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目標的怪物並未像陶笛認為的那個樣子具有很高的靈智而緊隨著陶笛追去,反而是在這一刻終於揮出了全部的怒火。
「吼啊!」一聲雷鳴般的震響搖晃著這一片已經狼藉的小小空間,隨後只見如同是暴風雨一般的拳影霍霍地向著四周的虛空不斷的擊去,在巨大的震盪之下,這一片空間轉眼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殘破的大地裸露著巨大的蔓延開來的裂縫,空中一條條的空間裂縫到處充斥著,往日的平靜與安詳在這一刻完全找不到了,此時更像是一個被遺棄的世界。
突然,在怪物揮出一拳之後,一處隨即而出的空間裂縫竟然裸露出了一座座的樓台殿宇,冒出的豐富且濃郁的靈氣一時間吸引了怪物的眼球。隨即,怪物竟然漸漸的變得安靜下來,緩緩的向著那一處裂縫走去。
隨著靈氣的洩露,怪物的頭顱之上竟然憑空裂開了一個大窟窿,斑駁的靈氣混雜著雜質全部被大窟窿來者不拒的吸收了進去。
而隨著靈氣的進入,怪物的雙瞳之中竟然血芒漸漸的變弱,逐漸露出了黑色的瞳孔,瞳孔之中不再是迷茫的殺戮與嗜血,而是似乎有了一絲靈性,還有著淡淡的疑惑。
突然,怪物低頭一看,滿身的鱗片與黑毛,頓時一股悲愴的嚎叫充斥著空間,連空間裂縫都在微微的顫抖。怪物恢復了黑色的雙眼竟然流出了晶瑩的淚珠。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怪物不停的嘟囔著,似乎是一瞬間有了神智一般,抱頭痛哭,欲死不移「怎麼會!」怪物的嘴中不斷的嘟嚕著這一句話。
怪物似乎是無力一般,轟然倒地,直接在大地之上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土坑。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從冒著濃郁靈氣的裂縫之中出現了一朵精緻的蓮花,僅僅有幾寸大小,顏色幾乎接近透明,若不是仔細看真不可能現。只見蓮花出現之後,閃了一下,迅的歸於怪物的背後,在急的轉動了一圈之後,又毫不遲疑的迅的回去了。
而在蓮花消失在裂縫的一刻,怪物突然站了起來,渾身猛地一陣顫抖,臉頰之上濃濃的淚漬的痕跡,不過現在卻是充斥著一股堅定的神色,看向冒靈氣裂縫的眼神之中幽深的似乎深不見底。
只見,怪物的渾身散出一股刺眼的黑芒,待到光芒消失的時候,怪物的足足有百丈的巨大身體竟然生了變化,以一個肉眼可見的度迅的縮小,轉眼之間已經化為了一個八尺**男子的樣子,雖然黑毛隨著身體的縮小而消失了,可是身上的鱗片卻是化為了一塊塊難看的斑癬,血紅的顏色映在淡黃色的皮膚之上顯得是那麼的令人噁心。只不過在其已經被紅癬污染了大半的臉型上,看得出,原來定然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
掃視了自己的全身,雖然並不見得有多麼好看,但是怪物的眼中明顯的有了一絲欣慰。只見怪物的右手對著廢墟一指,頓時一股瘋狂的吸力油然而生,一件滿佈風塵的衣服便是出現在了怪物的手中,從其上淡淡的血跡來看,顯然其上屆的主人已經駕船於黃泉了。
一個輕巧但是卻顯得有些沉重的轉身,衣服便已經穿在了身上,儘管顯得有些殘破,但是絕對不影響遮蓋住怪物的羞處。頗為滿意的轉了一個身之後,怪物閉上了眼睛,然後憑空而起,也不見驅動了什麼法寶,對著裂縫飛去,轉眼便已經消失在了視野裡。
再睜開眼睛時,怪物已經到了一處高大的樓閣前面,只見牌匾之上龍飛鳳舞的懸刻著「藏寶閣」三個大字。
怪物微微一笑,正欲邁步而進,突然一陣颶風吹過,一根粗長的弩箭險險的擦著怪物的臉頰而過。不過,還未待怪物感到慶幸,轉即,又一根弩箭憑空在面前不過幾寸的地方莫名的出現,向著自己的眉心射來。
這一下,無論如何,怪物也不可能躲過去了。而實際上,怪物也沒有躲,而是任由弩箭一穿而過,一個碩大的窟窿瞬間出現在了怪物的腦袋之上,亂肉紛飛,但是詭異的是,竟然沒有一滴血留出來。
未待第三根弩箭的射出,怪物轟然倒地,雖然身形變小了,可是質量卻是不變的,幾乎萬鈞的重力轟然在大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而在大坑之中,怪物並不像想像中的那個樣子倒地而死,反而是將頭深深的埋在了地上,成一個標準的跪姿,正朝向藏寶閣的方向。
「不忠黑老向仙子請罪!」聲音不高不低,卻讓人感到有些震懾,似乎是已經深入了人心。
震驚,這個怪物竟然就是黑老,或者說是真正的黑飧,分身小黑老已經被石敢當滅殺,在最後的時刻,小黑老竟然想得出,用自爆的巨大力量來打開一道裂縫,將黑飧吸引出來。而顯然,真正的黑飧現在已經恢復了靈智而前來負荊請罪。
接下來並未有什麼回答,而是陷入了死寂的沉靜。但是黑飧就這個樣跪著,頭頂地,屁股朝天,額頭上的黑黢黢的窟窿還沒有被堵住,這時竟然流出了一些濃濃的黑色液體。黑色液體奇臭無比,整個小小的空間轉眼已經全部瀰漫了這股有著刺激性的氣體,而黑色液體且具有強腐蝕性,從其將大地腐蝕出一個小小的土坑就可以看出。大地號稱萬物之母,具有無限的包容性,在平時哪怕是最劇烈的劇毒,恐怕是也難以腐蝕哪怕是一寸土地,可是現在的液體竟然如同是天外來物,直接將土地腐蝕掉了,而且還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度持續腐蝕下去。
終於,藏寶閣裡的人忍受不住了,能夠把土地腐蝕出一個坑的液體,如果一旦將土地穿孔進入了地下水,還不知道造成多大的災難,恐怕是全世界也難以倖免了,藏寶閣之人可付不起在、這樣的責任。
「你是這樣來認錯的嗎?就是把你的血液來污染大地?」黑宏頗具諷刺意味的話透過虛空傳了出來。
黑飧微微抬了一下頭便看到了那個越來越深越來越廣的小土坑,不禁眉頭微微一皺,隨後手成爪狀,虛空一抓,頓時黑色液體宛如是被擠搾出來似的,紛紛的一絲絲的從土地之中被攝到了空中,液體似乎是害怕一般,全部縮在一起,凝聚成了一個黑色小球。黑飧隨口噴出了一股黑色的火焰,火焰化為了一朵不滅的火苗,飛到了黑色小球的下部,淡淡的火苗舔食著小球,幾個呼吸之後,竟然成為了散著金屬光芒的球體,奇臭無比的氣味此刻竟然消失不見了,而且,一股淡淡的香氣竟然隨著小球的出現而散開來。
做完這一些之後,黑飧又重新低成跪姿,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也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似乎這一切不過是自然而已。
這時,一個人影帶著一系列的殘影竄了出來,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黑飧的面前,一身長袍,除了黑宏還有何人?
「這裡不歡迎你,你走吧!」語氣冷澀,不帶有絲毫的感情,絲毫不因為是同一個本體而帶有絲毫的情緒,似乎是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我要見仙子!」黑飧沒有動,但是聲音卻傳了出來。
「你覺得可能嗎?」黑宏眉頭一挑,略帶著一絲諷刺氣味的說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仙子!」雖然請求被阻,但是黑飧卻是感覺到似乎是應該一般,並未有什麼語氣變化,仍然堅持著。
「無論什麼,我都不會讓你進這個門的,除非你踏著我的屍體過去。」黑宏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是關於『他』,你知道的,有一個陰謀,我必須要與仙子細談。」黑飧仍然鍥而不捨的說著。
「關於『他』的事情,我應經告訴仙子了,無需你老人家在動一動金口玉言了。」似乎是只要有機會,黑宏就不會停止打擊黑飧一般,當然也確實,因為黑飧的緣故,已經有多少的無辜生靈死於非難了。
「你知道的不全。我參與了『他』的計劃,我是一個實驗品,通過我能夠更準確的把握『他』。」黑飧的語氣仍然是不急不緩,不像是在向黑宏解釋著什麼,反而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的陷入自己的思想之中。
「我說過了,你沒有機會的……」黑宏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碧霞仙子已經閃身而出,幾個如同是躍蓮一般的輕盈步伐便到了二人的面前。從其臉頰上淡淡的淚痕來看,顯然碧霞仙子曾經抽搐了好一陣子。
看到仙子毫無顧忌的出來了,黑宏來不及多想些什麼不禁一個閃身擋在了碧霞的前面,同時語無倫次的急道:「仙子,你怎麼能夠隨便出來,快回去!」黑宏的聲音有些接近於瘋狂。
聽到黑宏的話,黑飧終於緩緩的抬起了頭,看著眼前曾經陪著共同身闖無名山的小姑娘,那熟悉的面孔,那熟悉的氣息,怎麼不叫黑飧想起一些往事,不禁眼睛之中有了一絲淚花。即使是突然從眼眸之中湧現出的一絲暴戾嗜血與興奮的血紅色也被黑飧深深地壓了下去。
展現在碧霞仙子眼中的是一個被黑氣籠蓋著面龐的男子,其身上瀰漫出的氣息雖然有些斑駁,似乎充斥著血腥氣,但是卻絕對掩飾不住的是那曾經熟悉了幾近千年的氣息,在一瞬間,碧霞仙子就已經從心裡確定了黑飧的身份。
碧霞仙子輕輕的蓮步繞開了黑宏,絲毫不在乎黑宏喋喋不休的勸告,走到了黑飧的面前。如同是蓮藕般的手臂輕輕的伸出,將黑飧臉上的黑氣一抹而過,頓時露出了裡面包裹著的面孔。
只見現在的這一張臉,除了僅有的一小部分還有著正常的膚色之外,其他的地方已經完全被血紅色的斑癬遮蓋了,仔細的看去,如同是縮小版的鱗片一般。
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碧霞仙子的淚水如同是決堤的洪水一般,再也聽不下來了,似乎是將千年來的壓抑與委屈全部哭在了這淚水之中。真不知道當碧霞仙子見到白老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是否也是將淚水揮灑,來唯一在親人前傾訴自己愁腸。
而黑飧在這一刻,也是變得老淚縱橫,遍佈的淚花將臉上的斑斑塵土沖的溝壑縱橫,邊哭著黑飧還使勁捶打著自己的胸膛。
「陶笛…陶笛呢?」終於勉強的從情緒裡拔了出來,碧霞仙子趕忙著問道。剛剛在本體探測那一片空間時,碧霞仙子並未現絲毫陶笛的氣息,難道是,碧霞仙子不敢想像。一方面是千年的親人,另一方面是始終不渝的善良與正義共聚身的苦行者。
「你是說的那個少年吧,他在收了石敢當之後與我交纏了一陣,便消失不見了,我至今不知道他到底到了哪裡去了。」黑飧沒有說話,估計恐怕是聲帶的激動已經不允許聲了,只好傳音道。
「什麼?他竟然收了石敢當?」同樣聽到黑飧傳音的黑宏不禁大驚,石敢當可是守護神石敢當留下的最強法寶,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收復的。這種級別的法寶,已經有了自己的靈性,甚至還有自己的靈魂,有著作為上位法寶的傲氣,實力太低根本不可能打動這種法寶的。像是白老這等強者,也是在付出了自己的強大神識之後才得以僅僅動用一小部分威能而已,這還是石敢當看在白老修復自己要報恩的份上才允許的。
「不奇怪,苦行者就是奇跡的創造者。」碧霞仙子卻對著陶笛有著充分的信心,這個男孩,總會創造奇跡,往往在碧霞認為其絕對不可能的情況下,他總會創造奇跡。希望這一次他平安吧,碧霞仙子心中默默的祝福道。
碧霞仙子扶起黑飧,輕輕的拍打著後者膝蓋上的土漬,似乎是對待自己的長輩一般。
而黑飧這個時侯眼中又在一瞬閃過了一絲血芒,儘管被其狠狠的壓下了,但是卻噴上了一口鮮血。顧不得碧霞仙子的關心,黑飧趕忙說道:「仙子,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