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聖地回來之後,安東尼奧帶著兩名神殿騎士匆匆離開了麥登。如果不出意外,十天之內消息就會順利傳到軍務大臣以及萊特十六世手中。
一座巴德摩爾礦或許不能讓聯邦推遲原本的戰爭計劃,但至少會讓聯邦高層重新評估麥登的價值,在軍事佈置上做出相應的調整。不管是增強卡拉提斯邊防軍的兵力部署,還是直接調撥重兵駐守麥登,對林賽和麥登來說都將是天大的好消息。安全上有了充分的保障之後,無論是與法諾爾家族的合作還是從麥登人身上搾取利潤,都將變得順利無比。
送走安東尼奧之後,林賽稍稍喘了一口氣,又開始忙碌起來。
十名高山矮人已經買回,五男五女,五對不折不扣的麻煩。高山矮人採礦的技能跟他們的脾氣一樣出名,前者是出了名的強,而後者,則是出了名的臭。這些以固執聞名的傢伙難纏到了極點,不僅毫無奴隸的自覺,還時刻用矮人語叫囂著要林賽釋放他們,否則摩拉丁將會降下怒火懲罰你們這些無恥的人類云云。
如果不是看在巴德摩爾礦的份上,林賽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用矮人語好言相勸了半天,這群矮子除了摩拉丁和戰神榮耀之類的屁話,就再也套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了。
「狗屁摩拉丁的怒火!關起來狠狠餓幾天,讓他們好好嘗嘗老子的怒火再說!」從林賽口中得知矮人語意思之後,特瑞將皮鞭抽得山響。
矮人們卻絲毫不為所動,一個稍稍粗壯點矮人甚至跳起來沖特瑞吐了一口唾沫。
「呸!你這個白癡!俺托恩是戰神之後,快放了我們!」矮人毫無懼色,胸膛挺得筆直,朝特瑞怒目而視,如果不是雙手被縛,說不定這幫傢伙會跳起來和特瑞幹上一架。
特瑞皮鞭高高揚起,一聲脆響,只在這名自稱為托恩的矮人身上抽出一道淺淺的血痕,皮鞭就斷成了兩截。
「大人,都怪小人辦事不周,這皮鞭太不經抽了!下一回小人一定帶一條鋼鞭回來!把這群賤骨頭抽開花!」特瑞氣喘吁吁地丟掉半截皮鞭,隨手抄起一根木棒,就要上前將這個敢於挑釁的傢伙敲暈。
儘管在法諾爾城堡的傀儡工廠見過幾名黑鐵矮人,但那些沉默寡言、老老實實打鐵的傢伙給林賽留下了極為良好的印象,和眼前這些高山矮人明顯不同。和那些沒精打采的傢伙比起來,眼前這群矮人好像多了些什麼,是的,信仰,狂熱的信仰!
從見到林賽開始,這群矮人就在不停地喊著戰神摩拉丁的名字,時不時還冒出兩句「戰神的榮譽」。而且和普通矮人比起來,這群矮人的皮膚也太過堅硬了一點。
林賽心念一動,喊住了特瑞。
「這群矮人是什麼來歷?」
「這個……賣主說是從血刃山脈捕獲的。」特瑞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那幫奴隸販子的話,多半當不得真。大人,這些矮人有問題嗎?」
血刃山脈位於西奈帝國北端,高山綿延起伏,魔獸層出不窮,是大6出名的凶險之地,危險程度甚至過了聯邦東南的龍眠高地。在某些異教神話裡,這個地方甚至是上古神靈與深淵惡魔大戰的戰場,有人說血刃山脈之中隱藏著無數遠古邪惡存在,也有人說這裡埋藏著無數奇珍異寶,甚至有人謠傳這裡深埋著一條通向深淵的通道……和奴隸販子的話一樣,這些傳說大部分都沒人當真。
眾所周知,矮人們一生只喜好三樣東西:礦石、寶藏和烈酒,而矮人部落駐紮的地方也往往意味著礦脈或者遠古秘寶,如果這批矮人的確來自於血刃山脈,事情就有趣多了。礦脈或許不一定有,但遠古秘寶或者遺跡之類東西的應該是少不了的。
林賽輕聲笑了笑,才向特瑞道:「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不過你最好把詳細買賣過程講給我聽聽,說不定還能找到點辦法。」
將近些天的戰利品托付給依蘭進行拍賣之後,特瑞順利地聯繫上了一名叫做托尼的奴隸販子。
這名奴隸販子剛剛獵取了一批高山矮人,正急於脫手。當聽說特瑞需要五名女矮人時,托尼很痛快地將特瑞帶到了地下室,讓他在近百名高山矮人之中優先選擇。
「於是小人就挑了五名最魁梧的男矮人,和五名最漂亮的女矮人,聽托尼說,按照矮人的標準,這五個是大美女。大人,整個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女矮人倒是沒有挑錯,不過男矮人就有問題了。」林賽歎了一口氣,「那天聽你說得天花亂墜,本以為你對矮人十分瞭解,沒想到你這傢伙卻幹出這樣的蠢事!高山矮人的確以採礦探礦聞名於世,但同樣是高山矮人,也是有一定分工的,高壯魁梧的一般是矮人士兵,低矮的才是優秀的礦工。」
「小人該死!」特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都說了不是什麼大問題,既然弄清了這幫矮子的身份,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哼哼,一群矮人戰士,我倒要看看是光明神厲害,還是你們那個狗屁摩拉丁厲害!」
林賽冷笑著在特瑞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惡狠狠掃視了矮人一圈,帶著特瑞離開了陰暗的地下室。
「光當」一聲,沉重的鐵門再次關上,黑暗之中,矮人們面面相覷,開始低聲探討起自己的前途來,很明顯,這件事情沒法善了。
矮人們並不懼怕黑暗和陰冷,與陽光充裕的地面世界相比,他們甚至更願意呆在陰冷、潮濕、危險的礦洞,因為在那裡,他們不用面對狡猾的人類。
和狡猾的人類相比,地下世界那些凶狠的魔獸簡直如嬰兒般無害。魔獸只能奪取矮人們的生命,人類卻會奪去他們的自由。
兩個女矮人小聲抽泣著,三四個男矮人議論紛紛,猶豫著是不是該向這些人類屈服,就連最為勇猛的托恩都開始為自己和族人的前途擔憂了。
就在矮人們情緒低落到極點的時候,鐵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扛著一個巨大的橡木桶走了進來,在矮人們遲疑的目光中,將橡木桶輕輕放下,在陰冷的地下室裡掃視了一遍,才將木桶上的塞子拔掉。
奇異的酒香頓時充滿了整個地下室,矮人們艱難地吞嚥了幾口口水,驚訝地看著這個漂亮得有些過分的小姑娘。
艾莉薩皺著秀眉,輕輕歎息了一聲,捆綁著矮人雙手的鐐銬紛紛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