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周禮把王胡拉到角落裡,拉了個凳子坐了下來,這凳子上包著綢緞,坐起來很舒服,「來,慢慢說.把你心中的苦悶都說出來吧!」
王胡又深吸了口煙,才緩緩開口說道,「自這客棧開張,我就在這兒干跑堂的,做了整整十年了。記得那年小婉才十一歲,我十六歲。那時候,小婉還是一個小女娃娃,可以說,我是看著小婉長大,出落成一個大姑娘的。小婉是宋老闆的千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從來也就沒有非分之想,心中只是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來疼愛!」王胡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手指間夾著的煙卷已經燃盡了,煙灰微彎仍堆在煙蒂之上。
周禮跟李陌陌兩人面面相覷,感情使喚了這麼久的丫鬟竟然是宋老闆的女兒,這,這真是太讓人想不明白了,一個大老闆的女兒竟然會讓別人當丫鬟使喚。別說,這婉兒還真是一個好姑娘,正所謂進得了廚房,入得了廳堂嘛,誰娶到她可真是好福氣了。
過了許久,王胡才接著說道,「不光是我,還有司宮,張磊都喜歡她,他們也跟我一樣只是默默的喜歡著她。因為我們都知道,告訴她的話只會讓她為難,她的心地那麼善良,一定不忍心傷害我們。小婉只是把我們當哥哥的喜歡,並不是那種喜歡。她能找個好人家嫁了,幸幸福福的度過此生,也是我們哥幾個的心願。」
「對啊,那現在婉兒要嫁人了,你們應該去祝福她啊,」周禮感覺太糾結了,這樣的愛戀最苦澀了。
王胡歎了口氣,沒有搭理周禮的插話,「婉兒要是嫁的個好人家,我們哥幾個自然會開開心心的送她出嫁!可是」王胡又歎了口氣,不再說下去了,手指抖得厲害,煙灰墜落在了地上。王胡將手指間的煙蒂緊緊地攥在了手中,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哎哎,你話別說一半啊,」周禮慌忙起身,哪有這麼吊人胃口的?但王胡走得急,周禮也不好拉住他,只能任由他走進了後院。
這是怎麼個意思?周禮對上了李陌陌同樣充滿疑惑的眼睛。從王胡的這一段話來看,這婉兒出嫁好像並不是個好事情啊。
「老公,怎麼辦?」李陌陌扯了扯周禮的衣袖,問詢道。
「什麼怎麼辦?」周禮轉而疑惑的看向李陌陌。
「聽王胡的意思,這婉兒好像要嫁的不是個好人啊,」李陌陌臉上一臉擔憂的神情,「婉兒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我們不能看她往火坑跳啊。」
「她要想嫁,我們有什麼辦法?」周禮回了一句。這世間最難說的就是愛情,當人一旦陷入了愛情,就昏了頭,辨不清是非曲折了。情人眼裡出西施嘛,就算婉兒嫁的那人再差勁,在婉兒眼中只怕也是她最正點的白馬王子!
李陌陌伸出手指點著周禮的額頭,「你怎麼知道是婉兒想嫁呢?」
周禮點頭稱是,「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你說怎麼辦啊?」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也不是說干預就干預的,古語有云,清官難斷家務事嘛。
「怎麼辦?!咱們去瞭解一下詳情唄,」李陌陌朝著後院示意了一下。與其在這裡猜測,還不如過去問個清楚,這樣才拿的主意。
好辦法!周禮頷點了點頭,李陌陌笑著拍了他一巴掌。兩人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後院。
後院裡坐滿了人,全是客棧的工作人員,他們或坐或蹲或站,雖然他們的形態各異,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臉上沒有半點的喜慶色彩,有的只是悲傷。
看樣子,這婉兒出嫁真的是有點什麼事情的。這婉兒要嫁的還真是個人物,不然哪能引起這麼集體的反應,一會兒得好好地幫幫參謀參謀。
周禮剛想抓個人過來問一下,客棧老闆就一臉愁容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周禮二人,忙迎了上來,「見過周大人,周大人身體可好?」
「嗯,好,恢復的還不錯,」周禮抓住了客棧老闆的胳膊,套近乎,「看宋老闆你比我年長,我叫你一聲大哥。」
「哎,不敢當,不敢當,」宋老闆一聽周禮此般稱呼他,臉色都變了。周禮是誰啊?是能跟城主大人走動的人,他哪兒結交的起。
周禮鬆開他的胳膊,轉過身去拉著李陌陌就要離開,「哦?看來是我冒昧高攀了,走,陌陌我們回房間!」
「哎,哎,周大人,周大人,周賢弟!」宋老闆一見周禮翻臉了,最後也不得不讓步了,心驚膽戰的稱呼了他一聲周賢弟。
「這就對了嗎?」周禮笑嘻嘻的轉過身來,「大哥啊,我得說說你了,你辦事不地道!」
「嗯?」宋老闆有些沒回過神來。他自認對周禮可是非常的盡心盡力的,不僅在這裡受傷的這幾天,天天送補食,還把自己的寶貝女兒給他做丫鬟。一想到他的寶貝女兒,他的鼻子就有些酸。
「咱先不說你讓你的女兒婉兒去我們房裡做丫鬟的事,咱就單說她出嫁,要不是今天我出門,我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周禮裝作非常氣憤的說道,「你說,你辦事是不是不地道?你怎麼能這樣呢?婉兒出嫁都不帶告訴我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怕我出不起這個份子錢啊?」
「唉!」這一提婉兒出嫁,宋老闆唉聲歎氣起來。宋老闆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平日裡就寶貝得不得了,對她的話也是言聽計從。五六年前,就有媒人上門保媒了,可是婉兒說出嫁不著急,要嫁的話一定要嫁給她自己看上眼的。悔不當初啊,當初就應該為她做主,早嫁了也不會有今天的這事!
「怎麼了?這結婚是好事啊,你怎麼還歎起氣來了呢?」周禮如問王胡一般問道。他的心中卻已然有數了,只怕婉兒要嫁的人還真不咋地。
「唉!」宋老闆又歎了口氣,還是默不作聲,只是此刻淚水盈眶,馬上就要淌出來了,他的嘴唇也在不住的哆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