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南薩米爾群土地肥沃、物產豐饒,是西奈帝國的最著名的糧倉之一,也是無數貴族重臣艷羨眼紅的地方。
不過亞拉瑟斯聯邦崛起之後,邊境上四百年間大小戰事無數,南薩米爾昔日的富饒也隨雨打風吹而去。「糧倉」的名頭還在,不過卻淪為配貴族、流放罪臣的最佳地點。
帝國有句俗語,「如果你恨他,就送他去南薩米爾群。」被冊封於南薩米爾群的貴族要麼是犯了大錯,要麼就是得罪了某些不該得罪的人,比如皇帝陛下。
五十年前,奧拉西德二十五世繼位,以精明的手腕,強硬的手段將十二名異己分子冊封於此,本來是指望著這些傢伙在與聯邦衝突之中喪命的,沒想到這十二名臣子到任第二天就盡數死於封地之內。儘管帝國一再申明,這些大臣是畏罪自殺,不過絕大多數人心底早已把兇手和奧拉西德二十五世劃上了等號。
這段謎案讓奧拉西德二十五世多了個「趕盡殺絕」的凶名,也讓南薩米爾群正式有了「貴族墳墓」的稱號。
據好事者統計,除歷任總督外,五十年來,南薩米爾群一共安頓過近百名貴族,其中半數人鬱鬱而死,其餘四十餘人苟且度日,只有五名最後得到赦免,重新被帝國啟用,返回王都。
對貴族們來說,有希望總是好的,只要有一線希望,這些貴族老爺就會想方設法去爭取。爭取的方法麼,自然是以賄賂和打點為主了,而賄賂和打點的錢自然就從平民手中來了。
人頭稅、消費稅、營業稅、過路稅、車船使用稅、房產稅、煙酒稅、印花稅、筵席稅、安全稅……在稅收種類和名目上,貴族們動用了無窮無盡的想像力與創造力,簡直讓人歎為觀止,某些貴族的領地內,甚至連吃飯都得交稅——吃飯稅。
苛捐雜稅之下,平民的收入十不餘一。令人稱奇的是,即使家中無隔夜之糧,平民也很少造反。這一來歸功於貴族們的私人武裝和帝國法律,二來則歸功於駐守此地的雪狼騎士團了,根據帝國法律,辱罵貴族者斷舌,傷者斬,死者滅其全家,在貴族私人武裝無法應對造反者的情況下,地方軍隊完全有義務出兵。
雪狼騎士團一向是很樂意做這種事情的,兵要出,亂民要平,出兵費也自然是要拿的,如果貴族們不樂意,這些騎士就會直接吊死貴族、搶走最後一個銅板,然後一把火將府邸夷為平地,再去屠滅那些為自己背黑鍋的亂民——綿羊再強壯,在武裝到牙齒的狼群面前卻是討不了好的。
在平民和雪狼騎士團中間吃了幾次虧之後,貴族們智力見漲,盤剝起平民也有些節制了。
當然,這種智力持續到三個月以前就徹底消失了。
神跡降臨亞拉瑟斯聯邦的消息一傳開,聰明的貴族就嗅到了戰爭的氣味。留在南薩米爾群只有死路一條,盤剝平民卻還能有一線希望,求生本能之下,貴族們一方面加大了盤剝力度,另一方面則苦心鑽營幻想著趕在戰爭爆之前離開南薩米爾群。
大批民脂民膏被送往王都奧德城,同時,大批平民也被逼上絕路,落草為寇。
強盜們很快現,和搶劫貴族相比,南薩米爾群與亞拉瑟斯聯邦交界處附近的小商人搶起來不僅方便,而且較為安全,至少,搶了他們不會招來雪狼騎士團。
現在,泰德準備做的事情,是給這些強盜壯膽,給南薩米爾群原本就緊張的局勢再澆上一桶油,也讓雪狼騎士團有點事情做。
「總不能讓那條老狼太閒吧!」泰德站在湖邊,望著茂密楓林中矗立的城堡,大手一揮,八名親隨帶著百餘名強盜,安安靜靜地衝了出去。
「所以你就扮成傭兵?再轉職成強盜?煽動這些傢伙去送死?」林賽跳下馬,活動著有些酸的大腿。「你就不怕暴露目標嗎?雪狼騎士團可是排名第五的強力騎士團啊,還有那條老狼,據說狡猾得很!萬一洩漏了行蹤,這趟任務可就泡湯了。」
「放心!矮人公主我一定會送到的,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你嗎?」泰德微微一笑,林賽立即嗅到了危險。
「我?我能做什麼?」林賽一臉平靜地看著泰德。
「聽說山民們打獵的時候,往往會帶一個活物,比如兔子什麼的。在碰到大型野獸難以逃脫的時候,山民們就會擰下兔子的脖子,吸引野獸的注意力……」泰德很認真地看著林賽,「嗯,風語大公之後,你這隻兔子很肥啊!那條老狼一定會很滿意。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擰斷你的脖子,頂多嘛,廢掉你的雙腿就可以了。」
「比抓到一位聖騎士大人還滿意?」林賽鬱悶地看著泰德,早就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沒想到帶上自己的目的是充當替死鬼!
「嗯。」不遠處響起一聲慘叫,大概是哪個倒霉蛋武士死在了泰德親隨之手。「和聖騎士比起來,新仇舊恨更能讓老狼滿意。想想吧,百年前一槍擊斃雪狼騎士團團長,害的雪狼騎士團幾乎取消番號的風語大公突然有了後人,而且還出現在自己勢力範圍內,你覺得那條老狼會怎麼想呢?」
「……這就是你帶我來這裡的目的?」這大概是林賽第一次為風語大公這個名字感到頭疼。
「放心,他們頂多就是剝皮抽筋什麼的,比起聯邦絕大多數酷刑,這已經是絕好的待遇了。」泰德沒心沒肺地笑道,「不過如果你肯配合的話,這件事情就另當別論了,要知道消息總是需要人去傳遞的,如果我們能夠截取帝國貴族的消息,嗯,你知道的,總會給我們的行動帶來一定方便。」
林賽心中暗暗將泰德的所有女性親屬慰問了一遍,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至少跟這位右腳已經踏進了聖騎士領域的泰德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卻聽泰德繼續道:
「要截斷帝國貴族的傳訊,也不是什麼難事。你應該知道,高階牧師都會有某種探查敵人的秘術,比如……比如德瑞克大人的『神恩探測法陣』!」
鬧半天,這位聖騎士大人覬覦的卻是神恩探測法陣,林賽稍稍鬆了一口氣有些頹喪地道:「神恩探測法陣倒不是什麼難事,此前我的確從德瑞克大人那裡學過,不過泰德大人,您有把握截取所有的信息嗎?」
「這個就不是你擔心的事情了。」泰德神秘一笑,「克勞德大人肯幫忙,那是再好不過了,不過如果大人不太願意的話,我也不介意給那條老狼留一個肥嫩的兔子。嗯,你知道的,這對我們都不好!」
林賽心底算是徹底對這位聖騎士無語了,不過看在泰德沒有明目張膽出賣自己的份上,林賽很乾脆地架起了神恩探測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