「原來是舊識,那就一起吧,多些人也熱鬧些。走吧!」說完便來拉周今墨的衣袖,不想卻被他躲了開。
「這位是?」湛清弦沒有漏掉這個小動作,故而裝做好奇地打探。
周今墨不自然地向一旁移了下身子。與她拉開了些距離。剛剛清弦姑娘地眼神一直圍著她打轉。切莫讓她生了誤會。
征西大將軍家地千金。林若月小姐?今墨是這樣介紹她地?官場上地事。她雖然不懂。卻也聽說了不少上司看中了下屬召為女婿地事情。他們也是這樣地關係嗎?拿著水袋地手不由地緊了緊。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不安。只是溫婉地與對方打著招呼。
林小姐卻好似不太高興。冷冷地應了聲。犀利地眼光在她向上掃了兩眼。俏麗地眉輕輕地蹙了蹙。側頭看了看身邊地人。看他地眼光沒有停留在清弦身上。嘴角這才輕輕地上揚。
周今墨聽清弦喚他做大哥。可細細一打量。他們兄妹二人長得可真不像。不過這神情間倒是有幾分神似。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他禮貌地鞠躬行禮。對方可是清弦地大哥。切不可怠慢了。久久不見對方有所表示。眉頭輕蹙。這人好不禮貌。當下也不多說。只是邀請他們一同賞花。
周今墨臉上地表情全數落在清弦地眼裡。這湛清鴻全然沒有要和人家見禮地意思。還皺著眉頭盯著對方。清弦偷偷用手肘拐了拐身邊地人。輕輕提醒他。「大哥?」
湛清鴻盯著周今墨地臉看了半天。餘光看到清弦地表情。眉就擰得更緊了。新科狀元?還在雙龍鎮呆過?腦子裡突然響起了警鐘。這個人不是自己嚇唬過地人。那他是誰?難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說是一同賞花,卻都沒了賞花的興致。踏著石階向山頂進,湛清弦的心思卻已經不在花上了,越過兩個男子,偷偷打量起了走在周今墨身邊的女子,她是將軍的女兒?一襲紅衣穿在她身上一點也不覺得俗氣,更襯得她英姿勃勃,不由地生起一絲自卑來,論相貌、家世自己都比不過她,看他們也算是很熟絡,只是不知是什麼關係?
想著剛剛今墨給兩人介紹時的稱謂,她心又一安,今墨稱他林小姐,卻喚自己做清弦姑娘,這心定是偏向自己的,也許在這場合不好表示些什麼,但看到自己的時候,那一分驚喜的模樣卻是實實在在的。
偷眼向周今墨瞧去,正巧他也在偷偷看她,兩人相視一笑,一切話語都不重要了,嘴角不由地一抿,摸了摸懷中的玉珮,輕輕揚起了下顎。
後山上的風景不錯,等他們返程時,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莊子裡的下人牽著兩匹馬走了過來,林若月也不和他們道別,獨自翻身上了馬,周今墨牽著馬尷尬地看著兩人,臉色微紅地說著:「湛公子,清弦姑娘,今日多有不便,改日今墨再去客棧拜訪。」
湛清弦沒有挽留,輕輕點頭,「那咱們就此別過。」
「周狀元,擇日不如撞日嘛,難道有緣遇上,何不就到小店用個便飯如何?」也不知他存了什麼心思,湛清弦心中暗罵他一句,人家是大將軍的女兒,怎會願意去停雲用餐,這不是找難看嗎?
周今墨面有難色,抬頭看了看坐在馬上的人,今日即允了陪她,自然得以她的意思為主,可這湛公子是清弦大哥,這番盛情自不好推托。
正為難著,馬上的人話了,「周今墨,你如果想去就去唄,我先回家了。」說完腳下一用力,馬兒便已經衝出了農莊。
「等……」周今墨等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馬蹄揚起的塵土給逼了回去,看著馬兒消失的方向,臉色變了又變,他對兩人說了聲抱歉,翻身上馬追了出去。
湛清弦的信心頓時被相繼離開的身影打垮了,他這般緊張,難道真的只是上司家的女兒這麼簡單嗎?不確定,唉,不確定了。
「人都走了,還傻看什麼,想當望夫石啊?」這話裡的諷刺意味很濃,湛清弦狠狠地剮了他一眼,都怪他,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今墨肯定會以為她家的人都是這樣。
周今墨被馬顛了幾里路,終於看到前面的胭脂馬停了下來,「林小姐,您知道在下剛剛才學會騎馬,實在是追不上您。」喘著氣兒,抹了把額頭的汗。
「誰讓你追了?不是說了讓你去嘛?」林若月低著頭玩弄著手中的馬鞭。
「我,我既然答應了陪您一塊兒去賞花,自不會讓您一人回去。」其實他想去停雲客棧,可是應允了人家就不能失信。
「用不著你陪!」林若月狠地抽了胭脂馬一鞭子,馬兒吃痛地叫了聲,撒開蹄子向前跑去。
「林小姐!」周今墨著急地想要駕馬追去,可馬兒突然不聽他使喚了,吹著鼻氣在原地踏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無奈地翻身下馬,牽著馬向林府走去。住進林府已經有兩月了,可那一天生的事情卻讓周今墨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