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園就在周禮家房後不遠處,走兩步就到了。冬天的果園顯得有些蕭條,枯色的枝葉看不到一點生機,很難想像到春天的蓬勃和秋天的果實纍纍。
周禮家的果園裡面收拾得很乾淨,與鄰居家的枯黃一片的雜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小外甥正拿著一個小鏟子,在那兒胡亂的鏟著,揚的塵土飛揚,這忙幫的你說。
老爸正蹲在地上費力的俯下身,剪著果樹矮處的枝條,看到周禮扶著果樹站起來,「你不在家看電視,來這兒幹嘛?」點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老在家待著都有點煩了,」周禮俯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一根枝條,揮舞著。
「那你就把地上的枝條撿一下,扔在果園上面那一大堆上就行,」老爸叼著煙,煙冉冉升起,熏得眼睛瞇著,蹲下身子接著剪了起來。
一連幾天,周禮都在果園撿著地上的碎枝條。別看這個工作輕鬆,只有做過的人才知道它的累,要不停的俯身、起立,不停地爬坡、下坡,回到家後腰酸背疼,不過倒也充實自在。
撿了三天,才將所有的枝條撿完,看著整潔的果園,周禮的心情開朗異常。周禮找了一個高地,張開雙手,做了個敞懷擁抱天地姿勢,微風吹在臉上,微微有點涼。周禮撫了一把還依然直立的頭,長長地舒了口氣。
周圍一陣寂靜,老爸已經剪完枝條,回家喝茶去了。
周禮深深地呼吸,兀的覺得自己的感官好像變得敏銳了起來,周圍的一枝一葉的運動清晰地呈現在自己的眼前,甚至能感覺到枝葉運動在空氣中形成的波動。
周禮感覺很神奇,試圖凝神觀察一下,覺那波動在透過自己的身體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周禮的意識跟隨著一道波動進到了自己的身體裡,視覺一下子清晰了起來,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身體裡的一舉一動,血管的擴張收縮,血液的嘩嘩流動,各個部分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意識隨著那波動在身體裡閒逛,算是逛人體博物館。咦,右胸怎麼多出來一條循環?自己的生物知識雖說不是多麼的好,但這點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周禮的意識隨著這條動脈,向末端而去。這是怎麼回事?眼前的一切,讓周禮長大了嘴巴。在周禮的身體裡面竟然出現了白色的雲霧,就像在風山頭出現在周禮腳下的那些,一樣的猶猶若實質,阻擋著周禮意識的繼續探索。
「舅舅啊,你在這兒做什麼?」小外甥奉老媽之命,上來找周禮回家吃飯,一進來,就看到周禮擺著離奇的造型,一動不動,圍著他轉了兩三圈都不見動靜,才伸手拉了他一把。
禮的意識瞬間回歸腦海,冷汗殷殷的往外冒,無意識的大喊了一句,把小外甥嚇了個趔趄,險些坐倒在地。
小外甥嘴一撇,就要使出絕招。
周禮慢慢回過神來,看的小外甥的招牌式表情,趕忙抱起他拋了幾下,才讓他多雲轉晴了,暗暗撫了下緊張的心,這也太刺激了。
在睡了吃,吃了睡的豐富活動中,寒假剩餘的日子很快就所剩無幾了。
今天就要返校了,想到返校就能看到自己那如花似玉的漂漂女朋友,周禮的心情就開始澎湃起來。心裡暗想,等見了面一定要抱著她親一口,不,兩口
老媽忙著給周禮收拾回校要帶的東西,回頭就瞥見周禮坐在沙上,兩眼木呆呆的瞪著前方,還一個勁的嚥口水,順手就在他的後腦勺上來了一巴掌,「想什麼呢?嗯?」把提著的一大塑料袋東西放在茶几上,「這些東西都是路上吃的,別到時找不著。」
「也就幾個小時的車,用得著帶這麼多吃的嗎?」周禮提了提,不是一般的沉。
老媽直接無視周禮的抗議,到他的房間裡去疊衣服去了。
「舅舅,」小外甥跑到我身前,趴在我身上,看著我笑。
「幹嗎?調皮鬼,」周禮把他抱了起來,摟在懷裡。
小外甥扭動著身體要下去不讓抱著,周禮鬆開手放他下來。小外甥握緊小拳頭示威似的舉了舉,看周禮沒反應,拳就打在了周禮的肩上。
「哎,你怎麼打舅舅呢?」從外面走進來的姐姐正好看見宇兒的拳頭落在周禮肩上,忙抓過來照著他的屁屁上就是一巴掌。小外甥跟沒事人似地,掙脫了姐姐的束縛,跑跳著玩去了。
「周禮,在學校裡聽話,別讓咱爸媽*心了」姐姐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的囑咐道。
「嗯,」周禮只有聽著的份,哪敢插嘴啊。
「周禮,你這些衣服怎麼昨天不讓我給你洗了?」老媽從房間裡抱出幾件衣服,今早上正常生理作用後換下來的內褲包在其中,露出一角來。
周禮慌忙站起來,奪了過來,「沒事,這些等去了我自己洗,自己洗」周禮疊也不疊就塞到了包裡,幸好老媽沒有說什麼。
飯後,老爸載著周禮去車站坐公共汽車。路過村口那座小山,這原本令周禮恐懼的山,竟然讓他生出了一股難捨的情愫,淡淡的牽繞著周禮的心。這座小山透漏著神秘,給人有種一探究竟的衝動。
天空中雲霧繚繞,環繞在山體上,飄舞著,像是送別,像是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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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別難為自己,想吃什麼就買什麼,不用省錢,」老爸慈愛的目光盯著正在排隊檢票的周禮囑咐道。
周禮聽著心裡一顫,看著老爸因風吹日曬更顯滄桑的臉,聲音有些哽咽,「爸,我決定考研了」
老爸有些欣慰的笑,「好,好」
家人一直慫恿周禮考研,在他們的心目中,考研會更有前途一點,雖然事實也確實如此,但飽受高中三年折磨的周禮始終下不了決心。
坐在汽車靠窗位置,想著家裡還熱乎的被窩,心頭瀰漫著淡淡的離別的愁緒。正值開學高峰,車裡坐的大部分都是學生,三三兩兩的各自敘說著寒假的趣事。周禮沒有搭話的習慣,靠在靠背上,看著眼前不斷變化的景物,慢慢地困意也就上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窒息的感覺把周禮弄醒了,周禮艱難的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呼吸著。越來越喘不上氣了,周禮連忙打開車窗,大口呼吸著窗外新鮮的空氣。好多了,周禮撫摸了一下不斷起伏的胸脯,長長的舒了口氣。
汽車行駛在高公路上,勁風不斷從窗子外吹進來,沖刷著周禮。那種奇怪感覺又出現了,那風像是吹進了周禮的身體裡,意識不自覺的跟著那風,瘋狂的在身體裡亂轉。那風慢慢的向周禮的右胸靠攏,慢慢地都彙集在那霧狀物裡。周禮的意識仍然被屏蔽在霧狀物外,進不去絲毫。裡邊到底是什麼?周禮覺得自己快崩潰了!意識瘋狂的向那霧狀物上撞去,那霧狀物上突然變得有了黏性。周禮被固定住了,動不了絲毫。
這到底是怎麼了?周禮瞪大著眼睛,覺得自己快瘋了,恐懼深深的佔據著他的內心。這時,哪怕再給他一丁點刺激,周禮就崩潰了!人都是怎麼瘋的?我不知道,你問周禮。
突然,「彭,」突如其來一聲巨響,禮不自覺的出一聲尖叫,意識瞬間回歸大腦。眼前是已經關上的車窗,周禮回過頭去,盯著身旁的那個姑娘。
那姑娘看著周禮蒼白的臉和充滿血色的眼睛,臉上瞬間就沒有了人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許是因為周禮這「不曲」的型,姑娘嚇壞了,慌亂的解釋著。
「不是我說,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開窗戶,」坐在臨位的一個大個子對周禮的行徑很不滿,轉過身子來乜斜著周禮,很是張狂的說道。雄性的表現欲在雌性面前尤其膨脹。
「就是啊,我們都凍死了,你還開著窗戶,」一個穿著紅色外套的女人站了出來,站在過道裡。真是哪裡有是非,哪裡就有女人啊。
「就是啊,你不能總想著自己啊。」
「就是啊,我們都凍死啦!」
「就是啊」眾人齊刷刷的聲援道。
周禮眼神冷冷的掃過人群,暴虐的氣息在瀰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眾人悻悻的閉上了嘴,回自己的座位坐好了,裝著對車載電視感興趣,一個勁的盯著看。
瞬間那種窒息的感覺又回來了,周禮的臉憋得通紅,張大著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你怎麼了?」那姑娘看著周禮難受的樣子,想伸手摸一下他的額頭,伸到半空又縮了回來,男女授受不親?那縮回來的手拐了個彎,探身把車窗打開了。
風「呼呼」的吹了進來,感受到了風在自己身體裡的沖刷,身體舒服了許多,周禮感激的向那姑娘點了點頭,扭頭趴到車窗上大口的呼吸,被風這麼一吹,再也沒有了窒息的感覺,渾身上下難得的舒爽。
四五個小時的車程轉眼就過了。周禮下車看到鄰座的姑娘正站在車旁,等著取行李。感受到周禮的目光,朝周禮看了回來,眼神中夾雜著一絲驚恐,慌不迭的把眼睛挪開了。周禮苦笑了一下,朝她點了點頭,也不管她是否看到。
周禮信步走出了汽車站,找到公交車,坐車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