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師兄你……」左沉香張口欲反駁,突然覺二人姿勢十分不雅,不由俏臉緋紅,倏的站起身來。冷安正倚的舒服,突覺背後一空,身體不由後仰,摔倒在地。不免又傷及內腑,呻吟之聲大作。
不過任飛宇聽得出來,冷安聲中氣十足,應該沒什麼大礙,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也就直接將他的呻吟聲給忽視了。
轉身對左沉香道:「香兒,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今天之事先不要對外人提起,以免影響兩派友誼。」
左沉香微微點頭:「好的,那香兒就先走了。」
任飛宇見冷安目不轉睛的看著香兒離去的方向,神迷意奪,不由一陣暗笑,拍了拍冷安的肩膀道:「好了,冷大俠,佳人已去,你那遊蕩在天地間的精魂,趕快附體吧。你的木師妹要是知道了,恐怕明天就會來天龍派興師問罪了。」
「別,可千萬別!」冷安馬上急了。
「怎麼,對木瑩瑩那麼上心啊?」任飛宇開始感興趣了,貌似很少見這傢伙這麼在意。
冷安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自語:「小師叔,你有沒有碰見過一個人,一直在默默無聞,但等你無意中注意到她,開始正式觀察她的時候,你才現,她的氣息,能讓你心甘情願為她去死?我想我是碰到了……」
任飛宇一陣苦笑,忖道,難道男人進入戀愛期也會變癡,還詩意滿腹了?這麼深奧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師兄,你說天箭門會不會明天挑釁找事?」
任飛宇奇道:「找事?有師伯他們在,誰敢找事?」
冷安仔細分析道:「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你看,咱們門派高階弟子都去天龍密谷了,如今最強的弟子也就一兩個實在不入流的劍聖弟子,我聽師兄們說,那個姓計的他爹可是攝魂前期高手,就跟咱們門派劍聖級別一樣。如果明天計烈以切磋為名,挑戰我們天龍派,師尊們礙於輩分有別,自然不能出手,到時候咱們天龍派如果沒有人能抵住他?那面子可就丟大了。」
任飛宇聽完冷安的分析,心中頗以為然,劍聖級別高手對決,那可不好說誰勝誰負,如果明天沒人能抵住他,那還真是……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冷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你知道我一個劍師初期,還那個小東西都打不過,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就是把這種可能提出來,看看師兄有沒有辦法應對?」
任飛宇沉吟片刻,低聲道:「你先呆在這裡一會,我去去就來。」說罷,身影一動,向竹林方向跑去。
十數個呼吸之間,任飛宇又回來了,臉上輕鬆不少,笑著扶起冷安道:「走吧!」
「師兄,天都要黑了,你去竹林幹嗎去了?」冷安好奇道。
任飛宇拍了拍冷安的肩膀,低聲道:「你就不要問了,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說話聲中,人影漸去,整個後山枝影搖曳,又恢復平靜。
天龍派客房,計烈的客室。此時,天已經全部變為黑色,但這個房間卻沒有掌燈,四周黑漆一片,顯得陰森詭異。
計烈坐在屋裡的雕著龍形花紋的椅子上,面色陰沉。兩個年輕人低頭垂臂,站在對面。其中一個手臂上還纏著白色的紗布,隱隱有血跡淡出。
計烈厲聲訓斥道:「你個不成器的畜生,到處給我惹事,你忘了咱們此次來的目的了嗎?如果耽誤了大事,仔細你爺爺剝了你的皮……」
手臂纏著紗布的少年不用說正是計無雙,此時站在那裡,一聲不吭,低頭任由中年人訓斥。
少頃,計烈轉向另外一個少年,問道:「明傑,天龍派六大學院之中,你可曾現那叛徒的行蹤?」
曹明傑躬身答道:「徒兒愚昧,今天下午裡外轉了幾圈,沒有現叛徒蹤跡,前山後山也沒有神弓施展過的跡象。」
計烈點點頭,說道:「嗯,我在天龍派之中也感覺不到我們天箭門的氣息,看來那位逆子確實不在這裡,明天拜過掌門之後,我們就起程回去吧。早日向大長老回復。」
計無雙抬起頭,不甘道:「可是,爹,我受的傷就這麼算了?」
計烈聞言大怒,斥道:「畜生,你還想怎樣?要我說,活該,在天箭門有你爺爺罩著你,你無法無天,肆意妄為,但這裡是天龍派,你去調戲人家女孩子,人家豈能善罷甘休。不要說劃傷你的手臂,沒把你整個手臂給剁下來已經算便宜你了。」
計無雙見父親更加惱怒,再不敢答話,低頭退回一旁,一直給曹明傑使眼色,眼下之意十分明顯。
曹明傑見計無雙讓自己幫他說話,縱然十分不願,但畢竟計無雙才是計烈的兒子,不幫他就等於得罪了他,得罪他對自己以後晉陞天箭門嫡系弟子十分不利,權衡再三,待到師傅怒火稍息,才緩緩開口道:「師傅,弟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計烈看也不看,大手一揮,「講!」他這個弟子一直十分懂事,處事也有分寸,所以對他的話,計烈倒有些能聽的進去。
曹明傑忙道:「剛才聽無雙師弟講了事情的經過,我心裡有一些看法,說出來僅供師傅參考:雖然無雙師弟調戲天龍派女弟子不對,但咱們畢竟是客,代表的是整個天箭門,而且咱們此次來天龍派是為了護送捷拜之禮而來,更是他們天龍派的上客。單單就因為本派女弟子被調戲,就將師弟打傷,這於情於理,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
計烈低頭撫著椅子旁邊凸起的天龍圖案,沉默不語,許久,才緩緩說道:「依你說,此事接下來該如何處理?」
計無雙心中一動,求助地看著曹明傑,他知道,這位曹師兄下面的話,會直接影響計烈接下來的決定。
曹明傑略略思索一陣,低聲道:「徒兒以為,此事生的根本不在誰對誰錯,而在天龍派擺明欺負咱們沒有門主,小瞧咱們。徒兒不才,明天願在拜見天龍派掌門之後,向天龍門弟子以切磋之名,挑戰他們劍聖以下弟子,揚我天箭門之名,也讓他們知道,咱們天箭門也不是好欺負的!」
計烈聽到最後,皺眉道:「天龍派攻擊力是最強的門派,你們那個級別,這個門派最佔優勢,而且大長老臨行交待,天龍派內奇人異士數不勝數,讓咱們千萬不要出手,此次公然挑戰,恐怕……」
計無雙見計烈言語間鬆動,忙躬身上前道:「父親,雖然他天龍派人多勢眾,但我們天箭門也有像父親和師兄這樣的英雄豪傑,怕他何來?如果此次報不了仇,他日天龍派必會將此事傳遍整個大6,說我們天箭門膽小怕事,是縮頭烏龜,對我天箭門名譽有害無利。並且今日之仇咱們忍了,那麼下次咱們再來天龍派,受的欺負一定比這次只多不少。」
計烈單手輕撫鬍鬚,左思右想,顯得猶豫不決,又端起身側的茶碗喝了一口涼茶,撫鬚道:「我再想想,你們先回去歇息,這件事要從長計議。」
計無雙和曹明傑對望了一眼,雙方眼睛裡都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二人低身施禮告別計烈,回房休息。
夜裡,計烈躺在床上,想著今天生的事情,又想著大長老的囑咐,左右為難。中途起床將茶水一飲而光,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最後打定主意,方沉沉睡去。
捷拜第二天,天龍派嫡系弟子用過早飯,早早來到天龍廣場上,列隊迎接天箭門捷拜弟子。
一時間,彩旗飄揚,獵獵作響,笙鼓齊鳴,震耳欲聾,熱鬧非凡。計烈在飛龍苑院長凌瑤仙子的引導下,穿過歡迎的人群,昂挺胸,向天龍大殿走去。計無雙和曹明傑緊緊跟隨其後。
受過拜見之禮後,凌空上人吩咐上茶讓座,遂詢問起天箭門和大長老計森的近況,計烈一一詳細作答,不敢有絲毫遺漏,凌空上人聽得頻頻微笑點頭。
待到凌空上人瞭解的大致完整了,計烈站起身,恭敬施禮道:「凌空師伯,小侄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師伯成全!」
話一出口,底下站著的眾弟子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傾耳細聽。任飛宇心裡一凜,看來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生了。
凌空上人也是一愣,旋即微笑道:「賢侄不必客氣,有話請講」
計烈長聲道:「我在天箭門的時候,家父就時常讚歎天龍派劍法博大精深,無與倫比,小侄也是羨慕不已,此次奉命來到天龍派,自然想見識見識天龍派高深的劍法,希望師伯能讓侄兒一窺天龍劍法奧義,日後也知道什麼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此言一出,眾弟子一陣嘩聲,議論不止。計烈言下之意非常明瞭,就是要挑戰天龍派劍道。計無雙和曹明傑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計烈要親自出手。
凌空上人臉色變了一變,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微笑道:「八派一體,同氣連枝,不分誰高誰低。再說天箭門和天龍派歷來交好,刀劍無眼,萬一傷到誰都不好看,我看就不用了吧」
計烈執意道:「小侄一直對天龍劍法嚮往不已,念及深處寢食難安,務請師伯成全。」
凌空上人左右看了看凌瑤、凌雲,二位上人也很詫異,不知計烈為何此時提出比試。現在高階弟子均不在門派中,能對抗計烈的唯有這些凌字輩上人,但明顯比對方高出一輩,不便出手。
此時計烈又寸步不讓,執意比試,讓凌空上人好生為難。思考片刻,凌空上人對殿下一位身著藍黑色長衣弟子道:「名文,去和你計烈師兄切磋切磋,一切點到為止,不可太過認真。」
「是,掌門師伯。」那名叫名文的弟子心裡早就惱怒不已,想天箭門的人竟敢在門派內撒野,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實在有辱天龍門威名。
今見掌門點名讓自己出戰,足見掌門對自己的信任,不由熱血沸騰,朗聲應道。
名文因來門派比較晚,故修為比那些高階弟子差上不少,但由於其勤奮認真,心無旁騖,堅忍卓絕,故也於半月前達到劍聖之境。
凌空上人派他出戰,想是以劍聖之境迎戰對方攝魂前期,雖不能獲勝,但堅持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等到兩人五十招以後,自己再出言制止,這樣既不會讓對方顏面盡失,又挽回了天龍派的聲譽,可謂兩全其美。
不多時眾人都轉移到天龍廣場上,自覺的留了個方圓二十丈的空地給比試的二人。凌空、凌瑤、凌雲等上人也跟了出來。任飛宇早隨著眾弟子來到廣場上,在人群中站定,凝神細看。
計烈和飛文站在空地中央,雙方遙遙相對,計烈取下背後朱紅色長弓,全神戒備,飛文長劍業已出鞘,劍身青綠,流光閃閃。
雙方均做好的戰鬥準備,比試一觸即。
「咚!」一聲沉悶的天龍鼓響,比試開始。
計烈拱手道:「師兄,請!」
名文也拱手示意:「來者是客,師兄先請。」
計烈沉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弓弦一閃,一支雁翎箭飛出。
剎那間就到飛文面前,名文長劍一橫,劍身光芒大盛,將雁翎箭生生截住。
緊接著飛文凌空飛起,青劍在前,旋轉向計烈捲去。
計烈左手一伸,又是兩道箭影飛出,直衝飛文而去,飛文長劍一揮,將雁翎箭盪開,依舊螺旋向下襲去。計烈步伐快移動,腳尖挨著地面滑行十餘丈,躲閃開來。
二人你來我往,戰了七八回合。計烈立住身形,沉聲道:「師兄,下面我要出絕招了,你仔細了。」
說罷,寶弓橫在胸前,大喝一聲,「追星索命箭!」只見一支淺紅色箭影飄出,看似很慢,實則快到極點。箭影飄忽不定,忽上忽下,直奔飛文而去。
名文不敢大意,後退幾步,劍氣一變,四周青色光芒大漲,一個圓形光圈自體內擴展開來,擴展至三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