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高的萬城之城競技場的台階上,莫莫對著下面的他大笑著,她喊道:「快點兒啊,知秋!我知道我早就該嫁給一個男人。)」她一臉嫵媚。
知秋特想盡量趕上她,可雙腿卻像灌了鉛。「等一等吧!」他告饒了。「能不能……」
突然,他聽到了一陣「彭彭」的敲打聲。
知秋猛然驚醒了。
四周是一片漆黑。
知秋在一張陌生而柔軟的床上靜靜地躺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不清楚自己身處何方。這裡的超大型鵝絨枕頭舒適極了,空氣中瀰漫著百花的芳香。在房間的另一側,兩扇玻璃門對著寬敞的陽台開著,在雲朵掠過的月空下,一陣柔軟的微風吹了過來。知秋試著回憶自己是怎樣來到這裡的……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一堆神秘的大火……一位天使突然出現在人群中間……她柔軟的手牽著走進夜色中……帶著疲憊不堪的他穿過街道……來到了這裡……來到這間套房裡……灼人的淋浴使他半睡半醒……最後來到這張床上……看著他像死人一樣地睡去。
昏暗中,知秋看到了另一張床。那是一張空床,床單凌亂不堪。他隱隱聽到旁邊的房間裡傳出淋浴的水聲。
注視著莫莫的床,他看到了枕頭套上繡著醒目的標示:香格里拉酒店。知秋不覺笑了起來。莫莫選的地方很不錯。這家奢華的酒店俯視著噴泉……萬城之城沒有比這更合適的酒店了。
知秋躺在那裡,聽到一聲猛烈的敲擊聲,這才意識到時什麼吵醒了他。原來有人在敲門。敲門聲越來越大。
困惑不解的知秋還是起了床。沒人知道我們在這裡啊。他想著,感到一絲不安。披上香格里拉酒店精美的浴衣,他步出臥室來到了門廳。他在厚重的橡木大門前站了一會,然後一把拉開了大門。
一位身材魁梧、穿著紫色服裝、佩戴黃色徽章的人正低頭凝視著他。「我是愛德華中尉,」他說,「先知之地的花園侍衛兵。」
知秋非常清楚他是誰。「你……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昨晚我看著你們離開廣場。我跟蹤了你們。你們還在這裡我就放心了。」
知秋突然感到很憔悴,思忖著是不是有人派愛德華來把他與莫莫帶回先知之地。畢竟,除了別人就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那個真相。他們現在成了多餘的人。
「教宗讓我把這個給你。」說著,愛德華遞給他一個蓋有圖章的信封。知秋打開信封,讀起了手寫的便條:知秋先生並莫莫女士:儘管我深切渴望二位能慎重對待過去二十四小時發生的事情,但我決不會冒昧要求二位再做什麼,畢竟你們已經付出了很多。因而我謹退一步,只期望二位能從情感的角度來考慮這件事情。當今的世界似乎更加美好了……也許問題比答案要強有力得多。
我的大門永遠對你們敞開。
知秋把這張便條讀了兩遍。主教團顯然選擇了一位傑出而寬厚的領袖。
知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愛德華就拿出了一個小包裹,說道:「這是教宗的一點謝意。」
知秋接過那個用棕色紙包裝著的包裹,感覺沉甸甸的。
「根據教宗法旨,」愛德華說,「無限期地借給你這件從神聖的教總墓穴裡取出的製品。教宗只求你在有生之年保證把它歸還回來就行了。」
知秋打開包裹,頓時驚得啞口無言。竟然是那塊烙鐵。
愛德華微微笑了笑。「願和平與你同在。」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謝……謝謝你。」知秋說著,哆哆嗦嗦地捧著這件珍貴的禮物。
愛德華在大廳裡顯得有點猶豫不決。「知秋先生,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
「我們這些衛兵都很好奇。在那最後幾分鐘裡……直升機裡發生了什麼事?」知秋頓時感到一陣不安。他知道這一刻來了——揭示真相的一刻。昨晚與莫莫悄悄離開廣場時,他們就已經談過此事。甚至在教宗寫便條之前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莫莫的父親曾經夢想負物質的發現能帶給人們精神上的覺醒。毫無疑問,昨晚的事情並非他所願,但事實卻不容否認……此刻,世人都在以一種不同以往的方式審視著神。知秋和莫莫不知道這種魔力會持續多久,但他們知道永遠不能用醜聞和疑慮來摧毀人們的好奇心。神采用的方式的確與眾不同。知秋自言自語道,冷嘲式地思忖著會不會是……或許是……昨天那就是神的意願。
「知秋先生?」愛德華又問道,「我在問你直升飛機上發生的事呢。」
知秋傷感地笑了笑。「嗯,我知道……」他感覺不是憑理智而憑情感說出了這些話。「可能是落下來造成的震盪……我的記憶……似乎……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愛德華一下子垂下了頭,追問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知秋歎了口氣,說道:「恐怕它永遠都是個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