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氣氛怪怪的,湛清弦正火著呢,不想理對面的人,只是挑開簾子,自個兒看外面的雪景。他好像挺樂的,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躺在座椅上,嘴裡哼著小曲,痛快得不得了。外面的阿福也不知是心急還是怎麼,一直吆喝個不停,馬鞭也甩得飛快,馬車迎著飛雪直向京城奔去。
過了兩個時辰,雪已經停了,天色有些暗了,阿福衝著車廂內喊著,「大少爺、三小姐,天色晚了,前面官道旁有個小客棧,咱們今晚就宿在這裡吧。」
「可以下車了?」湛清鴻騰地坐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口中嚷著,「真是要他娘的命了,這馬車果然是坐不得。」
湛清弦翻了翻白眼,心中啐了一口,明明躺得舒服,居然還埋怨,真是個大少爺。
馬車已經停了,湛清鴻跳下車馬,半晌沒見她動彈,「喂!什麼呆呢?準備在馬車裡過夜?」
阿福已經進去打點了,湛清弦看了看地上,怎麼沒有腳凳?難道要她跳下去嗎?從馬車到地上還是有一定的距離,沒人扶著還真有些怕摔著了,何況路上還有些冰漬,於是小心地蹲下身子,想要扶著車廂滑下去。
「來吧?」一隻大掌伸到了她眼前,她抬眼看了看手掌的主人,鼻子裡輕哼了聲,別過了臉,一咬牙,閉上眼,倔強地向下一跳。
「哎呀!」還好雙手在地上撐了下,不然肯定得來個臉貼地。
湛清鴻惱怒地撓著頭,這女人還真倔!「活該!」丟下兩個字,轉身進了客棧。
拍了拍手上的雪漬,還好沒蹭破,湛清弦衝著他的背影罵了句,「混蛋!」真是老天沒眼,非得讓她跟著他,也不知是哪一世造的孽。
阿福已經安排好了住宿,三人在廳堂裡吃著飯,這個小客棧雖然很簡陋,可是生意不錯,應該是地域不錯吧,地處官道,離京城又只有一天的時間,很多人都選擇在這裡宿一晚,旅行之人,有個地方落腳就不錯了,也不會講究太多。
湛清弦邊吃邊打量著。心中想著老爺臨走時交待地話。京城那店可是他花了不少錢才盤下來地。讓她得在一年之內回本。她就知道老爺不會放心她。若是讓湛清鴻一人來。這回本之說肯定不會有地。她還真是欠了湛家地。
「阿福啊。這馬車坐著可真不舒服。悶都悶死了。你明天去買匹馬。我要騎馬!」湛清鴻筷子在盤子裡挑了挑。又放了下來。這裡地菜可真難吃。
「可是老爺吩咐……」阿福想著老爺地話。千萬不能讓大少爺出馬車地。
話還沒說完。湛清鴻眼一瞪。輕拍了下桌子。已經打斷了他。「出了雙龍鎮。我就是你地老爺!還把我爹老提在嘴上。你就回去。」
淫威之下。阿福閉上了嘴。心中直搗鼓。這一趟隨少爺出來。到底是對是錯?
湛清弦才不理會他們主僕地事。一門心思想著到京城後。能不能有機會去找今墨。她最後也想明白了。去京城也許不是件壞事。因為到了京城。說不定能見到今墨。這樣地話。來京城也不錯。
吃過飯,她拋下兩人自己進了房,早早洗漱了,躺在床上,這是十一年來第一次離開雙龍鎮,第一次宿在外面,興奮之餘不免有些擔心,這裡安全嗎?在客棧幫忙三年,如今終於知道那些住客的心情了。本來已經睡下了,又爬起來搬了個凳子擋在門口,把窗子關嚴實,這才躺回床上。
就這樣翻來覆去、渾渾噩噩地,她終於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穿戴好,梳洗罷,等她到廳堂一看,湛清鴻一人坐在角落裡喝著茶。
「阿福呢?」雖然不想理會他,可是總不能去問路人吧,他們是不會知道阿福去了哪裡。
他拿著茶壺喚著小二加水,「先走了。」
「走了?」湛清弦顧不得是在大庭廣眾,提高了聲調,「他怎麼會先走了?」
對面的人對她的問充耳不聞,回頭對著小二喊,「小二,端些早點來,大爺我肚子都餓扁了。」
「湛清鴻!」感受到四周打探的目光,她不得不壓低了嗓子,「阿福為什麼先走了?」
看她著急的樣子,湛清鴻覺得心情不錯,慢吞吞地說著,「他先去京城收店了。」
「誰趕車?」他應該不會吧?
「馬車?他趕走了啊,咱們的行李那麼多,你不會想讓他都背身上吧?」
湛清弦微張著嘴,不相信地看著他,沒了馬車,他們要怎麼去京城?難道讓她臨時去學騎馬?他還有沒有腦子啊?「你!那請問湛大少,咱們要怎麼上路呢?」
他的心裡已經笑翻了,卻還裝作一副認真的樣子,「你問題挺多的嘛?當然是走著去啊,難道你會騎馬嗎?」
走著去京城?他是不是傻了?坐車都要一天的時間,這走路要走多久?「湛清鴻,我真是沒話可說了,有車不坐你要走路,真懷疑你是不是瘋子,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奉陪的,你要走自己走,我去找馬車。」說完連早點也不用了,直接出了客棧,想要去找輛車。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和她做對,這麼冷的天,她搓著手、跺著腳站在雪地裡,已經一個時辰了,都沒攔到一輛空馬車,和人搭車太危險,她沒這膽子。
「怎麼?攔不到?這可怎麼辦?我都準備走了,難不成你準備一個人住在客棧裡?」身後傳來他得意的話,讓本來就一肚子火的她怒氣衝天,真想給他一巴掌,轉身狠狠地在他腳上踩了一腳,然後進客棧去收拾包袱,她身上只有夫人給的一些碎銀,叫她如何不低頭?
女人天生體弱,才走了一個時辰,她就已經累得抬不起腿了,在雪地裡走路,還真是吃力,雖然雪已經停了,可是道路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靴尖上滿是混著泥土的雪,覺得腳有千斤重。前面的男人還真不是男人,只顧著自己走,也不體諒一下她,這一趟還不知有多少苦要吃呢?
「哎呀……」湛清弦故意大聲叫著,裝著摔倒的樣子,然後蹲下來摸著腳踝,但接下來的情形卻讓她目瞪口呆,他居然連頭都不回一下,居然就這樣把她丟下了!
一賭氣,也顧不得什麼形象,找了一塊石頭把上面的積雪掃了下來,方才坐下,捶著腿,眼睛卻一直盯著前路,他的身影已經過了拐彎的地方,咬著牙捶在地上,心中不停的咒罵著湛清鴻。
算了,等會兒若有車停下來,她也不管什麼安全不安全,一定要搭上一程。官道上雖然不時有馬車路過,可是卻沒有一輛停下來,讓她越來越失望,難道她就沒法子了嗎?
正當她準備爬起來繼續走時,一輛從京城方向過來的馬車停在了她身前,一個讓她牙癢癢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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