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血紅的月刃就要斬下,屠千竹強大的魂力瞬間散,頓時整個南荒要塞天色為之一暗,炙熱的驕陽似是被蒙上一層淡淡的乳白色霧氣,黯然失色。
腳下六芒星陣也在魂力迸的瞬間浮現出耀眼的五彩光芒,魔焰吞吐的黑炎化為一道黑色的閃電,瞬息之間擋下血芒大盛的月刃,嗡,兵器相碰卻沒有那種鋼鐵撞擊所出的鏗鏘聲,而卻像是震顫都產生的鳴響。
魂念出,血芒纏繞的血魅再次化為流光出現在屠千竹未曾移動過的身邊,俏臉寒霜看來是相當的不高興。
血獄修羅,本為殺戮而生,鎮守血獄大殺四方,何曾受過這種束縛,不過此時的血魅雖然殺戮之心遺失,但一些靈魂意識的本能還存在著,而且現在屠千竹就是她的全部,任何威脅到屠千竹的人,都會被她視為危險的存在,對於這樣的存在當然是毫無憐憫的抹殺!
屠千竹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也並沒有出言責備,「魅兒,此人並無惡意,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哦!」屠千竹望著那緊繃著的小臉,卻是聞聲細語的安慰她起來。
「哦」黏住屠千竹的血魅,神色有些極不情願但還是點頭應允,只是那對血芒依然閃爍的雙眼不時的瞄向城牆邊下趴伏在地上久久不見動靜的人,稍有危險的舉動就會再次暴露殺機。
「站在這裡等著!」屠千竹輕輕的拍了拍緊緊摟著自己手臂的血魅,疑惑的走了過去。
「喂!朋友,你怎麼樣?死了沒有?」屠千竹半開玩笑的朗聲說道。
「額,咳咳咳,」被地面之上飛濺而起的灰塵嗆了的土頭灰臉,劇烈的咳嗽使得背部劇烈的弓起,看來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嘩嘩嘩」轟然的巨響顯然是驚動了還沒有走遠的守衛,城牆之上也有大批的軍士,飛快的彙集而來。
「又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是讓你離開了嗎?來人,將此人給我就地格殺!」
「喏!」如狼似虎的守衛眼看就要飛撲上來。
「都給我站住!」中氣十足的大喝聲響起,趴伏在地上的滿身酒氣的那名少將軍坎坎起身,「都幹什麼?動不動就就地格殺,知不知道如果人家出手,你們早就被格殺成百上千次了!還真以為這裡是你們為所欲為的地方啊,都給我站開點,沒事一邊呆著去!快滾!」
「額」顯然周圍那些執刀揮劍挺槍的守衛,被這名渾身酒氣卻毫無醉意的少將軍給弄糊塗了,不過此時他們臉上浮現的神色卻是震驚大過疑惑。
「天吶!我沒聽錯吧,少將軍又罵我了!」
「元帥大人啊,少將軍終於有清醒的一天了!」
「真是太好了!我們的少將軍又回來了!」
…………
確實,從地上爬起來的少將軍,雖然看上去傷的不輕,但是神色卻是堅毅了很多,往日的憂鬱、頹廢一掃而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再次看到意氣風的少將軍就是一件值得大肆慶賀的事情,要塞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種充滿喜氣的氣氛了。
「這位兄弟,你沒事吧!剛才的事情真是對不住了!沒有傷到哪吧!」屠千竹趕忙過去擺手作揖,歉意的說道。
「呵呵,小兄弟!沒事的,一點輕傷並無大礙!」嘴上雖說是並無大礙,可現在的情況自己最清楚,體內五臟紛紛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移位震傷,當那一抹紅芒急衝來的時候,自己竟然避無可避,全身不能動彈,心神更是被濃重的殺意籠罩,血液逆行,要不是隨後有股異常強大的威壓制止,自己現在恐怕是早已身異處了!
隨後這名少將軍揮手掃了掃身上的塵土,就地端坐了下來,週身元氣澎湃湧動,卻是濃厚的青色中泛起絲絲的紫芒。
「呼!」此起彼伏的驚歎聲再次響起,隨後嘩嘩的拍掌聲動如雷鳴。
「少將軍真的回來了!哈哈,真是太高興了!」
「哈哈,激動啊,我兒子出生的那天我都沒有如此的激動!嗚嗚嗚!」
「靠,拉姆,你哭個鳥啊,這是件高興的事,嗎的,你再哭,老子也想哭了!」
「你個白癡,看不出我這是喜極而泣啊,嗎的,今天誰要是攔著我不讓我哭,我跟他拚命!」
……轟然大笑。
屠千竹雖然不明白這名少將軍有著怎麼樣的過去,但如此眾多的鐵血男兒竟然在這一刻流下激動的淚水,著實是件令人感動的事情。
而地上打坐的這名少將軍臉上卻是洋溢著極度自信,傲然如青松的不屈不撓的堅毅神色。
屠千竹並沒有出手以助他一臂之力,緩緩的回到了神色緊張的血魅的身邊,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屠千竹身影的血魅再次粘上來,將那個好似寶貝一樣的手臂再次緊緊的抱在懷中。
「霍霍!好啊,老頭子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盼望看到安德魯斯重生的這一天,可是好久了!我宣佈,南荒要塞息兵鳴金大慶三天!霍霍霍!」顫巍巍的聲音,卻是格外的敞亮,咦?這不是剛才那位背著柴捆的老伯嗎?
「老伯您是?」
「呵呵,小子,知不知道這是哪裡?這可是南荒要塞,南荒要塞誰最大?」一身粗布汗衫打扮的老人看上去極是歡喜,滿臉笑意,花白的鬍鬚高高的翹起。
「南荒要塞當然是元帥大人最大了?您該不會是元帥大人吧!」這下輪到屠千竹吃驚了,這個其貌不揚的老人怎麼可能會是元帥呢?怎麼看怎麼不像!
「元帥最大嗎?不過我可不是元帥,呵呵,不過呢,我是元帥他爹!所以,現在南荒要塞我最大,霍霍!」
「寒!」不禁寒還汗,瀑布汗!這麼雷人的事情也能碰到啊。
說話間,已經騰身而起的少將軍安德魯斯,渾身散的氣勢如同睡獅驚醒,猛虎出籠!
「吼」仰天長嘯,聲震寰宇,卻是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生機勃的感覺!
轉身!昂闊步,走到這位老人身前,雙膝砰然跪倒「爺爺,都是孫兒不孝,這些年來讓您擔心了!不過孫兒今日幡然醒悟,要塞必能恢復昔日榮光。」
「嗯,恩,恩!這才是我的孫子!」老人孱弱的手捋鬍須,不住的點頭。
這到底怎麼回事?被揍一頓就醒悟過來了?或許現在要塞之中的眾多將士和他有著同樣的想法。
「在下是南荒要塞少將軍安德魯斯,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神色恭敬的安德魯斯彎腰對屠千竹行起了莊重的大禮!
「少將軍不必如此!在下屠千竹!」屠千竹趕忙架住拜下去的安德魯斯客氣的回應著。
「原來是千竹兄弟!我安德魯斯能夠有今天還全靠你身旁這位不知姓名容貌的小姐相助啊!」
血魅看到此人在不時的打量自己,緊緊的往屠千竹身上靠了靠,屠千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這丫頭,再擠就要爬我身上來了!
「少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第一次見到少將軍和現在的你,簡直是判若兩人啊,這其中……」屠千竹很想知道。
「這樣吧,到我府中一敘,現在這樣也不是我這個少將軍的待客之道!千竹兄弟,請!」少將軍安德魯斯施禮,踏步前行,引著屠千竹向一側走去。
「嗷!嗷!」欣然歡呼雀躍的眾將士大肆呼喊起來,看來這看似平靜的南荒要塞卻是壓抑很久了。
………………
「少將軍,您要的酒菜來了!」不多時,酒菜齊備!一是盛邀之下屠千竹不好拒絕,二來借這個機會也還能打探一下南行之事。
「嗯?你小子怎麼還不滾出去,等著挨揍嗎?」安德魯斯佯怒笑罵著剛才送酒菜上來的一名侍衛。
「嘿嘿,少將軍,小的今天可是非常的高興,能不能容許小的在這裡伺候著?給您和這位公子添酒?嘿嘿」滿臉笑意的侍衛並沒有理會虎目圓睜佯怒的安德魯斯。
「查克,今天不是時候,改天再和弟兄們一同慶賀!回去給要塞的兄弟傳話,幾位將軍那裡也送到,明天我設宴和兄弟們不醉無歸!」
「啊,少將軍此話當真?那我可真去通傳了哦?」抬腳就要狂奔而出的這位侍衛大喜過望。
「嗯,當真!去吧!哈哈」安德魯斯揮手好爽的大笑起來。
侍衛查克不等安德魯斯這簡短的話語說完,疾走奪門而去,比被追逐的兔子還急!
「千竹兄弟,先呢我要敬二位一杯,沒有二位的機緣巧合的出手,定然不會有安德魯斯的今天!先乾為敬!」標槍一般直挺的挺拔身材,乾淨簡潔的動作。
「少將軍,她不會飲酒,呵呵,就以茶代酒了!」屠千竹忙給默然坐在自己一側的血魅遞過一杯茶水來,示意她舉起來。
「我明白千竹兄弟可能非常疑惑我剛才的舉動,說來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別人看來我是被兩位暴打了一頓,應該是滿懷憤恨才更合理一些,不過,他們不清楚的是我體內所存在著的東西!」
「嗯?」
「事情的起源很簡單,南荒要塞地處自然精靈聚集地的密林邊緣地帶,南門之外經常會有自然精靈出沒,大約十年前,正直年少意氣風之時,暗中偷取了父親開啟南荒禁制的秘匙,進入南荒密林而結識了一位非常漂亮的自然精靈少女!」
望著安德魯斯那出神的雙眼,屠千竹已經明白了個大概了,又是愛情故事,而是還應該是纏綿淒美的那種。
「那是我這三十幾年來最為快樂的時光,好景不長,我們的事很快被我父親也就是要塞元帥知曉,而自然精靈那邊也察覺到了,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種異族相戀為世人所不容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距離這裡最近的炎刃領主的耳中,三方難,那時心浮氣躁的我哪裡受得了這種陣仗,從此躲進密林深處不敢露面,但是逃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很快我們就被自然精靈女王給抓了回去,因為我的原因,那位美麗的精靈少女被囚禁起來,而我也被下了禁制丟回南荒要塞!」
「禁制?難道是封印?」屠千竹最為關心的就是此事了。
「不,並不是那種上古時期就失傳了封印之術,這種禁制是自然精靈所特有的,吶,就是這顆小玩意!」安德魯斯突然翻出手掌,是一顆晶亮的小珍珠摸樣的珠子。
「這就是禁制?怎麼感覺不到絲毫的氣息!」屠千竹詫異的說道。
「呵呵,因為現在它已經沒有任何的禁制能量了,這種小東西已經入體自然精靈一族所特有的能量將浸入體內的血液之中,阻止靈氣吸收禁斷元氣的形成!」
「咦?有這麼厲害?」
「而且每個月月圓之夜必須吸收滿月精華才能抑制這種,偷偷汲取元氣的能量,而吸收滿月精華卻是極端痛苦的事情,那種感覺簡直比浸在極寒的冰水中還要寒冷幾百倍!但又不得不這麼做,如果每個月不按時汲取這種月華,就會因元氣散盡進而吸收生命之力!」
「聽你這麼說,這是一件非常邪惡的東西啊,自然精靈一族中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這不符合他們的天性吧」
「的確,自然精靈愛好和平,從不妄動干戈,幾千年來我們南荒要塞也從沒有過興兵抵抗的歷史幾錄!」
「原本以為被下了禁制,重新回到要塞這樣事情就能平息下來,只是我太天真了,也低估了愛情這種東西的力量,那名精靈少女不知道怎麼逃脫了囚禁,帶著破除這種禁制的生命之水來到了要塞之中,好巧不巧的是,卻被當時正在要塞做客的炎刃領主搶先出手給打傷!唉,或許你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炎刃領主會比我父親更加在意這件事!」
「炎刃領主府中的大小姐,炎刃月舞自小和我青梅竹馬,也定下了姻緣,只是這丫頭太野蠻,沒有一點女人味,並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但是婚約已經定下,而且炎刃領主和我父親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這件事再次在三方之間激化起來!」
「大致就是這麼個故事,只是現在我父親被自然精靈扣押,而那名我所愛慕甘心為我涉險的精靈少女卻被炎刃領主給扣押,而剩下我一個元氣緊緊枯竭的廢人!上蒼真是捉弄人啊!」
「不過,少將軍如今已然廢去了禁制,恢復了元氣,不知以後應該何去何從啊!」
「今天我所說的出不去南荒要塞是因為沒有了秘匙開啟禁制,而且南門的確是幾千萬未曾開啟過,要想通過南門必須要有皇庭的一樣東西才行,而這樣東西現在也只剩下兩枚!」
「兩枚?皇庭的什麼東西?」
「阿多尼斯帝國自創建以來,第一任阿多尼斯大帝曾留下6面小小的紫金令牌,四大要塞各自傳承一枚,阿多尼斯帝國皇庭保留兩枚,現如今我南荒要塞的這枚勳章在我父親身上已被帶入了南荒密林,極北要塞覆滅這枚也已失傳,其他兩枚則是對應西嶺和東海要塞,再者就是皇庭遺留下來的兩枚!」
「不過,現在西嶺、極北、東海的紫金勳章就算找到了也沒用,因為彼此的符印不契合根本開啟不了南荒要塞的禁制,哦對了,這紫金勳章就是開啟要塞的秘匙!」
聽著安德魯斯的話,屠千竹卻是眼睛越來越亮,紫金勳章那不就是當今武帝宣召自己的時候賜給自己的東西嗎?自己還真沒有留意這個小小的看上去也極為精緻的勳章有什麼符印,只是不知道契不契合南荒的禁制!隨即屠千竹又忽然想到,為什麼武帝要賜予自己這枚紫金勳章呢?絕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找回那枚璽印那麼簡單?難道武帝早就猜測到自己要遇到諸如今天這種情形?
「我所說的剩餘的兩枚,就是最為特殊的兩枚勳章,一直保留在皇庭之中的這兩枚則是可以任意開啟四大要塞的禁制!」
「少將軍,我有一事不明,為何極北要塞在有這禁制的情況下還可以自由的出入或者說被覆滅!」
「這個就是另外一種傳聞了,只是我也不太清楚,在四大要塞之間私下流傳著倒是有一種奇怪的說法!」
「哦?」屠千竹心下大定,南荒之行已不是問題。
「四大要塞位於阿多尼斯大6的四極之地,有著不同的可以說是天壤之別的人文地理差異,同時呢……」
突然,安靜的要塞之中傳來一聲極其尖銳的嬌喝聲「安德魯,你個混蛋,在哪裡?再不出來我就一把火燒了你個破地方!」
「我的媽呀,這個野丫頭又來了!」捂著額頭一臉痛苦的安德魯斯無奈的哀號起來。
到底這炎刃月舞是個怎樣的人?不過聽聲音倒還是挺不錯的,雖然有些蠻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