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眾人已經到了劍嘯山莊境內。遠遠看到來時被打劫的小山坡,眾人對看了一眼,相視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反而對當初那個小姑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然,冷安除外。這廝巴不得一輩子碰不到這位小魔女表妹呢,這要是被家裡知道表妹被自己欺負了,恐怕以後沒什麼好日子過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冷安正急急忙忙的趕路,催眾人趕快過去,就聽見山腳下一片喊殺聲。
「衝啊!」
「殺啊!」
「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那!」
「逮住那小子,豬肉包子香勒!」
眾人急忙勒住韁繩,在原地站定,凝神向前方看去。顯然這幫強盜聰明了不少,不是從山坡衝向下衝了,而是直接埋伏在山腳下,看見眾人來到,跳出來殺眾人個措手不及。
這次領頭的,自然還是那位小魔女,南宮笑笑。這次小魔女明顯吸取了不少教訓,白色長裙換成了黑色勁裝,顯得乾淨利落,給手下配備的兵器也精良了許多,寒光森森。看到眾人來到,小姑娘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冷安,不由眼睛一亮,咬牙切齒的小手一揮:「給我殺。」
這丫頭不會腦袋壞掉了吧,任飛宇小聲嘀咕道,看見我們這二百多人,你們幾十號人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打劫,上次受到的教訓還不夠?
「哎,我說,」任飛宇開口了,「你是誰家的孩子,沒事做老學人家搶劫,你們掂量掂量,是我們對手嗎?」
小姑娘不聞不問,指著冷安對眾強盜說:「這小子功力不高,先收拾這小子,愣什麼,還不快給我上。哎,那個你,這裡沒你的事,這是我跟這小子的私人恩怨,你一邊呆著去。」小丫頭伸手一指任飛宇,傲慢的說道。
「切!」任飛宇被氣笑了,什麼叫一邊呆著去?正想著那幫強盜就到了跟前,任飛宇不由怒了,這樣下去,自己還得耽誤大半天功夫,什麼時候才能趕到暗荒林地。
任飛宇縱身下馬,連劍帶鞘,直接一揮,一股強大的力道出現,將眾強盜打翻在地。一時間,哎呦聲一片,強盜們滿地呻吟,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受傷了。
這伙強盜平時也就打劫下落單商人、行人什麼的,哪裡敢去打劫門派子弟,自從小魔女入主之後,就改了規則,不亂大小,全部搶劫。
誰知道第一次出去搶劫,就碰到了護送捷拜之禮的隊伍,大敗而歸,隊伍痛定思痛,總結了經驗教訓,準備再次下手,將面子給掙回來。誰知道第二次打劫的對象竟然還是這幫門派弟子。
南宮笑笑一看任飛宇出手,登時急了,指著任飛宇氣急敗壞道:「你,你想強出頭是不是?」
「姑娘,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刀兵相向,在下並無惡意,還希望姑娘能放我們過去,在下還有要事,實在耽誤不得。」
「哼,」南宮笑笑冷哼一聲,「我跟你當然無冤無仇,但,我跟他」伸手一指冷安,「仇深似海。」
聽完這話,冷安更是將頭低了下去。這事鬧的,忒憋屈了。任飛宇看了看冷安,這傢伙今天怎麼有點反常,坐在馬上一句話都不吭,裝深沉?還是說真下定決心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從一而終了?
但現在無瑕考慮這個,對著小姑娘道:「額,先前我兄弟若有對不住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原諒,現在我們真的有要緊事,還望姑娘通融通融。」
「不行,誰都可以過去,就他不行。」南宮笑笑斬釘截鐵的拒絕道。
冷安不走,他們當然不能先走,任飛宇臉沉了下來,冷冷道:「姑娘是打算蠻不講理了。」
「不講理就不講理,你能拿我怎麼著?」
任飛宇一陣鬱悶,怎麼現在的女孩子都會這個?長劍嗆然出鞘,嚇唬道:「那我就領教領教姑娘的高招。」
「哼,我還以為我怕你啊,上次你們跑得快,便宜了你們,這次你們怎麼也跑不了了。」南宮笑笑對著山頂處大喊一聲:「老頭子,出來,有人欺負我。」
兩個呼吸過後,唰的一聲,南宮笑笑前面突然出現一位老者,老者面目清瘦,頭黑白摻雜,有六十歲左右,但體格健壯,雙目灼灼光,最重要的是老頭子身上的氣息,深不可測,令人望而生畏。
「哎呀,我睡得正香呢,夢見一大堆好吃的,你怎麼能那麼殘忍,生生把我叫醒。」老者對著南宮笑笑叫苦不堪。
「哼!」南宮笑笑沒好氣道:「幫我打敗了這兩個傢伙,我管你吃飽,我那裡有好多好吃的。」
「這位老者是誰,怎麼氣息和我師傅凌妄上人這麼相似,而且比我師傅還要高上一籌。」任飛宇大吃一驚,這下懸了。急忙吩咐一起那些弟子,沒他的命令不准動手。
「老頭子!」冷安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驚呼出口,這不是自己的師傅嗎,五年不見,竟然在這裡碰見了。
老者轉過身,瞇著眼睛瞅了瞅冷安,突然眼睛一亮,嘿嘿笑道:「原來是你小子啊,」又驚訝的看著冷安,吃驚道,「五年沒見,你小子都已經是劍師之境了,嘿嘿,不錯不錯。」
冷安分外激動,五年沒見,冷安這才知道老頭子的修為高到什麼地步,先前的輕視一掃而光,急忙問道:「老頭子,你怎麼到了這裡?」
「哎呀,一言難盡,一言難盡那,哎,你這是幹嗎去?」
「咳咳」南宮笑笑傲慢的咳嗽兩聲,陰陽怪氣的說道:「老頭子,我是叫你幫我打架來啦還是叫你嘮家常來啦?」
「呵呵,都是熟人,我看就算了吧。要不您老人家大度一點,網開一面?」老頭子嘿嘿笑道,顯然對小姑娘頗為忌憚。
「算了?那今天晚上的烤雞,沒了。」
「別,別」老頭子一聽就慌了,這可是他的命根子,這要是沒了,今天一天的生活樂趣也沒了。「我聽,我聽還不行嗎?」
「哼!」南宮笑笑滿意的冷哼一聲,「我也不難為你,既然你跟這小子有交情,那這小子就交給我收拾好了,反正他也打不過我,你就幫我看著那小子,看見沒,就是那個小白臉,看著他,別讓他幫忙,知道嗎?」說完一指任飛宇。
任飛宇只覺得額頭一道黑線飄過,我什麼時候有這個光榮的稱號了?
「那不行。」老頭子一聽就不樂意了,「我不看著他,打架怎麼能不叫上我,你太不夠意思了。」
「格格」南宮笑笑一下子被老頭子逗笑了,急忙板起臉,正色道:「那好,我剛才讓你看著的那小子,你現在就去揍他,記住,不要打死了,我還有用呢。」
「打架還有手下留情的,這怎麼打?」老頭子不滿意了,抱怨不已。
「哼!討價還價你倒是蠻在行的,你去不去,」南宮笑笑怒道,「不去的話,今晚的烤雞……」
「去,去,我現在就去。」老頭子忙不迭的答應道,慢悠悠的向任飛宇走去。「嘿嘿,小子,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竟然也是劍師之境了,比我徒弟都有出息,來,陪老人家鬆鬆筋骨,你放心,我不打死你。」
「前輩,你……」任飛宇話還沒說完,老頭子的身影就到了,顯然老頭子刻意放慢了度,只是留下一陣幻影,可就是這樣,任飛宇也是迎接不暇,急忙長劍出鞘,與老者戰在一處。
南宮笑笑見那邊已經打開了,衝著冷安一陣冷笑:「哼,哼哼,小子,我看這次誰還能救你。大爺這口惡氣終於要出了。」說罷,祭出紅綾,飛劍一閃,就向冷安攻去,如影隨形,一上來就是殺招。
冷安急忙閃身躲開。
南宮笑笑又是一招無風自動,冷安又得驚險的躲開,他根本不敢出手,生怕誤傷了這位無法無天的表妹。
二人現在的修為可以說是平分秋色,但是冷安這邊因為心中有愧,所以揮的還不如上次,被*得狼狽不堪。
「***,這純粹是活靶子嘛。」
南宮笑笑這下打爽了,小丫頭一招接著一招,招招致命,而且還是層出不窮,變幻莫測,看到冷安驚慌失措的樣子,喜得眉開眼笑。這種情形,冷安不禁想到了小時候的一幕。心中暗暗叫苦。
戰鬥的另一方,老頭子對付任飛宇,更是游刃有餘,一邊出招,一邊還嘮叨:「快點,再快點,哎呀,你太慢了,我記得劍師之境沒這麼慢那,怎麼到你手裡把這套劍法給糟蹋成這樣了。」
「向下,向下,你這樣出招不對,應該是這樣,看好了,好,接著開始。」
「嗯,這次不錯,再來,步法,注意好你的步法,劍隨身動,步法是關鍵。懂不懂?」這一場比試,任飛宇可能不是最慘的,但卻是最鬱悶的,這老頭簡直就是一話癆,嘀嘀咕咕指點個沒完,你懂還是我懂啊,這套劍法我都練五年了,我還不知道啊!
「你還打不打了,不打的話換人。打個架還羅裡囉嗦的。」任飛宇故意生氣道。
「打打,我不是看你劍法不到位嘛,你看,游龍訣應該是這樣滴,這叫劍如游龍,氣似長虹,劍隨身動,氣隨意鳴,你這個樣子,怎麼能練出天龍嘯啊!」還真別說,老頭子指揮的還真像那麼回事。
「看你出手不凡,你也是天龍派的?」任飛宇將信將疑問道。「還有什麼是天龍嘯?」
「是滴,老人家我就是天龍派的……什麼來著」
「那你是哪位啊?」
「我是誰,」老頭扶著額頭,沉思不已,「我是誰?哎,我怎麼又給忘記了。」
任飛宇汗了一個,這老頭,還真是夠奇怪的,連名字都能忘記。不由出言勸道:「好好想想,保不準你還是我哪一代的師兄呢?」
「不對,不對,我不可能是你師兄。」老頭搖搖頭,雙眼迷茫了起來,突然雙目一亮,看著任飛宇道:「哎,師弟,你是哪位師叔的弟子啊,怎麼看著那麼眼熟呢。」
任飛宇差點沒被老頭給搞暈了,這沒法交流了,老頭純粹就是一瘋子。說話都是語無倫次的。
「不對,不對,我記得你小子挺瘦的啊,怎麼現在那麼胖了,是不是吃什麼好玩意了,來,給大哥來點。」老頭子一會這一會那,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喂,老頭子,你還沒把這小子收拾掉啊,我告訴你啊,你要是在我取勝以前還沒有將這小子制伏,那晚上的烤雞照樣取消。」
「啊,別別,馬上制伏。」說完老頭子衝著任飛宇一笑,「嘿嘿,兄弟,哥哥對不住了啊,你就假裝失手敗在我手下就行了,哥哥已經好久沒吃過烤雞了,你就多見諒點吧。」
這是哪跟哪啊?什麼時候自己又成了他兄弟了,一會弟子,一會師弟,一會兄弟,任飛宇感覺頭都大了。
還沒等任飛宇反應過來,老頭子憑空出現在任飛宇面前,「唰唰唰」伸手一陣亂點,任飛宇就動彈不得。
「好了,搞定!」老頭子得意洋洋道,像個小孩子一樣衝著南宮笑笑邀功。暗地裡卻對著任飛宇傳音入密:「好徒弟,先委屈下,等下師傅就給你解穴,等拿到烤雞,師傅分給你一個翅膀,嘿嘿。」
任飛宇感覺自己腦子要缺氧了,現在,又成老頭子的徒弟了。南宮笑笑瞟了那邊一眼,見任飛宇動彈不得,滿意的「嗯」了一聲,然後加快攻勢,打算一舉將冷安拿下。
冷安聽到旁邊不對勁,知道任飛宇十有**已經輸了,心中著急,卻也無可奈何。比試時最忌分神,冷安這邊心中一亂,被南宮笑笑瞬間把握住機會。
「如影隨形!」南宮笑笑嬌聲斥道。
冷安正準備閃身躲開,耳邊卻聽見南宮笑笑刻意的喊聲:「哎呀,不好意思,喊錯了,應該是千里追風。」
「我。」冷安這個鬱悶那,大義滅親的心都有了。粉紅色的飛劍倏地一聲從冷安身邊飛過,一道血影閃出。冷安的大腿上被割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汩汩直冒。
老頭子一看情形不對,一個閃身,急忙將再次折身襲向冷安的飛劍抓住,丟到地上。
「老頭子,你徒弟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南宮笑笑這下也心虛起來,無故傷人,在劍嘯山莊處罰很重的,這要是被南宮昭知道了,非關她一個月禁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