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青聞言,歎了口氣,幽幽道:「這塊石壁,歷史比我們左家還長,在這裡也不知有好幾百年了,上面刻著一種叫做劍心連環的武功,我們左家幾代人都嘗試練過,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劍心連環?好古怪的名字。
葉寒又問道:「那姐姐你練過嗎?」
左青青笑道:「小傻瓜,我當然練過,但是數年也毫無進展,便放棄了。」
說話間,左青青拉著葉寒的手,湊近石壁跟前,在他耳邊低語道:「你來看看這石壁上的字,寫得些什麼?」
左青青吐氣如蘭,如一隻小耗子撥動心弦,攪得葉寒一陣酥麻。
葉寒凝神上望,一字一句將石壁文字上的起首文字念了出來。
「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見之謂之仁,知者見之謂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鮮矣。」
「弟弟,這段文字就是劍心連環的總綱,你是怎麼理解的。」左青青笑吟吟的看著葉寒說道。
葉寒知道這是姐姐在考較他,想了片刻,說道:「這裡說的是陰陽的道理,萬事萬物的生長變化都是從細微到顯著,從簡單到複雜,太極生陰陽,陰陽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如此累加下去,生長出無限的變化。」
左青青讚許的點點頭,又問道:「故君子之道鮮矣。這最後一句話怎麼解釋?」
葉寒答道:「所以君子之道是鮮活的,根據現實不斷創新。」
左青青驚訝的輕呼一聲,對於「鮮」這個字,她一直的理解是稀少,所以最後一句話她向來解釋成,所以君子之道很少見啊。
而葉寒的解釋,將這句話,變靜態的敘述為動態的求知,境界上比她的理解要高出不少,這個弟弟的帶給她的意外驚喜,實在太多了。
她內心不禁有些激動起來,隱隱感覺這石壁上困擾左家百年的武功難題,有了破解的希望。
瞭解了這總綱以後,葉寒再往下看,只見那石壁上所畫,都是一些散氣行宮的法門,講的是將元氣分為陰陽兩種粒子,然後再將粒子層層累積起來的武學,正是總綱講述的道理,和他習練的萬象陰陽訣,有不少共通之處。
「這裡就是最難的地方,人的元氣都是渾然一團,要分成陰陽本來就極難,而在陰陽之上再分成粒子,更是難上加難,這哪是人練的武功,簡直是教人走火入魔呢……」
左青青正說著,忽然就見葉寒雙目冒出神光,臉上黃氣閃現,這是劍心連環第一層練成的外在表現。
左青青櫻口微張,不可置信。葉寒才讀了一次,就直接練成了第一層,這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此時,葉寒卻完全入了迷,接著讀第二幅圖,臉色又變得忽黃忽紫,毛孔上都密佈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絲絲水氣,蒸發而出,在頭頂聚成一團氤氳。
左青青知道,這是四大元素在葉寒身上起作用,人的腳部屬地,小腹部屬火,胸肺部屬水,頭頸部屬風,這就是四大元素。
有些民間說法,比如人老先老腳,就是因為腳離地面最近,受地氣牽引,最容易衰老。還有人老了容易中風,這個中風,也是指風屬性的頭部,最容易受邪風侵襲。
而葉寒要習練這個劍心連環,需要將元氣打碎,重新構建起來,就需要從足部做起,從頭到腳,一撮而就。
葉寒的臉部最先閃現黃氣,便是煉化這地氣,現在又忽黃忽紫,說明勁力已經練到了小腹。
左青青擔心的看著葉寒,不敢有絲毫動作,生怕一個不小心,害他走火入魔,眼下這一切,只能讓葉寒自己來承擔。
葉寒讀一張圖,練一張圖,心無所滯,勢如破竹。
他的臉色,也由黃變紫,由紫變黑,由黑變白,最後又回歸正常。
不到半個時辰,葉寒便讀完了全部七張圖,居然輕輕巧巧就將這門武功練成了。
原本,創立這門武功的人,也只是提出了一個邏輯上的可能性而已。因為練習這門功法,需要將自身元氣全部打碎,劃為陰陽兩種粒子,逆分陰陽,本身就極其容易走火入魔,再加下要自行破碎真氣,幾乎等於自斷經脈,是要人自殺。
即使這門武功的創立者,將想像力發揮到極致,運用了複雜又巧妙無比的運氣法門,但是左家數代人都無一人練成,足以說明了這門功法的凶險和難度。
但巧就巧在,葉寒習練的萬象陰陽訣第一層,偏偏就有粒子真氣的功法。與別人整練氣勁相反,葉寒是一開始就將真氣碎著練。
打個比方,這門劍心連環的功法,是教人用真氣的細沙,搭建起一座高絕的大廈。
旁人要練此功,就必須先將自己的真氣大廈拆掉才行,九成九的人就在這拆掉過程中先掛掉了。
而葉寒,根本無所謂大廈,他本來就是一片沙灘,練習這門功法,自然水到渠成,如履平地般輕鬆。
半晌,左青青才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掏出一方手帕,伸到葉寒額頭,替他抹汗。
葉寒練功大成,又靜坐了一會了,將功法完全消化,才站起身來,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將全身的雜質都吐了出來,彷彿在炎炎夏日洗了個涼水澡,暢快無比。
在他的身周,地火水風四大氤氳之氣圍繞不散,四種色彩充斥,如佛陀降世,飄渺難測。
左青青給葉寒擦完汗,高興的拍了拍手,笑道:「我的好弟弟,都快成仙了,練成了這門神功,感覺如何。」
「還行。」葉寒一臉淡定從容。
左青青笑罵著在他頭上拍打了一下,又說道:「快快把這劍心連環演示下給姐姐看下,幾百年才有你這麼一個人兒練成,我可是好奇死了,真想看看這功法是個什麼稀奇樣子。」
葉寒哈哈大笑,他心中也十分好奇,正要移步到大廳中央,演示一番,看看這門功法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突然間,就聽的外面一聲清嘯。
「青青,難道你真忍心要讓師兄我等死嗎,再不出來,我要闖進來找你了。」
左青青頓時就面色一沉,鼓起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