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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下個世紀 文 / 都市極品偵探

    「天曉得!這個地方太古怪了,而且這裡的人行事——」

    「如果不打電話,」莫莫說,「接下來的五小時四十八分鐘我們就只能呆在先知之城監獄裡。不管怎樣,負物質爆炸的時候我們都是首當其衝。」

    知秋臉色刷白。「但你一拿起電話那個衛兵就會把保羅叫來。而且,這上面有二十個按鈕,都不知道哪個是通到哪兒的。難道你要碰運氣,一個個試過來?」

    「不,」說著,她邁開步子走到電話邊,「我只按一個。」莫莫抓起聽筒,按下最上面的按鈕。「第一個。我賭你口袋裡的一張帶有坑爹派符號的一元美鈔,這個肯定是教宗辦公室。對一個花園侍衛兵司令官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

    知秋沒來得及回答。門外的衛兵用他的槍托敲打著玻璃門,朝她打手勢叫她放下電話。

    莫莫朝他擠擠眼,衛兵似乎惱羞成怒了。

    知秋從門口走過來,轉身對她說:「你最好不要猜錯,這傢伙看上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見鬼!」她聽著聽筒,說道,「居然是錄音。」

    「錄音?」知秋問,「教宗還有錄音電話?」

    「這不是教宗辦公室,」莫莫說著掛斷了電話,「是教廷餐廳的每週菜單,該死!」

    知秋對門外的衛兵無力地笑了笑,那衛兵一邊用對講機叫保羅,一邊從玻璃門外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先知之地的電話交換台位於通信部,在先知之地郵局的後面。這是一間比較小的房間,有一個八線的科羅柯一四一型電話交換機。交換台每天要處理兩千多個電話,大多數都是由錄音信息系統處理的。

    今晚。城裡值班的只有一個接線員,他品著一種含咖啡因的茶。安然地坐在那兒。他是今天晚上仍呆在先知之地城內為數不多的人中的一個,對此他感到很是自豪。不過,很顯然,在他門外巡邏的花園侍衛兵給他這份榮耀打了折扣。在浴室裡也受到守衛,接線員想,哈,這也是在聖會的名義之下我們要忍受的冒犯。

    幸運的是,今晚上的電話不多。不過這也許並不是什麼好事。最近幾年,全世界對先知之地國內發生的事似乎越來越不感興趣。新聞界的電話減少了,就連政治狂人的來電也不如以往那麼多了。新聞署希望今晚的盛事能像過節一樣熱鬧。但讓人沮喪的是。儘管廣場上停滿了媒體的採訪車,但大都是意大利和歐洲的普通媒體,只有少數全球覆蓋的電台……但毫無疑問,他們也只派來了二流的記者。

    接線員握著杯子,想知道今晚的秘密會議到底要開多久。或許要到半夜吧,他想。最近一陣子,大多數知情人早在會議召集之前就已知道了誰能當上教宗,所以這個會議與其說是一場真實的選舉,還不如說是一場持續三四個小時的儀式。當然,最後一刻的職位之爭會把儀式延長到黎明……或許還要晚一點。一八三一年的秘密會議持續了五十四天。今晚才不會,他對自己說;謠傳說這次會議也就是一支煙的工夫。

    這時,交換機上一個內線電話突然嘀鈴鈴地響了起來,打斷了接線員的思緒。他看著閃爍的紅燈。搔了搔頭。這可怪了,他想,零號線。今晚城裡還有誰會打電話來詢問?是誰居然還在城裡?

    「先知之地,請講?」他拿起聽筒說道。

    電話那頭的人操著一口意大利語,語速飛快。接線員隱約辨出這是花園侍衛兵說話時常帶的口音——一口夾雜著法語腔的流利的意大利語。然而,這個打電話的人肯定不是花園侍衛兵。

    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接線員突然騰地一下站起來,差點兒沒把手裡的茶打翻。他又飛快地瞅了一眼電話,自己確實沒有弄錯,的確是內線分機。電話是從國內打來的。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他思量著,先知之地城裡有個女人?今天晚上?

    那女人說話又急又快。接線員多年的工作經驗令他能夠分辨出他遇到的不是個瘋子。這個女人聽起來並不像發了瘋的樣子,雖然迫不及待卻十分理智,沉著冷靜而且言詞懇切。他聽著她的要求,糊塗了。

    「教宗內侍?」接線員一邊說,一邊琢磨著這個該死的電話是從哪裡打來的,「現在不大可能接通……哦,我知道他現在在教宗辦公室,不過……再問一下,你是誰?……你想提醒他……」他聽著電話,越來越心煩意亂。所有人都身陷險境?怎麼會?你在哪裡打的電話?「或許我該跟花園……」接線員突然停下來,「你說你在哪裡?哪裡?」

    他目瞪口呆地聽著電話,然後做出了一個決定。「請稍等,別掛。」他說著,不等這個女人回答就把她撂在一邊,然後馬上撥通了保羅司令的直線電話。那女人不可能真的是——

    電話旋即接通了。

    「神啊,求求你!」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對他嚷道,「放下那個該死的電話!」

    花園侍衛隊安全中心的門「嘶嘶」地開了。保羅司令像火箭一樣猛衝進房間,衛兵們都散開了。保羅拐彎走到他的辦公室,立即證實了他的衛兵在對講機裡跟他匯報的情況;莫莫正站在他的辦公桌邊用司令的私人電話講電話。

    真該死!他心裡罵道。

    他臉色鐵青,一個步子邁到門邊,把鑰匙往鎖孔一捅,推開門厲聲喝道:「你在幹什麼!」

    莫莫壓根兒就不理他。「是的,」她對著電話說,「而且我必須提醒——」

    保羅從莫莫手上一把奪過聽筒,拿到耳邊。「你是誰!」

    然而一眨眼工夫他就驚呆了。「是的,教宗內侍……」他說道,「是的,先生……但是安全問題要……當然不了……她現在就在我這兒……當然。不過……」他聽著電話。「是,內侍。」他最後說,「我馬上就帶他們來見您。」

    教宗宮是個建築群,位於西斯廷教堂附近先知之地的東北角上,它由教宗官邸和教宗辦公室組成,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整個聖彼得廣場。

    莫莫和知秋靜靜地跟在保羅司令後面,他帶著他們穿過一個長長的洛可可式的走廊,由於憤怒,他脖子上的肌肉在突突跳著,他們爬了三道樓梯,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光線很暗的過道。

    知秋看著牆上的藝術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完美無瑕的半身像、掛毯、飾帶——這些都價值連城啊。走過過道的三分之二時。他們經過了一座雪花石膏的噴泉。保羅向左拐進一個凹室,大步流星地朝其中一扇最大的門走去,知秋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寬大的門。

    「這就是教宗辦公室。」司令宣佈道,很刻薄地瞪了莫莫一眼。莫莫絲毫沒有退縮。她從保羅身邊走過,重重地敲了敲門。

    教宗辦公室。知秋心裡嘀咕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正站在整個宗教世界最神聖的一個房間外面。

    「請進。」有人在裡面喊。

    門開了,知秋不得不擋住雙眼,眼光太刺眼了、過了一會兒,眼前的景象才慢慢清晰起來了。

    教宗辦公室看起來不像辦公室,倒像是一個舞廳。地面鋪著紅色的大理石,四面牆上裝飾著栩栩如生的壁畫,一盞巨大的枝形吊燈懸在頭上,旁邊是一排弧形的窗戶。透過窗戶,陽光照耀下的廣場全景盡收眼底。

    我的天,知秋想,這可真是間視野開闊的房子。

    在離得很遠的大廳另一頭,一名男子正坐在一張雕花桌子邊飛快地寫著什麼。「進來。」他又叫道,放下筆招手叫他們過去。

    保羅邁著軍人的步伐走在前頭。「內侍。」他愧疚地說,「對不起——」

    那人打斷了他的話。他站起身來,端詳著他的兩位客人。

    這位教宗內侍一點也不像知秋想像中的蹀躞在先知之地街道弱不禁風,慈祥和藹的老人的樣子。他既沒有戴念珠也沒有別的掛件,也沒穿又厚又重的長袍。他只披了件樣式簡單的黑色長袍,這似乎令他顯得塊頭更大了。看上去他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樣子,按照先知之地的標準,他還是個小孩呢。他有一張極英俊的臉龐,一頭粗粗的棕髮,一雙亮晶晶的碧眼炯炯有神,好像對宇宙中的神秘充滿了無限好奇。然而,當他走近些的時候,知秋看到了他眼裡流露出的疲憊不堪的神色——像一個人剛剛熬過了生命中最艱難的十五天。

    「我叫卡特。」他說,他的英語棒級了。「是前任教宗的內侍。」他的聲音謙遜而和藹,只是帶有一絲意大利腔。

    「我是莫莫,」她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伸出手來,「謝謝您會見我們。」

    教宗內侍同莫莫握手的時候保羅氣得渾身發抖。

    「這位是知秋,」莫莫介紹道,「偵探。」

    「神父,」知秋用他完美的意大利腔說。他伸出手去,彎腰鞠躬。

    「不,不必,」教宗內侍堅持扶起了知秋,「聖座的辦公室並沒有讓我也變得神聖。我只是一個牧師——一個必要時幫幫忙的內侍。」

    知秋站直了身體。

    「請坐,」教宗內侍說,「都坐下。」他拿了幾張椅子放在他的桌邊。知秋和莫莫坐下了。顯然,保羅情願站著。

    教宗內侍坐在了桌邊,十指交叉地握著雙手,歎了口氣,注視著他的客人。

    「內侍,」保羅說,「這個女人這身打扮就來了是我的失職。我——」

    「我擔心的不是她的打扮,」教宗內侍回答道,他似乎已經精疲力竭,再也受不了什麼煩心事的打擾,「秘密會議召開前半小時,先知之地電話交換台的接線員打電話告訴我說一個女人正在你的私人辦公室裡打電話,說要提醒我,我們面臨重大的安全危機,而這個我一點都不知道,這才讓我擔心。」

    保羅站著一動也不敢動。彎著後腰就像一名接受嚴格檢查的士兵。

    看著眼前的教宗內侍,知秋只覺得恍恍惚惚如在夢裡。雖然教皇內侍年紀正輕又那麼困頓疲乏。但他通身散發著某種傳奇般的英雄氣質——散發著迷人的領袖風範和權威氣派。

    「內侍,」保羅說,他的口吻帶著歉意但卻依舊強硬,「你不該為安全的問題困擾,你還有其他責任。」

    「我很清楚我的其他責任,但我也知道,作為一個過渡時期的領導人,我有責任保證這次秘密會議上所有人的安全,現在進展如何?」

    「我已經把局勢控制住了。」

    「顯然沒有。」

    「神父,」知秋打斷他的話。拿出皺巴巴的傳真遞給教宗內侍。「這個請您過目。」

    保羅走上前來,想要阻止。「神父,請不要讓這些東西來煩您——」

    教宗內侍接過傳真,好一會兒沒有理睬保羅。他看著被殺死的楊福川的圖像,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麼?」

    「這是我父親。」莫莫聲音顫抖地說。「他是一個牧師,也是一個科學家。昨天晚上他被殺害了。」

    教宗內侍的表情立刻變溫和了,他抬起頭看著她。「我可憐的孩子,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難過。」他在胸前畫著十字,又看了一眼傳真,雙眼似乎充滿了仇恨。「誰會……而且這個還烙在他的……」他停下來,瞇著眼睛湊近了看這幅圖。

    「上面寫的是坑爹派,」知秋說,「毫無疑問你對這個名字很熟悉。」

    教宗內侍的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我聽說過這個名字,是的,但是……」

    「坑爹派殺害了楊福川,所以他們能偷走他的一項新技術成果——」

    「內侍,」保羅突然插嘴道,「這太荒謬了。坑爹派?很明顯這是有人精心策劃的惡作劇。」

    教宗內侍似乎在細細琢磨著保羅的話,然後他轉過身來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知秋,讓知秋覺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偵探知秋,我從小在教會裡長大,我還很熟悉有關坑爹派的傳說……還有他們的印字。不過我必須提醒你,我是生活在現代的人,即使沒有那些復活的鬼魂,宗教的敵人也已經夠多了。」

    「這個符號可是真的。」知秋說,他覺得自己有點居於守勢。他拿過傳真把它倒過來遞給教宗內侍。

    教宗內侍看到這個對稱圖形後不說話了。

    「就連現代的電腦,」知秋插了一句,「也造不出這樣的對稱字來。」

    教宗內侍交叉著雙手,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坑爹派已經滅亡了。」他終於開口道。「很早以前就不存在了,這是歷史事實。」

    知秋點點頭,「一直到昨天為止我還跟您看法一致。」

    「昨天?」

    「是的,在發生今天的一連串事情之前。現在我相信坑爹派已經又出現了,要兌現一個古老的盟約。」

    「恕我淺薄,我對歷史都生疏了,這個古老的盟約是什麼?」

    知秋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就是毀掉先知之地。」

    「毀掉先知之地?」教宗內侍問道,他與其說是被嚇著了,不如說被搞糊塗了,「但那是不可能的。」

    莫莫搖搖頭說道:「恐怕更壞的消息還在後頭。」

    「這是真的嗎?」教宗內侍轉過身來問保羅,看上去一臉的驚愕。

    「內侍,」保羅很確定地說,「我承認這兒確實有什麼裝置,這可以在我們的一個安全監視器上看到,但是關於莫莫聲稱的這個東西的威力,我恐怕不能——」

    「等等,」教宗內侍說,「你能看見這個東西?」

    「是的,內侍,八十六號無限攝像頭拍攝到了圖像。」

    「那怎麼不把它找出來?」此時教宗內侍的話音裡已帶著微怒了。

    「這很難,內侍。」保羅解釋情況時站得筆直。

    教宗內侍聽保羅說著,莫莫感覺到他越來越焦慮。「你肯定那東西在梵蒂岡城內?」他問,「說不定有人把攝像頭拿出了梵蒂岡,畫面是從外面什麼地方傳回來的呢。」

    「這不可能,」保羅說,「我們的外牆都是經過電子屏幕的,這樣可以保護我們裡面的通訊系統。這個信號智能是從內部發出來的,否則我們就接受不到了。」

    「既然這樣,我想,」教宗內侍說道:「你現在是在發動一切力量找這個失蹤的攝像頭吧?」

    保羅搖搖頭說,「我沒有,內侍。查出這個攝像頭的位置要花好幾百個小時。此時我們還有很多別的安全問題要處理,我們尊重莫莫的意見,但她所說的微滴非常小,不可能像她說的具有那麼強的爆發力。」

    莫莫再也忍不住了,嚷道:「那個微滴足以把整座先知之地夷為平地!我跟你說的話,你連一個字也沒聽嗎?」

    「莫莫,」保羅說,他的話硬邦邦的,「我跟**打交道的經驗可多著呢。」

    「你的經驗都是陳芝麻爛谷子了。」她反唇相譏,語氣一樣強硬,「雖然我這身衣衫讓你看不順眼,但我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研究所的一名高級物理學家。我親自設計了負物質裝置,以防負物質發生毀滅反應。現在我警告你,除非你在接下來的六小時內找到負物質儲存器,否則下個世紀你的衛兵將什麼都不用保護了,除了地上的一個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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