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存心試探,一個是有心欺騙,一路上狼和狐狸交鋒了數次,沒能討到任何便宜。
小狐狸很清楚灰狼想要問些什麼,灰狼卻對狐狸幾乎一無所知。
除了騷包之極的黃金屠龍勇士甲,毫無鬥氣魔力波動之外,這個面皮白皙,眼睛碧藍的小子光看外表就是嬌生慣養的主兒。
這小子絕對是個好色的傢伙!看著林賽懷裡小妖精一樣的艾莉薩,納魯巴忿忿地想。
這狼崽子不簡單!林賽看著騎在座狼上的納魯巴,心不在焉地回答著關於家族跡史的問題。
這個傢伙好討厭!老盯著人家看!艾莉薩的意識裡帶著一點嬌嗔,小嘴撅得老高,對目光時時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納魯巴相當不滿。
「你他媽有種殺了老子!」漢克走在隊伍中央,被四名騎士看著,嘴裡罵罵咧咧。
兩里路的距離,各懷心事的眾人走了近半個小時。
城堡依舊破舊,籐蔓植物嫩綠的新葉反射著點點陽光,斑駁的紋路在風化的外牆上組成一幅幅怪異玄妙的圖案。
不過在場眾人顯然無心去猜測這圖案背後的意義。
馬廄裡一片狼藉,幾名騎士正緊張地將兩匹因情而爭鬥不休的戰馬拉開,另一些戰馬則在幾名騎士的安撫下,雙眼通紅,口鼻間冒著灼熱的氣息。
門口的小廣場上,一個貴族模樣的中年男人正在為十來具屍體整理遺容,旁邊站著的則是一名年輕標緻的貴族夫人。中年男人面皮白皙,唇上漂亮的髭鬚修剪得極為整齊,暗紅色的長一絲不苟地束在腦後,一舉一動都顯示出極好的修養。
如果不是那微微顫抖的雙手和慘白的臉色,人們甚至會以為他是在為即將出行的兒子整理衣衫。
貴族夫人儀態萬方地立在那裡,手中舉著把陽傘,用飽含愛意的目光看著中年男人的一舉一動,彷彿身旁飽含敵意的騎士只是空氣,遠處喧鬧的馬廄裡上演的是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鬧劇。
一接近廣場,林賽等人的目光就再也沒能從這對夫婦身上離開。
這兩個人就如同喧鬧世界裡的兩尊雕像,那樣從容,那樣淡定,彷彿眼前緊張的氣氛和自己無關,又彷彿這世上的一切都不會影響到他們。
事實上,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被眼前的屍體震撼。
十具屍體整整齊齊地排放在地上,白色的雪狼騎士團制式盔甲被擦得乾乾淨淨,上面沒有一絲刮痕和破損。
這也正是讓人膽戰心驚的原因,因為這十具屍體都是——乾屍!
紫黑色的乾癟皮膚包裹著骨頭,眼窩深陷,完全失去了水分。喉間細小的創口明顯是成為乾屍後被人刺出來的,虐屍者用的貴族常用的細劍,手法還極其不熟練……
命人作惡是一回事,看到惡果則又是一回事。就連一向心狠手辣的林賽在這一瞬間都有些懷疑自己的殘忍。
艾莉薩的任務完成得相當不錯,乾屍是為了契合城堡那個吸血怪物的詛咒傳聞,細劍是為了引起憤怒,假肢腳印是為了將漢克這傢伙拖下水。
讓特瑞聚集傭兵是為了弄出足夠的圍觀者,好煽動漢克和納魯巴決鬥——由於低估了納魯巴的凶狠果敢,這一步棋林賽失敗了。
於是所有的希望就轉移到了男爵大人身上,林賽也再一次以身犯險,準備給狼崽子們一個驚喜。
為了自己的小命,就讓那些該死不該死的人,統統都去死吧!
「這……」在驚駭、懷疑自己的同時,林賽嘴角抽*動,恰當地表達了自己的恐懼。「你不是說過來聊天嗎?」
「對!聊天!」納魯巴鐵青著臉,翻身下馬,對站在貴族夫人身邊的幾名騎士招了招手。「怎麼回事?這個女人怎麼不動手?」
騎士向納魯巴行了個軍禮,一臉難色道:「報告大人,男爵夫人剛才暈倒了一次,男爵他……!」
「混賬!」納魯巴怒吼道,「他們不是中了詛咒嗎?不是會吸血嗎?怎麼連屍體都不敢碰了?」
「納魯巴!請尊重我的夫人!」歐更男爵收拾完最後一具屍體,強忍住作嘔的**,憤怒地站了起來。
「嘿嘿!尊重?」納魯巴冷笑著上前,一個巴掌扇在了男爵夫人臉上。「這就是老子給的尊重!」
男爵夫人的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那把漂亮的陽傘脫手而出,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在地上翻滾了片刻,掉到了遠處。
「麗芙!~」男爵驚呼一聲,扶住了夫人。
「納魯巴!我要和你決鬥!」歐更男爵憤怒吼了出來,一把摘下白手套,扔到了納魯巴臉上。
「不!~」男爵夫人的左臉略有些浮腫,而真正讓他痛苦的卻是歐更男爵的決定。
納魯巴不閃不避,任由白手套打在臉上,掉落在地。
「決鬥?先不說你有沒有資格,哼哼!就憑你那不到五級的實力?」納魯巴伸出左腳,一把將白手套踩進了泥土之中。「來人!把歐更男爵那把細劍拿出來!老子要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不!」男爵夫人突然開口了,語氣還是那樣的從容不迫,那樣的平靜,「親愛的,記住你的身份,他不配和你決鬥!」
「是嗎?」納魯巴失聲笑了出來,「你還真以為老子會讓你們這麼輕易死掉嗎?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們先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歐更,」男爵夫人目光柔情似水,完全無視了納魯巴的存在,「我知道你對我的愛!也請你記住,我是愛你的!永遠……」
「親愛的,你要做什麼?」歐更男爵迷惑地看著夫人,第一次,他覺得這個女人是如此陌生。
「親愛的……永別了!」男爵夫人手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澤,瞬間將歐更男爵籠罩。
「傳送魔法?!」林賽失聲叫了出來。
「不!」納魯巴一個猛衝,提劍上前,筆直刺向了光影中的歐更。
不過,一切還是晚了。
納魯巴的長劍刺了個空,穿透了虛影,筆直抵在了男爵夫人脖子上。
「賤貨!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