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歐若拉始終靜靜地依靠在我的肩頭,而她的眼眸之中始終都是晶瑩閃爍,在沉默中落淚,等待著從急症室將會傳出來老胡安危的消息。
我原本以為自己會陷入與她一樣的悲憫心態之中,可是在沉默之中卻現自己最初的悲傷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有些坐立不安,眼神閃動之間又重新落在了前方的掛鐘之上,原己在這裡安坐才只不過短短的五分鐘而已,卻感覺等待的時間就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王想,你的肩膀真得好堅實可靠」此刻的歐若拉彷彿渾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過往她的自信滿滿與我針鋒相對的女強人形象背後誰又能想像到在她脆弱之時其實也是如此的小女人讓人憐惜?
我長吁了一口氣,右手彷彿很自然的抓住了她鬢邊那並不顯得可愛的小辮,卻是輕鬆一笑,道:「我的肩膀雖然足夠堅實可靠,但是被你這樣的女強人倚靠這麼幾分鐘卻也感覺隱隱有點酸痛難耐。」隨即卻是隱隱感覺自己此刻輕鬆還略微有些輕佻的笑語真得不合時宜,老胡依然生死未卜,自己的內心應該完全被悲傷沉痛佔據才是,難道說自己擁有了內力這般強悍的力量之後原本善良的內心也變得剛強無情了嗎?眼神卻又是情不自禁地飄向時鐘,悲傷的情緒依然沒有重新出現,原本曾經濕潤的眼眶早已乾涸,焦躁的心態卻是讓自己想移動身體。
「現在第三節的比賽應該打了一大半了吧?」歐若拉側目相望,似在囈語,「王想,我對於老胡的情感當然應該比你來得深厚許多,因為他對於我意味著這世上唯一的親情體驗,我想現在你心中的憂傷已被焦慮所替代,其實你如果不魂飛球場那才讓我感覺到奇怪?」她儘管內心深處對於他沒有流淚哭泣有那麼一丁點的失望,但是卻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態更為珍惜他此刻給予自己心靈之上的依靠感覺。
我真得驚訝於她能夠看透自己內心所想,也許這便是真正的知心朋友,「如果現在趕回去恰好是第三節結束的時候,不知道這群小子是否把比分維持住沒有落後許多?」悵然一歎,「我真得不知道此刻我為何會變得如此冷酷心中之悲傷為何會消失,但我不想隱瞞此刻自己真實的心聲,我掛念著籃球的勝負,我想離開,可以嗎?」
「當然,我想總還要過一段時間老胡的安危才會有確切消息,老胡清醒的時刻如果聽到球隊開門紅取勝的消息會開懷一笑的,他對於籃球是如此的癡迷,王想你就不要在此陪伴我枯坐等候了,趕緊回體育館去吧!」歐若拉眼神之中蘊涵無盡期待,「你一定要保證贏球!」輕輕坐正不再依靠在王想的肩頭,卻是櫻嚀一聲,「好痛,王想,把你拉住人家小辮子的手給鬆開啊!」臉色卻是沒來由的紅潤起來。
我連忙鬆手,騰身而起,「那,那我就先走了,等贏球之後我第一時間趕過來相信老胡那時應該已經轉危為安了。」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麼一點的言不由衷,對於老胡能夠重新煥生機我實在是沒有太多的信心,但是忽然之間原本急迫離開的心情有了轉變,欲走還留,方才消失的悲傷卻又彷彿突然顯現,心中一陣絞痛,目光卻是投向了急症室,口中喃喃自語,「老胡,生命的消逝是否真得可以讓你重回那飄渺未知之中的鐵血前生?」
「我志在寥闊,疇昔夢登天。摩娑素月,人世俯仰已千年」忽然之間從急症室中居然響徹歌聲,老胡蒼涼之中又彷彿醞釀盎然生機的聲音迴盪在我們的耳畔,激盪心靈。
「老胡,他脫離險境了嗎?」歐若拉的臉色頓時充滿驚喜神情,掙扎著起身卻是腳下一軟似要倒地,我連忙架住她的胳膊,「老胡,你真得挺過了這一道關口!」心中彷彿感受到老胡重新回復正常的心跳,全身心彷彿都被溫暖的陽光照耀充滿無盡活力。
此刻,球館之中,「李中耀,龍的力量,李中耀,龍的力量」不需要有誰引領這樣的呼喊,觀眾們掀起的聲浪彷彿要把球館的蓋子掀掉,因為就在方纔的十秒之內李中耀讓每一個主場觀眾都為之瘋狂。
七十平之後現場的進攻記時器出了一點問題,方雨卻是乘著這個空隙跑到場邊與主教練小聲耳語道:「弓指導,這兩分鐘那個小個子後衛在進攻上太過活躍了,我想不如讓宋系去協防一下,我去主防李中耀,而且好像小個子組織後衛一直也沒有給過李中耀什麼球,他們在球場上好像有點互相漠視。」
弓勇江聞言拍了拍方雨的肩膀,今天這個夜晚自己的愛徒由開始被打蒙到現在可以有清醒的意識閱讀比賽給自己提出建議真得讓人欣慰,「你看得很準,他們兩個之間的確有問題不太對勁,我們要學會利用,這樣你卻協助黎群在進攻中掐死小個子後衛,繼續讓宋系防守李中耀。」他雖然知道方雨的身高與個人防守能力如今實際上都過宋系,但此時如果讓他與宋系換位防守卻是可能打擊宋系的心態,何況根據自己的預測對方在王想重新出現之前恐怕不會怎麼打光頭這個點。
記時器花了兩分鐘才恢復正常,唐英俊與米開朗其羅都已經進入了對方的半場,李中耀卻是黑著臉叉腰站在自己的籃下沒有向前移動,儘管他知道方纔那段時間對方對於自己的防守很是嚴密,身高較為矮小的小潘不太敢於給球也是正常的,但卻依然有些憤憤不平,小聲嘟囔道:「看來我是要在這裡要球自己帶球一條龍進攻了。」眼神卻是惡狠狠地盯著準備在後場球的那位龍套球員。
兩名後衛並排站在龍套球員的對面,都伸出手準備接球,該把球交給誰卻是讓他一時茫然無措,而兩名後衛此刻卻是已經針鋒相對的互相注視,誰也不肯先到前場,更是誰也沒有閒暇提醒龍套球員不要忘卻了身邊的裁判正在為他數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