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倩兒還是有些不以為然,吳仁背過身,歎了口氣:「看來李明軒對我已經有了疑心了,以後行事更是要萬分小心。enxuemi。」
「你們幾個記得,這段日子沒有事情不要找我,我也不方便再出來了,小事你們自己作主即可,也通知各地的分舵,近期內安分一點,以免朝廷有了警覺。」吳仁緩緩吩咐道。
下面的幾個漢子拱手應是。
呂倩兒上前一步:「乾爹,那我何時去找那秦宇?」
吳仁思忖片刻:「過些日子吧,現在他聲名正隆,往往也是處在風口浪尖的時刻,此刻你找他,怕是自尋煩擾。」
吳仁揮了揮手,吩咐了一聲,幾個漢子很快在夜色之中隱匿消失不見了。
屋內只剩下呂倩兒和吳仁兩人。
屋內許久沒有聲音,吳仁緩緩道:「倩兒,你還有事?」
呂倩兒點了點頭,緩緩的走到吳仁的身旁,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乾爹,倩兒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麼要我接進那個秦宇,對不對?」
吳仁沉默片刻,反問:「乾爹有沒有騙過你?」
「沒有,從來沒有」呂倩兒垂。
吳仁淡淡道:「你知道這點就行了,此人對我們日後的大事頗有助益,你按我之前吩咐的做就行了。」
呂倩兒咬著嘴唇,不敢反駁,心中浮現的那個文弱的秦宇,沒由來的一陣厭惡。
吳仁似乎有些猜到呂倩兒的心思,轉過身來,看著呂倩兒:「倩兒,此刻你先委屈一下,待到大事成了,他任由你處置,我絕不插手。」
呂倩兒心中泛起了一絲寒意,不敢接話,只能點點頭。
秦宇到了悅春院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了,秦宇換了一身平日裡不穿的衣服,離家後先到鋪子裡,再叫鋪子裡送貨的夥計用馬車將他送到了悅春院,並沒有坐平日的轎子。
所有的青樓看起來都差不多,多有的燈紅酒綠的背後都隱藏著無數張表面笑,內心哭的臉。
秦宇一進悅春院,不少濃妝艷抹的女子在身邊穿梭不停的給秦宇拋媚眼,畢竟秦宇看起來也是儀表堂堂,反正都是賣,賣給帥哥當然比賣給那些猥瑣的老頭好。
秦宇視若無睹,秦宇不知道仁王爺等是否已經到了,於是隨便找了個桌子坐下來獨酌起來。
第三杯剛下肚,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忽然坐在對面,柔媚道:「公子,為何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可要奴家來陪陪你。」
「不需要」秦宇笑了笑,乾脆的回答。
「在奴家的廂房裡,還有一位爺也是一個人喝悶酒,不知道公子有沒有興趣也去一起去喝一杯酒?」柔媚的聲音繼續說道。
秦宇抬頭看了眼前的柔媚女子,點了點頭笑道:「那就請姑娘帶路吧。」
柔媚女子嫣然一笑,施施然在走在前頭,秦宇緊緊跟著,很快就到了二樓一個偏僻的廂房。
柔媚女子推開門,領著秦宇就進了廂房,這處廂房佈置不像一般的青樓女子的閨房,倒有些像一個讀書人的地方,一張巨大的案台,在案台的椅子旁,一個面目威嚴的國字臉正拿著毛筆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麼。
秦宇忙走上前去,單膝跪地道:「下官秦宇叩見仁王爺。」
仁王爺抬起頭來,笑道:「秦侍郎不必多禮,此刻不是在朝堂之中。」
仁王爺用眼角掃了一眼柔媚女子,那柔媚女子知趣將的門關上,從廂房的另一側走了出去。
仁王爺對著寫好的字吹了兩口,最後的一絲墨跡也差不多干了。
「秦侍郎聽說文采出眾,過來看看本王寫得這副字怎麼樣?」仁王爺笑笑道。
秦宇湊上前去,只見桌子上寫了兩行字。
「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遠」,這十一個字寫得蒼勁有力,秦宇雖然不通書法,也知道這是一副好字,連聲讚道:「王爺,好字。」
仁王爺哈哈大笑,將這副字拿起來,遞給秦宇道:「這副字就送給你了。」
秦宇心中一凜,聯想起第一次在豐縣見到仁王爺,仁王爺也是這般試探邱明仁,當時他並沒有太多感覺,但是到了京都後,他已經明瞭了其中的道理,此刻是在私人場合,他自然不會做出那種拒絕的傻事來,偷偷收了就行了,不要讓旁人知道就可以了。
於是秦宇恭敬的接過來,捲好道:「多謝王爺。」
仁王爺點了點頭,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秦侍郎,請坐吧」仁王爺的語氣中有一種不容質疑的威嚴。
秦宇恭敬的坐下,心中再將今日在路上想好的話溫習了一遍。
仁王爺緩緩的將杯中的茶水分別倒到自己和秦宇的杯子李,動作緩慢,茶水還是溫熱的,顯然剛剛沖泡不久,仁王爺倒了兩杯水後,輕輕端起一杯,抿了一口,臉上有些讚歎的表情。
秦宇看到仁王爺的這番舉動,心中知道仁王爺是在等自己開口,但是他來之前已經想到了這茬,絕對不會先開口,此番會面他已經是比較被動了,當初在西子湖畔答應了葉若兮可以考慮替仁王府辦差,最後葉若兮才肯借助仁王府的力量助他將李明才和孫守正擒下,雖然當時他給葉若兮留了一個口子,說自己最後不一定會效忠仁王爺,須得見過仁王爺之後再說,但是葉若兮是如何向仁王爺說的?他心中沒有把握,如果換個身份,他是葉若兮,怕是也會在這個事情上婉轉的告訴王爺,那眼前的仁王爺很有可能還不知道當初自己並沒有明確答應替仁王府效力的。
很快的就喝完了一杯茶水,秦宇忙端起茶壺替仁王爺和自己再倒了一杯茶水,兩人同樣還是都沒有開口。
到了第三杯茶水,秦宇只覺得口中干苦,但是看到仁王爺臉色平淡的,咬牙忍住,此時他只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壓著他,不得喘息。
「秦侍郎,今日晌午時分據說你和皇上一起用膳了?」仁王爺似無意的問道。
秦宇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仁王爺終於忍不住了,這第一次交鋒總算是佔了一些上風,在心理上扳回了一些劣勢。
聽到仁王爺的問話,秦宇恭敬的答道:「今日皇上將下官召去了暖春閣詢問此次江浙之行的一些情況,因為事情比較多,一時未能述完,臨到了皇上用膳的時間,是以皇上才特賜下官一起用膳,下官也是不勝惶恐。」
「如果我沒有記錯,皇上上次和人一起用膳已經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那次正值徐丞相急著向皇上稟告涼州的大災。」仁王爺悠悠道。
秦宇心中一凜,王爺特意將後面這番話說了,連皇上和誰一起用膳居然他都一清二楚,那不是說在皇上身邊肯定是有人向仁王爺報信?他告訴自己這個幹什麼?秦宇心中疑問,但是卻是不敢開口。
秦宇裝作恐慌,默不作聲。
「你見到皇上的時候,皇上的身體如何,皇上一向都不會無故不早朝的,想必是真有一些不適,讓我這個做弟弟實在是擔心。」仁王爺沉聲道。
秦宇點了點頭,臉色憂慮:「皇上應該是龍體欠安,但是具體如何,下官也不敢胡說。」
仁王爺忽然眼睛盯著秦宇,笑了笑:「此次若兮回來,在我面前大大的稱讚了你一番,如今你也深得皇上的賞識,前途不可限量啊。」
秦宇忙道:「此次真的是要多謝王爺,如果不是若兮姑娘鼎力相助,要拿下李明才和孫守正怕是要多費一些周章了。」
仁王爺擺了擺手,忽然臉色一正:「若兮說你已經允諾,卻還想見見我,又是何意?」
仁王爺化被動為主動,單刀直入的問起秦宇來。
秦宇早就料到了仁王爺會如此問,早已經將心中的一套說辭給說了出來,秦宇侃侃道:「在西子湖畔,若兮姑娘突然冒出來,說是替仁王爺辦差的,我在豐縣已經見過了若兮姑娘,和我所想有些差異,自是半信半疑,畢竟若兮姑娘不是在朝中為官的,我只有見到了王爺,才能夠確認此事。」
「如今你見到我了,那若兮所說的你應該相信應該是真的了?」仁王爺淡淡道。
「所以剛才再次向王爺道謝。」秦宇沉穩道。
秦宇接著道:「我答應若兮姑娘,回到京都後要見一見王爺,再決定如何,不知道若兮姑娘有沒有稟明王爺?」
仁王爺點了點頭,疑問道:「此刻你已經見過我了,可否告訴我你的決定?」
終於問到了問題的最關鍵的地方,秦宇在來的路上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答應了仁王爺,那以後就要替仁王爺辦差了,但是他對這個仁王爺卻是知之甚少,究竟他建立如此龐大的信息網絡和籠絡這麼多人,意圖何在?會不會是想謀反?如果自己答應替他辦差,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什麼?是一個可以隨時拋棄的棋子,還是一個重要的謀臣?
另外,仁王爺要他辦什麼差?如果仁王爺通過一些管道告訴別人他在替仁王爺辦差,那皇上和徐直清等人會如何想?這仁王爺是不是當今除了皇上最強的人,這一切在秦宇的腦袋中都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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