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第三中學在長河區算不上名校,嚴格說起來,只能算是二流高中。
長河一中和長河二中每一年的升學率,都高於長河三中兩年的總和,在長河區,大部分學生都是奔著重點高中的名頭而去,只有那些成績不夠以及對成績不抱希望的問題學生,才會匯聚於長河三中,完成他們可有可的高中生涯。
就因為如此,長河三中不管從師資還是從生源上來說,都遠遠不如前兩所中學。
也是因為如此,牛皓凌才能坐在教務處辦公室,進行他輪教職工面試。
負責面試的是一名年紀大約四十餘歲的中年婦女,這名婦女是長河三中的教務處主任,名叫劉燕。
她端詳著牛皓凌的個人簡歷以及連夜補辦的教師資格證,輕聲問道:「陳先生,你這次應聘的是美術老師,那你跟我說一下,做為一名美術老師,你是覺得專業課重要呢,還是覺得文化課重要?如果學生偏好某一課,你覺得該怎麼去解決?」
牛皓凌思考一會,說道:「很簡單,讓他們去學偏的那一科。」他心道:這個問題好白癡。
劉燕一翻白眼,顯然很不滿意這個回答,因為這個回答太太直白化了,誰都知道這個辦法,還用得著他說?面試者覺得面試官是白癡,面試官又何嘗不是覺得面試者是白癡呢?
於是,兩個『白癡』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會,劉燕又說道:「做好一名教師固然離不開敬業、愛生、專業知識紮實,除了這些,你認為教學的最重要特質是什麼?」
特質?牛皓凌真的開始很認真思考,他想了又想,說道:「服從!」
「嗯?」劉燕沒聽明白。
牛皓凌信誓旦旦的說道:「想要學生聽你的,先要教會他們怎麼去服從,所以我覺得,教學最重要的特質,就是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劉燕沒聽明白牛皓凌話中的意思,但她覺得很深奧,心中不免對牛皓凌高看了幾分。她不會明白,讓牛皓凌去教書育人,這肯定會是她這輩子最錯誤的一個選擇,不過牛皓凌教書雖然不行,但是碰到合適的女學生,育人這個目的還是可以達成的。
不得不說,長河三中招聘教師的要求很低,薪資低,牛皓凌和劉主任東拉西扯的一中午,總算拿到了實習老師的名額,實習期兩個月,月工資一千二百元。
劉燕稍微給牛皓凌介紹了一下三個美術特長班的情況,將牛皓凌分到了最混亂的高二九班,成為代理班主任。
提起長河三中的美術特長班,那在長河區相當出名,因為特長生考大學要求的分數低,所以導致長河三中那群對文化課不抱希望的學生蜂擁進了美術特長班,高二年級一共十個班級,就有七個美術特長班。
高一年級時,長河三中並沒有分班教學,當時只劃分出來的一個體育特長班,這群體育特長生憑著身高馬大的天賦優勢,在學校裡張狂比。
只可惜,好日子總是短暫的,高二年級分班後,美術特長班在一夜之間崛起,之後經歷過幾場名聞高校的混戰後,人單力薄的體育特長生敗北,徹底成了一群唯唯諾諾的鵪鶉,在美術特長班的屋簷下苟延殘喘。
可以說,長河三中的美術特長班引領著長河區的混混界,這些美術特長生走出校門,恨不得在路上橫著走,走路都不和普通人一樣,而是走那種一翹一翹的鴕鳥步。
牛皓凌所帶的高二九班,恰好就是尚在混戰中的一個班級,其餘六個美術特長班已經選舉出了大刺頭,也就是班級一哥,負責策劃和引領群體戰鬥的頭頭。
唯獨這個高二九班,由於雙方刺頭勢均力敵,始終還沒決出個四五六,這個班級的兩批人馬非常特殊,一批人馬喜歡玩一部叫做dnf的游,一批人馬喜歡玩一部叫做1o1的游,所以,由那款遊戲好玩為戰爭因素的紛爭,就從來沒有間斷過。
牛皓凌此行的目標人物江怡,正是高二年級的美術老師。
「看你們1o1,不就是幾個小人亂走嗎?還用鼠標,沒技術的腦殘遊戲!」
「dnf就好了?完全是一個拼錢的二.逼遊戲,你們這群窮逼玩那個遊戲活該被虐。」
「虐你麻個痺。」
「這孫子找虐,幹他!」
牛皓凌走進教室時,教室裡正在上演著一場半械鬥,兩撥染著五顏六色型的學生,正以課桌為基線,進行有秩序的攻堅戰。
牛皓凌的進入,並沒有引起他們的關注,他們也懶得去關注班主任是誰,上一位班主任,那個可憐的老頭子,就是被這群不懂事的孩子給氣暈過去的,現在還躺在醫院裡輸水。
牛皓凌走到講台上,拿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輕聲說道:「我叫陳林,以後就是你們的班主任,還請大家多多指教,現在我們開始上課,今天我要講的,是你們高考的必備課目——設計學。」
牛皓凌翻開教材,在黑板上畫了一個水龍頭,繼續說道:「所謂創意設計,就是將一個具象化的物體,變得抽像化,從而引申出一些特殊的表現手法。」
下面紛亂一片,牛皓凌依舊在自個講自個的,偶爾他側側頭,躲開一本不知從何處飛來的書籍。
很淡定,極其淡定。
他可沒興趣去教育這群小屁孩,因為他對於華夏教育,也並沒有熱衷到那種仰慕的程度,誰都年少輕狂過,學習成績不能代表一切。像是牛皓凌念高中時,他們那位偉大的副校長指著一名差生拍板說:等你畢業了,你就是社會的渣滓,你要是混出個人樣來,我就去吃大便。
後來,那個渣滓成了淄武市房產界的一匹黑馬,從混街區開始,再到農民工的工頭,之後一路狂飆,成了一名能夠和縣長平起平坐的房地產大亨。後來,他給那位偉大的副校長郵寄了一份東西,具體是什麼東西,沒人知道。
只是聽說,那名副校長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