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黑色蝴蝶如燃燒著的黑炭,翩翩飛舞著,在眾騎士頭頂盤旋起來,頃刻間便凝成了一片紅黑相間的濃雲。陣陣惡臭自濃雲上方飄來,讓人忍不住胃液翻湧。
「這……這是什麼?」看著不斷堆積的濃雲,騎士們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魔法總是讓人敬畏的,而在未知的魔法面前,人們除了敬畏,更多的則是恐懼。
騎士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張地看著頭頂緩緩轉動的「濃雲」。
「散開!快散開!」納魯巴瞧得真切,那濃雲分明是無數帶著淡淡黑色尾炎的蝴蝶。無數尾炎搖曳,劃出淡淡的濃黑煙氣,交織在一起,便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
納魯巴話音未落,頭頂的濃雲忽然散開。無數拖著黑色尾炎、散著惡臭的蝴蝶自上空飛了下來,如狂風捲落葉般衝入騎士中間,帶著撲面而至的灼熱氣息,瞄準騎士們的身體,迅疾地鑽了進去!
厚厚的盔甲在黑蝶面前如若無物,騎士們還未反應過來,黑蝶便沒入身體,稍一停頓,便如穿透空氣般從另一側飛了出來,帶著黑色的尾炎,翩翩飛回半空,匯入濃雲。
一時間,空曠的小廣場上驚呼一片,因為驚恐而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用鬥氣!鬥氣!」納魯巴扔掉沉重的戰斧,拔出長劍,大吼一聲,青色鬥氣光芒暴起,將十餘隻試圖靠近的黑蝶炸成碎末,手中長劍晃動,織出一片密集的劍網,又將撲面而至的十餘隻黑蝶絞碎。
幾名小隊長見狀,迅從驚慌中恢復了過來,幾個實力稍強的騎士也有樣學樣,鬥氣外放,長劍翻飛,人叢中翻飛的黑蝶群立即消失了不少。
「鎮定!背靠背防守!」
在納魯巴和小隊長們的共同努力下,騎士們就近尋找同伴,背對著彼此,長劍揮舞著,織成幾十張密集的劍網。
似乎是眼見毫無希望,蝶群前撲了一陣子,徒勞無功地消耗掉數百隻之後,不甘地飛回了半空。
「大人!我沒事!」一名此前慘叫著倒地的騎士爬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完完整整的盔甲,還稍稍活動了兩下脖子!
「有古怪!」納魯巴和小隊長們對視了一眼,抬頭看向了天空。半空中,蝶群中原本的紅色已經褪盡,只留下一片濃密的黑雲,而空氣中濃烈的惡臭也消散一空。
「真他媽活見鬼了!」
費了半天勁,這個看起來恐怖無比的魔法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納魯巴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那名騎士正活蹦亂跳地站在自己跟前,六十四名騎士一個不少,就連那名從後方過來的斷臂傷員都毫無傷!
「難道是魔法失敗了?」一名小隊長小聲嘟囔道。
似乎在印證小隊長的猜測,一隻、兩隻……頃刻間,天空中盤旋的妖蝶如潮水般退入了那個圓形水晶格柵窗,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就這樣沒了?」騎士們面面相覷。
「沒了。」納魯巴喃喃地點了點頭,心下詫異,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對。
「好熱!」那名騎士將手探到胸口,卻摸到了一片灼熱,「好燙!啊!見鬼!快幫我脫下來!」
騎士白色胸甲上突然暴起一團橘黃色的火光,灼熱的溫度瞬間烤出了一片焦糊味道。
騎士慘叫著,一把扯開腋下的牛筋繫帶,以生平最快的度將盔甲卸了下來。
眾人吁了一口氣,卻見騎士胸口那厚厚的亞麻布底衣「蓬」地冒出一團火星。
騎士嚇了冷汗直冒,就地一個臥倒,趴在地上,算是勉強將那火星撲滅。
「全體卸甲!」納魯巴看得真切,剛才那波蝴蝶飛出,手下這六十四人幾乎人人被碰過。
不待納魯巴吩咐,早有覺不對的騎士一把扯開了身側的牛筋繩,連著胸甲帶戰裙,脫了個乾乾淨淨,只留下一身灰色的亞麻布底衣。
幾個反應稍稍慢了點的,盔甲尚未離身,底衣上便爆出火花,那幾個騎士倒也乾脆,一把扯下底衣,在地上猛踩了幾腳,算是逃過這一劫。
盔甲才一離身,原本被黑蝶碰過的地方立即燃起了淡黃色的火焰。和普通火焰不同,那盔甲上燃燒著的火焰有如活物,只泛起薄薄的一層。
站在燃燒著的制式鎧甲前,騎士們看向納魯巴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猜疑。
「大人,我們退兵吧!」一名騎士的小聲提議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都他媽閉嘴!」納魯巴暴喝一聲,揚起長劍,正待訓斥兩句,突然現騎士們看向自己的眼神稍稍有些不對。
「大人,劍!劍!」納魯巴將長劍收回,只見那劍上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黃色火焰。
「火焰之油?***!」納魯巴頓時面如死灰,幾套理直氣壯的說辭,一干豪言壯語,瞬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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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蝕之霧只是一個四級死靈魔法,能夠籠罩一片不大的空間,通常是冥界低級生物逃脫追殺的保命手段。
「不過主人就是主人,」施放腐蝕之霧的艾莉薩此刻對林賽的崇拜再次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一個小小的逃命魔法,居然能夠用來佈置疑兵計!嘻嘻!」
看著最後一隻妖蝶飛入魔法陣,林賽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將已經空了大半的粉晶瓶裝進了戒指。「忙活了半天,一大瓶火焰之油全浪費在這群狼崽子身上了。」
「主人,艾妮不明白,您為什麼不用那兩瓶凶狠的毒藥呢?那些低等妖蝶攜帶毒藥也是一樣厲害的呀。」儘管對林賽使用火焰之油的創意十分佩服,小姑娘心中還是不免有些疑惑,「火焰之油只能毀掉他們的裝備,毒藥才能要了他們的性命啊。」
林賽笑著搖了搖頭,愛憐地拍了拍艾莉薩的小臉。「艾妮,你覺得泰德大人怎麼樣呢?」
「啊!主人!」艾莉薩立即會意,小臉興奮得通紅,「艾妮明白了!您是想把泰德大人害死在這裡!」
「害死?」林賽苦笑,「艾妮,你覺得外面這些廢柴能夠傷得了我們的泰德大人嗎?」
「啊……」艾莉薩緩緩搖頭,突然眼睛一亮,道,「主人,艾妮明白了!您是想把那些強盜害死!」
「對!」
「可是……」
「泰德活著,主人才能安然無恙做麥登領主;強盜們死光了,南薩米爾群才能才能暫時太平,南薩米爾群的太平,就是麥登的太平。」
「可是主人,您之前不是希望南薩米爾群亂起來的嗎?」
「矮人的亂,和強盜平民的亂不同。艾妮,不是所有的亂都能給我們帶來好處,矮人造成的亂固然會導致南薩米爾群兵力增多,但那幫小矮子能夠消耗掉三個以上的雪狼騎士團的兵力,拖住至少五個雪狼騎士團的兵力,讓整個西奈帝國自顧不暇。但是亂民強盜則不同,除了給雪狼騎士團練兵之外,只會給那條老狼提供向帝國高層索要軍費裝備的借口。南薩米爾群如果真的亂起來,讓這群狼崽子反倒會變得更加肥壯,艾妮,你希望有一頭武裝到牙齒的老狼做你的鄰居嗎?」
人類的思維方式總是這麼奇怪!艾莉薩略有些茫然地點點頭,似乎明白了,又有些糊塗。
林賽站起身,不再多說,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漢克,「把這傢伙看好,萬一洩漏身份,記得滅口。現在,趁泰德大人到來之前,我要好好問問那個女人。」
「是的,主人……」艾莉薩還想問些什麼,黑霧外的騎士們開始動了。腐蝕之霧除了能隔絕敵人的視線外,還能為施法者提供一定額外的視野,雖然精神感應和魔法定位就足夠應付一切,艾莉薩還是喜歡用視覺去觀察那些狼狽的騎士們。
「這大概是從主人那裡學來的不良嗜好吧!嘻嘻,艾妮好像越來越像一個人類小女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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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陣刺骨冰涼將男爵夫人從昏迷中拉回現實,她牙關打著寒顫,想要抹去臉上的冰水,卻現雙手紋絲不動。又是一陣冰寒襲來,男爵夫人本能地縮了縮脖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一張漂亮的臉在眼前慢慢清晰,微微上翹的嘴角,碧藍的眼珠,略帶笑意的眼角……還好,是那個「屠龍勇士」。
這個現讓男爵夫人稍稍定了定神,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處境。這是此前雪狼騎士們囚禁自己的那間小客廳,也是她和歐更男爵喝下午茶,品評藝術,閒聊各種逸聞趣事的地方。
而自己則保持著被縛的姿態,趴在那張有近百年歷史的白橡木桌上,***撅起,胸口朝向漂亮小子,露出大半雪白豐碩的胸脯,如一條情的母狗。
這個現和順帶著的想像讓男爵夫人臉上有了一絲慍怒:「我尊敬的『屠龍勇士』,這就是你對待一名貴族夫人的禮節嗎?」
林賽愜意地坐在同樣頗有些年頭的橡木靠椅上,頗為自得地欣賞著眼前的男爵夫人,將她臉上那一絲慍怒收入眼底,又抄起了擺在男爵夫人面前的一個精緻瓷質茶杯,端起來欣賞了片刻,直接無視了男爵夫人的抗議:
「我想這玩意一定有些年頭,嗯……瞧瞧這金線,嘖嘖,還挺漂亮的!」林賽將茶杯靠在鼻子附近深深一嗅,「嗯,我想這茶杯一定是夫人您的。瞧瞧,我嗅到您的香味!鈴蘭、風信子、紫丁香……」
「你!……」林賽略帶輕薄的做法讓男爵夫人臉上的慍怒更甚了。
林賽心念一動,手中一鬆,瓷質茶杯落在地板上,頓時摔成碎片。「啊,真不好意思,您瞧瞧,手鬆了。」
「你……你!你可知道,這是兩百年前孔塞羅大師留下的珍品!」男爵夫人憤怒地叫了出來。
「是嗎?」看著面紅耳赤的男爵夫人,林賽笑得極其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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