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山裡,密密叢叢的參天森林深處,陡然一處懸崖,釀出了一線懸天的巨大瀑布。水擊石穿,百十丈的衝擊力直接在瀑布下的山石上衝擊出一個方圓百米的深不見底的水池。濺起的數丈水花,滋潤了周圍的豐茂水草,形成了深林中的一片草甸。近乎丈高的水草完全能夠遮陰住人的身形了。
而就在水草的深處,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在聚精會神的盯著遠處的一個蚱蜢目不轉睛,而從面孔來看,除去層層的污垢,此人正是陶笛。
此時距離陶笛從幻境偷走九瓣琉璃蓮已經又是半個月有餘了。在這半個月裡,陶笛可謂之是狼狽之極。一方面,黑熊族得知族中至寶九瓣琉璃蓮不翼而飛之後,對於整個無名山西部山區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而就在其中的陶笛不得不每次都在險中求勝。看得出黑熊族對於此事的重視,因為要畢竟是妖,若要是化為人形必定要走一條極為艱險的道路,而一旦能夠化為人形,便近乎擁有不下於人族的智慧與天賦.而整個妖族的修煉也是以此為分水嶺,成者便可獲得繼續的權利,而敗者只能與修煉大道無緣了。而為了追回這朵九瓣琉璃蓮,黑熊族竟然是直接派遣出了十幾位化形期的妖熊來對賊手進行圍追堵截,不過好在在陶笛多次的使用符咒之後,終於是以自身的精血為代價來到了這無名山的北部。
此後,陶笛是一邊流浪一邊修煉,直至走到了這個瀑布面前,在感觀于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觀之境後陶笛決定不在往前走了,而是在此地定居下來修煉,一方面能夠躲避追殺,另一方面此地靈氣充沛,也確實適宜修煉。而正如現在所看到的,陶笛正在鍛煉自己的靈識神念,以三四天為一個週期,一直盯著同一個物體。儘管在這一界尤其是現在所處的無名山,與那些笨熊相比自己的靈識要強大得多,不過若是與同在龍虛宮修煉的同伴來說,自己絕對出於較下的位置。因此,鍛煉非常狀態下的注意力集中,是陶笛一直不會放棄的修煉方法。
不過在這個半月期間,陶笛卻沒有仔細的研究近乎神話的九瓣琉璃蓮,因為陶笛擔心此種寶物過於逆天,而引起黑熊族的注意,從而暴露自己的行蹤而招致殺身之禍。
「呼!」陶笛停了下來,轉移了目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頓時,汗液和著滿臉的污垢畫出了一副京劇花臉,不過這正是陶笛所要的結果,甚至臉上的污垢正是陶笛自己抹上去的,陶笛堅信,只有完完全全的融入自然才能夠不會隨便的被別人現。
說罷,陶笛輕輕地起身,簡簡單單的練習了自己所掌握的幾種小法術。
第一個是弄火決,陶笛雙手擺出極為彆扭的手印,同時嘴裡喝喝有聲,頓時,一股小小的火焰從陶笛的手心上冒了出來,閃動的火苗似乎是有靈性一般,淡淡的火舌輕輕地舔著陶笛的手指,令陶笛心中一悅。
第二個便是驅物決,此法訣應該是天龍冊第二卷中最難的一道法術了,因為此術不僅要求自己的掌控技術,同時也要調動體外幾丈的天地靈氣將自己所求之物包裹起來,來完成自己的要求,不過此術極為消耗靈識神念,以陶笛此時的神念,僅僅能夠堅持不到半刻鐘。而對於此法術,陶笛僅僅能夠令物體懸浮在空中一會,至於傳說中的來去自由甚至載物還早得很呢!
不過最後的一種,陶笛甚是滿意。此術名為鬼羅步,顧名思義,便是能夠向鬼魂一樣飄忽不定,來去自由。不過這種法術並不是以度見稱,而是以其詭異的步法能夠迷惑敵人,使自己能夠獲得足夠的時間逃生。練到這裡,陶笛不禁又掏出了那一角綠衣衫,曾幾何時,在一個小院裡,陶越兒就是用鬼羅步來與自己開玩笑的,而現在,那個熟悉的身影又在哪裡呢?
想到這裡,陶笛的身形一陣模糊,頓時化為了兩道灰影向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奔去。
「現在大約已經有了半月了吧,風頭應該過去了!」陶笛自言自語道。
一個天然山洞裡,放著粗糙的一張石桌一把石椅,而陶笛此刻就坐在石椅上埋頭思考著什麼。而在他的手中,正是一個精緻的綠色小木盒。盒子上雕刻著一些奇形怪狀的類似於是象形文字的符號,洋洋灑灑佈滿了整個盒子的外表。
剛剛陶笛使用了自己近乎是兩千斤的身體力量,竟然沒有將這個看似簡單的木盒子打開。這可將陶笛給難住了,難不成這還要什麼咒語不成?
此後,陶笛又嘗試著對小木盒進行劈砍,甚至直接使用弄火決進行焚燒,不過小盒子僅僅是出一陣清光,便將周圍的一切危機全部免除了,甚至溫度極高的火焰也只能夠靜靜的歸於沉寂。
看到這裡,陶笛實在是無語了,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將此物攜出,此物竟然絲毫沒有回應,甚至自己的打算,直接吞噬以強健身體此刻也被打碎了。
難道真的需要什麼咒語嗎?不可能。黑熊族決不會什麼咒語之類的。那是靠蠻力直接打開嗎?也不可能,自己的力量已經兩千斤,即便是比不上黑熊妖族強者,比起一般的妖也差不了多少,此物不應該是一動不動的。那麼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此物通靈了?
想到這裡,陶笛一拍腦袋。黑熊族一般應該是將這九瓣琉璃蓮採摘之後不久立即服用,而時間越長,就越容易令天材地寶吸收天地精氣,從而通靈。這些知識是陶笛在龍虛宮與掌門弟子聊天時所瞭解的。
掌門的玉虛峰擁有煉丹師,對於各種天材地寶早已是研究透頂,而這個所謂的靈藥通靈正是其中最基本的常識。這就要求煉丹師在採摘下靈藥之後一定將靈藥施以禁制,或者直接進行煉藥,或者要麼靈藥靈性大失,要麼靈藥通靈遠遁而逃。
不過現在看來這所謂的九瓣琉璃蓮還沒有真正的化為通靈之物,趁著現在的功夫,自己必須要將這九瓣琉璃蓮完完全全的施以禁制,將其保存起來,以待自己將來實力增強之時,能夠將木盒子打開,將九瓣琉璃蓮好好利用。
不過令陶笛頭痛的是,天龍冊中確實有禁制之術,只不過是在天龍冊第四卷之中的,這也是陶守天在為自己的三位弟子講堂之時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可是現在陶笛比較可悲的是,陶笛並沒有第四卷的秘籍。
在龍虛宮之中,資質較差的弟子僅僅只能夠學會天龍冊第一卷,也就是說僅僅學會了吞吐靈氣,改善了自己的體制而已,僅僅能夠起到益壽延年的效果。
而至於第二卷,則是要將身體吸收的諸多靈氣一一煉化,轉化為自己體內源源不斷的法力,只有進入這一層才算是邁進了修煉界。而能夠順利改善體質後又能夠將天地無主的靈氣化為自己的法力的弟子,絕對就算得上是萬里挑一的修煉者了。而這些能夠有幸能夠修煉到第二卷的弟子中的大部分,一生也就只能夠限制於此而不能夠繼續走下去了,而留下的幸運兒確是能夠修煉第三卷,不過第三卷簡直如天書一般,非資質凡者絕對無緣此卷。即使能夠順利的將第二卷融會貫通,也不一定將第三卷懂得一丁一絲的皮毛。因此,第三卷實際上就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成者就獲得了繼續走下去的權利,敗者便只能夠望卷而歎息了。
說起來第三卷的主旨要義也並不複雜,仍然是天龍冊的基礎部分,只是將內容上升到了理論內容。第一卷是修煉身體以能夠吞吐靈氣,第二卷是將體內的靈氣轉化為法力以能夠供自己施展,至於第三卷,則又近了一層,是講述的一些關於法力施展的理論知識。只有掌握理論知識,才能夠在實踐之中創造出自己的真正屬於自己的法術。在龍虛宮,修煉的層次高不值得驕傲,法力雄厚也不值得驕傲,只有依靠自己所創造的法術擊敗別人才真的令人感到自豪,而整個桃源修煉者也正是以此作為自己的奮鬥目標的。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理論知識卻不是這麼容易學到的,很多均是苦澀難懂甚至還需要對於對自然力量的體會,最難的是境界品質的提高,這一切都如一條天塹橫跨在眾多的修煉者面前。
不過因為天龍冊的一二三卷均為基礎部分,所以在龍虛宮就有一座巨大的玉璧,而其上正是雕刻著完完整整的三卷天龍冊以供整個龍虛宮弟子參考修煉。而至於剩下的部分,陶笛則是聞所未聞,只是在印象裡,似乎曾經的掌門弟子薛驚雲用過一招龍抓手為天龍冊第四卷實實在在記載的秘術。
而現在陶笛想要對小木盒設下幾禁制似乎就是癡人說夢。不過陶笛並沒有被眼前的困難所嚇倒。
這半月以來,陶笛一直是以本山區的野生動物為食物的。而動物的皮毛與鮮血,陶笛並沒有浪費掉,因為在第二卷裡,附帶著幾張符咒的製作方法,而其中就涉及到最好以獸皮為紙,以鮮血為筆繪製的一種五行禁制符。不過這種符咒仍然屬於簡單的符菉,需要以精血為引,方可能夠揮出效果。
既然這個木盒子能夠將九瓣琉璃蓮包裹起來,顯然九瓣琉璃蓮應屬於木行,在五行之內,那麼五行禁制符就應該起到些作用的。
說幹就幹,陶笛一向不拖沓。從殘破的衣服裡掏出了一張繪滿奇奇怪怪符文的符咒,而陶笛手一揮,頓時左手小手指冒出了一滴鮮紅的精血,眨眼之間就匯合進了符咒之中,令符咒起了閃閃的光芒,似乎成了一張真正的仙家符菉一般,而陶笛卻是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一般臉色蒼白無比。
陶笛左手捏著光的符咒,右手掐指,口中唸唸有詞,轉眼之間已經是滿頭大汗。只聽一聲「禁」字出口,陶笛的左手劃過一道弧線,直接拍在了精美的木盒子上。
而此時陶笛卻沒有注意到,就在符咒貼在木盒子上的一剎那,木盒子似乎也閃了一下。
將符咒貼在木盒子上,陶笛仍然用左手按壓著符咒,口中唸唸有詞,微白的嘴唇出苦澀的咒語聲聲傳進了木盒子中,令木盒子一陣晃動不已。而不一會,陶笛便睜大了眼睛,充滿了駭人的驚恐,同時也放棄了口誦咒語,滿嘴是不可思議:「怎麼會?」
「呵呵!呵呵!」一聲幼稚的聲音竟然從木盒子裡傳了出來。
只是這一聲之後,頓時風雲變色,剎那間便是電閃雷鳴。天空的白雲直接在洞穴急的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龐大的靈氣從四面八方奔湧而來,亟不可待的融入了斑斕的漩渦裡,而就在這漩渦中,閃耀著五彩的斑斕光輝,宛如是仙女的匹練,直接映照了整個天空。漩渦的外圍不斷的冒出一道毀滅的閃電,如同靈蛇一般蜿蜒在漩渦上。
漩渦不斷的旋轉,四面八方在風的噴湧之下不由自主的向著漩渦出禮拜。無論是柔弱的花草,還是強大的樹木,甚至連懸掛的瀑布一時之間也停止了流動,無論是地底的小鼠,還是深洞裡的猛獸,無論是枝頭的斥雀還是高空的猛禽獵隼,一時間全部目視著高空中那巨大的漩渦,甚至還會在他們的面部上看到不可掩飾的激動,無名山的萬物似乎是頓時有了靈性一般全部齊刷刷的向著漩渦頂禮膜拜,久久不能夠恢復。
而作為漩渦的中心,陶笛此刻體表的衣服在狂暴的天地靈氣的靈壓下直接化為了粉末消失在空中,而陶笛更是體表滲出了絲絲的血跡,蜿蜒在皮膚上,骨骼不斷的出辟里啪啦的聲音。在這危急面前,陶笛卻是直接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