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鴻走過長廊,閃到花牆邊,向身後看去,只見清弦正跺著腳在那裡生氣,看她一直咬著唇,捶著牆,忍不住笑出聲來,「哎呀!」本來笑著的臉,馬上又痛得咧著嘴,摸著腰間的傷口,那胡千里一刀插在他的腰間,剛剛只是隨意地包紮了下,還得回房間去好好看看。
話說這胡千里還真是找死,他本來還只想好好教訓一下的,可他居然拿刀來刺自己,一痛之下,手下也沒了輕重,直接照著他的頭就是幾拳,結果打得他口吐鮮血,一命嗚呼。
回了房間脫下衣服,腰間的紗布已經滲出血來,那小子刀還挺利的,這一刀雖不致命,卻也插得很深。
這雙龍鎮已經不能再呆了,那胡千里已死,只怕官府不久就會找到這裡來,在鎮上呆久了,也真膩味了,是時候去外面闖一闖了。
想到這裡,他從櫃子裡找出一塊布,清了些衣服,然後從床邊的抽屜裡找出一本破書,這本書是幾年前,他用自己全部的家當,包括清弦的家當換來的,可不曾想那老頭子居然是個騙子,一本破書已經練了幾年,本領沒長,最後卻現是一本隨意就能買到的拳譜,雖然如此,他還是很寶貝它。
包袱已經整理好,湛清鴻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爹娘雖說讓他明日再走,可他已經等不及了,明天說不定官差就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他了,還是早些走的好,再說了,爹說去京城,肯定是讓他去舅舅家,他可不想去,舅舅那張臉可不好看。
銀子的事不著急,剛剛在娘的房間裡,他已經順手拿走了娘的荷包,裡面有幾張銀票,足夠他在外面生活一段日子,其他的事就再說吧,如果在外面呆膩了,再回來便是。
避開自己院子裡的下人,湛清鴻提了提肩上的包袱,還有一個地方要去,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得去看看她,心裡這般想,腳下也不停,向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踏著雪從長廊回到自己的房間,湛清弦的氣還沒消,把手中的手絹扯了又扯,「呲」一聲手絹被她給扯了個口子,惱怒地看著手絹,一甩手丟在地上。
她一把坐在榻上,盯著丟在地上的手絹,臉上的怒氣突然轉為了笑意,明天湛清鴻就要離開雙龍鎮了,從此,自己便不再受他的要挾了,這個壞東西,一直拿那救命之恩來要挾自己,他若走了,自己便能擺脫他了,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
今墨已經走了一天,明天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京城了吧,今年的第一場大雪,昨晚已經悄然而至,不知他加了衣服沒有,身子那麼瘦弱,若是病了怎麼上考場?湛清弦的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他坐在考場裡,哆嗦得連筆都拿不穩,讓她生生打了一個寒顫,早知道要給他備個暖爐的。
拍了拍自己地頭。暗罵自己。湛清弦啊湛清弦。你這是怎麼了?瞎想什麼啊。今墨這麼大一個人了。難道還會凍著自己?莫亂想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晌不能入睡。今天是真累了。本來要入睡地她。被那壞人叫去。現在都已經過三更了。可是腦子裡亂成一團。怎麼也睡不著。
老爺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自己挪用了銀子呢?難道從前地半月一清賬。改成了一旬一查?就算是一旬一查也不會這麼快知道啊。這才幾天啊。三、四天不到。莫非是賬房地人說地?
湛家只怕是不能久呆了。如今只盼著今墨能早日回來。帶著她離開。
心一定。不知不覺中瞌睡蟲已經爬上了她地眼。朦朧間。聽到窗子出輕微地聲響。有人翻過窗子跳進了她地房間。悄悄走到她地身邊。站在床前看著她。是誰?清弦想要張開眼。可是眼皮重得讓她怎麼也打不開。
這人給她地感覺很熟悉。好像多年以前。當她剛剛走湛府地時候。夜裡睡不著時。總會有人在身邊守著她。讓她能安然入睡。
湛清鴻站在清弦的房間外,本是想看看便走,可是又忍不住想要進去看看她,於是挑開窗子,跳了進去,窗外的雪花隨著他一起飄進了房間,許是怕裡面的人受涼,他回手把窗子關上。
床上掛著輕紗圍帳,被剛剛的冷風吹得輕輕飄了飄,湛(eb用戶請登6。)清鴻挑開輕紗,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此時正安靜地睡著,多久沒這樣安靜地相處了?平時見面她總是嘴不饒人,狠狠地用話來剌他,丫頭,我走了,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轉身要離開,床上的人動了動,淡淡的眉緊緊皺在一起,嘴裡嘟嚷了一句,手還不停地在空中亂揮著,他俯下身子聽她說什麼。
「不要走。」她說什麼不要走?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娘,不要走,不要丟下囡囡。」聲音一再的重複,語調裡有些哭腔,湛清鴻心一緊,小時候的她總是睡不著,到了晚上,他便偷偷爬窗子進來陪她,一直到她安穩地睡著才走,那時候她總是喊著這一句。
本來要離開的腳步不由地停了下來,坐在床前,握著她那揮動的手,湛清弦扯了扯嘴角,放心地笑了笑,臉上的酒窩也隨之動著,細小的鼾聲從鼻間傳出。
不知過了多久,靠在床頭的湛清鴻被門外吱呀吱呀的走動聲驚醒,低頭看了一眼一直握在掌心的小手,百般不捨地放開,然後悄悄打開門,準備出去。
「大少爺?」正在掃雪的龍媽捂著嘴,張大了眼睛,看著從門裡走出來的人,天啊,大少爺怎麼會從三小姐的房間裡出來,這、這……
「噓!」他伸出手指放在嘴邊,把門帶關好,「別亂說話,我走了。」如果他讓龍媽別說,龍媽是定不會亂說的,小時候也有幾次看到他從窗子裡爬出來,卻從來沒和人說過。
龍媽雖然驚訝可也聽話地點著頭,可是看到他背著個包袱,神情馬上緊張起來,「大少爺,您這是?」這天還剛剛亮,夫人肯定不會讓少爺離開的,莫非大少爺想獨自偷跑?
「我是來跟她辭行的,我先走了。」怕龍媽看出端倪,甩開步子就向院外衝去。
龍媽不知哪來的勇氣,拉著他的包袱怎麼也不肯放手,「不行!大少爺,您是不是想偷跑?」
「哪有的事?」
「大少爺,您是我自小帶大的,您這樣肯定是想偷跑,要不,咱找夫人去問。」她一看他的樣子便知自己猜中了。
「別!」湛清鴻無奈地從身上取下包袱,唉,早知道會被龍媽現,就不坐那麼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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