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計森冷冷的看了幾位長老一眼,「都是幾十年的兄弟,竟然不相信我,好吧,我就告訴你們那天的事情,那天烈兒將我送回去之後,我突然想到我的雙兒了,就去看了看雙兒,回來的路上正好看到這個逆子,鬼鬼祟祟的跑掉了,我正納悶,還沒走多遠,就聽到有弟子喊,朱兄弟遇害了,你們想想,這件事不是逆子所為還能是誰?」
任飛宇輕輕一笑:「說到底還是你一人看到,證據呢,難道說就沒有其他人在場的證據?」
計烈腦子一熱,急忙幫計森辯解:「證據,雙兒就是證據,不過雙兒現在在你們的手裡,若要真相大白,將我的雙兒還來。」
「就是,雙兒,雙兒在哪裡?」計森心裡有底,大喊一聲,猛然哭了出來,「我可憐的雙兒,已經被這幫惡賊毒害的不成樣子了,恐怕性命都難保了。」
「哦?」冷安急忙躍出,將計無雙從角落裡拎出,自語道:「沒想到我的感覺還挺靈驗的,這個鬼東西還真有些用處。」伸手將計無雙提起,只見臉色紫黑,生死不明。
「哼,你們這幫畜生,竟然殺死了我的雙兒,來個死無對證,我,我要將你們千刀萬剮。」計烈怒了,寶弓一揮,鋼箭搭上,就要出。
「等等。」任飛宇將手一抬,「計無雙還沒死,他只是昏迷了,這些不過是我的障眼法。」說完走上前去,用手一抹,計無雙臉色頓時恢復了正常,然後又點了幾下,解開了計無雙的昏睡穴。
「啊。」計無雙呻吟一聲,睜開了眼睛,「疼死我了,小柔,小柔你在哪裡?」
「雙兒。」計烈猛喝一聲。
「爹?我這是在哪裡,爺爺,你們怎麼都在這裡?」計無雙疑惑道。
「雙兒,跟爹說,你朱叔叔出事那天晚上,你爺爺有沒有去看你。」計烈稟性耿直,更加急於弄清事情真相。
「朱叔叔出事那天晚上,」計無雙眼睛一亮,「那天晚上不是……」
突然一隻氣箭飛出,計無雙的脖子被生生刺透,鮮血猛地冒出,計無雙嘴巴干張,不出一點聲音。
「啊!」眾人大吃一驚,想不到關鍵時刻,計無雙竟然被人偷襲暗害,冷安氣的直拍腦袋,暗罵自己太過大意。
「雙兒,我的雙兒,你們,一定是你們,怕雙兒說出真相,將我的雙兒殺死,我要替雙兒報仇。」計森頓時老淚縱橫。
計烈渾身一震,寶弓扔掉地上,撲入人群中,抱起計無雙。
計無雙悠悠睜開眼睛,沖計烈勉強一笑,顫抖著右手指了指耳邊,耳朵後面有一個細小的疤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計烈渾身一震,猛然間明白了什麼,嘶啞著聲音吼道:「雙兒,我的雙兒,你不能撇下爹不管那。」
「來人,將這幫兇手抓起來,老夫要將他們凌遲處死。」計森顫抖著身軀,指向眾人,「青龍朱雀兩堂所有弟子,給我上!」
眾弟子高聲回命,長弓搭上,就等計森下最後的命令,眾人已是疲勞不堪,再想對付這幫精英弟子,已是力不從心,互相對看了一眼,眼中露出決然的神色,準備一起赴死。
「住手!」計烈大吼一聲,抱著計無雙緩緩站了起來,淚痕縱橫遍佈,看著計森久久不語,似乎帶著無盡的委屈,半響才說出話來:「父親,父親,雙兒可是你的孫子,你怎麼忍心……」
「啊!」任飛宇等人,六位長老猛地一驚,齊齊看向計森,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虎毒不食子,想不到計森竟然殺死了自己的孫子。
計森處亂不驚,怒視著計烈道:「連你也糊塗了,我計森再怎麼殘忍,怎麼可能殺死自己的孫子?」
「父親,」計烈一指計無雙的疤痕,哽咽說道:「雙兒一提醒我才想起來,那天雙兒淘氣,劃傷了這裡,正好胡郎中不在山裡,是您親自吩咐孩兒帶雙兒去山下包紮,我那天正好有事,就讓計火帶著雙兒去下山包紮,雙兒一夜未歸,他怎麼可能會在住處,而您怎麼可能會去看他?父親,您是我的親生父親,雙兒是我的親生兒子,更是您的親孫子,你怎麼……怎麼忍心殺了您的親孫子!」
「轟!」廣場上所有人同時震驚了,計烈的這番話無疑如平靜的湖面投入一個巨型大石,四周議論聲此起彼伏。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露出驚喜神色,想不到到了絕處,竟然柳暗花明,終於真相大白。計森自以為老謀深算,謊言天衣無縫,不想竟然被自己的兒子揭穿。
計烈踉蹌的走了幾步,喃喃自語道:「從小爹爹就教育我,做人要光明磊落,正直豪爽,不要玩陰謀詭計,更不要相信紙能包住火,想不到我一直相信,一直崇拜的爹爹會是……」
計烈緩緩的看向計森,突然笑了一下:「雙兒已經走了,烈兒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爹爹,請恕烈兒不孝!」說完,猛地從背後抽出一支鋼箭,插入咽喉。
「啊!」所有人驚呼出聲,想不到計烈如此耿直,揭穿計森的真面目後,竟然決然自盡。一時間眾人心中五味摻雜,說不清是該高興還是該沉重。
「烈兒,」計森頓時老淚縱橫,癱坐在地上。
朱懷山猛地站了出來,憤怒說道:「老賊,怪就怪你作惡多端,不僅害死了我爹,還害死了你的孫子,就連你的兒子都不願與你為伍,毅然自盡,你根本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拿命來。」說完,黃光一閃,碎天神弓猛然出現。
四周的弓箭齊齊轉向,瞄向了計森。
「嘿嘿,」計森低低笑了一聲,面目開始猙獰,「十年來我為天箭門奔波勞累,才將門派展到如此地步,換作你爹,他能有如此作為嗎?他不死,天箭門永無出頭之日,我為了天箭門的未來,為了你們的幸福,你們竟然還想殺我?」
計森忽然瘋狂大笑:「哈哈哈哈,都給我去死吧。」說完猛地抓起身邊一個弟子,向眾人拋去,然後身影一縱,向山下逃去。
「唧唧」一道黑影閃出,小松直接衝出,將計森撞得一個趔趄。
「鬼劍師兄!」任飛宇大喊一聲,縱身躍出,鬼劍會意,身子憑空消失,八部龍形使出。
一剎那,計森四周圍了十四個身影,任飛宇和鬼劍同時使出八部龍形,將計森生生困住。
朱懷山毫不遲疑,彎弓搭箭,口中怒喝一聲:「落日逆魂!」一道紅光直接飛出,穿過計森的胸口,消失不見。
計森掙扎的身影突然停住了,眼睛看著山下,雙手虛空前爪,卻不能移動半步,骨骼寸寸碎裂,七竅開始冒血。不多時,計森的腦袋扁了下來,接著是身體,最後是雙腿,慢慢的身上黃水流出,整個人只剩下兩層薄薄的人皮。
「阿彌陀佛!」明喆和尚莊嚴的宣了聲法號,開始低頭誦經。
「哎,」六位長老互相看了一眼,均露出無奈神色,少頃,又將目光轉向朱懷山,二長老沖朱懷山張開雙臂,歉疚說道:「孩子,我們錯怪你了,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短短幾句話,朱懷山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體內的暴戾之氣慢慢的消失,血紅的眼睛變回原來的顏色,愣愣的看著六位長老。
幾個呼吸後,朱懷山跪在二長老面前,嚎啕大哭,十年的冤屈,十年的辛酸傾瀉而出,眨眼已經十年過去了,那個懵懂的復仇少年現在已經長大了,十年的青春時光就這樣流逝了;多少次生死懸於一線,努力告誡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多少次面朝天箭門默默跪拜,哽咽難停,其中經歷幾乎鮮為人知,現在都化作磅礡的淚水滾滾而下,壓在心中十年的重擔終於可以卸去了。
父親,不孝兒懷山替您報仇了!
眾人聞之心情沉重,皆落淚不已。一炷香之後,南宮笑笑哭著將朱懷山扶起,隨著六位長老去了天箭門的靈位祠堂。
朱懷山在朱凡的牌位前跪了三天三夜,滴水不進。南宮笑笑守在朱懷山身旁,寸步不離。六位長老加上任飛宇等人勸了不下百次,二人均一聲不吭,默默跪拜。三天後,朱懷山拒絕了六位長老讓自己擔任門主的提議,交出碎天神弓,隨任飛宇等人下山了。天箭門事務交由二長老暫時管理,等到合適的機會,再選出新的門主。
三天後,眾人回到玄陰王國境內,宇文弘,雪柔,明喆和尚和眾人告別,返回各自門派,南宮笑笑跟著朱懷山,任飛宇等人飛回天龍派。
一天後,眾人回到天龍派,不免又遭到幾位上人責罵,不過等冷安將事情聲情並茂的講述一遍後,幾位上人同時沉默了,唏噓不已。凌空上人一陣感歎,再也不起火來,拍了拍朱懷山的肩膀,走了出去。
兩天後,明日之星精英賽的獎勵送到,鬼劍和圈子領到各自所得的獎勵之後,當真離開天龍派,回家成婚去了,而冷安也開始教天龍苑第一年的小師弟修煉,成為門派最年輕的教導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