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柳暗花明
811柳暗花明
「呵呵。一碟花生，一盅小酒，賽過活神仙啊！」
躲在軍官休息室裡，姜韜中校很是滿意地打了一個飽嗝、伸了一個懶腰。
在他的面前，是兩瓶已經見底了的啤酒。和一隻殘留了兩三粒花生的小盤子。
雖然，艦隊繼續航行在漆黑的太空中。
不過，對如姜韜這樣的小參謀來說，現在正好是中場休息時間。
艦隊的決戰、國家宇宙的未來，那是上邊將軍們的事情。戰艦的航行、戰前軍備，自然由航行參謀、後勤參謀來負責。苦力活、體力活，那是士兵的事情。
他負責的是戰艦火力監控。
這是一個清閒的差事——只有艦隊和艦隊，面對面真刀實槍打起來的時候，他才會忙碌起來，計算戰艦火力的方向、角度、密集程度等等、等等，然後讓這一大串數據，作為協助艦長指導戰艦的作戰。
除此之外，他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要做。純粹，就是白拿工資、混吃等死的主兒。
這日子，太爽了！
姜韜從來沒有什麼野心。
能做這樣一個工資小偷，對他來說，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只是……
「嘟嘟、嘟嘟……」
就在姜韜得意洋洋的當口。忽然，手腕上的聯絡器震動了起來。一邊出了刺耳的鳴叫，一邊不斷閃現明暗不定的紅光。
驚慌之下，連忙站立起來的他，「嘩啦」一聲，把面前的桌子都帶倒在了地上。
可憐的中校，顧不上這些。
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怎麼回事？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安宇艦隊還要七、八個小時，才能殺過來。
現在，距離戰爭還要遠呢。
自然，也就沒他這個戰艦火力監控參謀什麼事。
所以，他才會忙裡偷閒，偷偷躲起來，偷偷喝點小酒——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想破腦袋，他都想不通，這時候，自己的聯絡器怎麼會響起來。
而且，還閃現出了代表緊急召喚的紅光。
可不管怎樣，有一點確定無疑。
肯定，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如此想著，姜韜的腦門，不覺滲出了些許汗珠。
軍中無小事啊！
他可不想被送上軍事法庭。甚至，終結了眼下這麼一份輕鬆好差事，也絕對不是他能夠接受的。
當下，他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下軍服，
然後……
用力吐了好幾口氣。儘管知道沒什麼用。可這個時候，他還是暗自求爺爺告奶奶，祈禱著多少能夠把這嘴裡的酒氣，給吐出來。
當然，用力吐氣的當口，他那略略已經有些胖的身體，則已經跑動了起來。
好歹也是軍人。
儘管，這兩年日子過得愜意。姜韜還是搶在五分鐘內，趕到了太空戰艦艦橋上的參謀部。
「你就是姜韜？」
讓姜韜萬分吃驚的是，召見他的，居然不是他的頂頭上司戰艦參謀長。而是他頂頭上司的上司，艦隊參謀長孟明遠。
孟明遠啊！
全艦隊的人都知道，孟明遠是飄零上將的心腹死黨。
就軍事能力而言，全艦隊自覺比孟明遠更加勝任艦隊參謀長一職的，沒有十個也得有八個。可，要說到和任飄零關係的親密，全宇宙也找不出幾個人，能勝過孟明遠。
很多時候，他就是飄零上將的化身。
眼下……，他不會是代表飄零上將來找自己的吧？
剎那間，姜韜有些飄飄然。
即便沒有野心。可能夠被那位大名鼎鼎的傳奇將軍關注，這麼倍有面子的事情，還是讓姜韜忍不住興奮起來。
不過，這也就是剎那間的事情。
姜韜骨子裡，還是那種很現實的人。
自家事自家知。他很快省悟到，自己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參謀，能有什麼地方，值得飄零上將那樣的大人物關注？
於是，滿心的興奮，隨即被忐忑取代。
忐忑中，他只見孟明遠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冷也不熱，淡淡地問道：「聽說，你制定了一個艦隊行進路線的預案？」
「……是！」
姜韜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抹了抹額頭滲出來的汗珠。
艦隊航行路線的制定，原本是航行參謀的活兒。
越俎代庖，絕對是軍隊裡的大忌。
然而，他當真很冤啊！
這份航行路線，只是一份備用方案。
按照慣例，每次作戰行動之前，戰艦除了一份主方案，肯定還會有不下百份備用方案。
這些備用方案，也就是編號在前三的幾份，還有可能派上用場。其他的，全都是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最大的貢獻，便是為艦隊消費掉大疊的白紙而已。
末了，都會放入碎紙機裡，碾碎成垃圾。便是擦屁股，都不行。
他之所以制定這份備用方案。也是閒得蛋疼惹來了禍——
那天，擔任航行參謀的同僚身體正好不舒服。在制定了主方案和三十多份可能性最大的備用方案之後，實在沒力氣，再去做那些怎麼看來，都鐵定用不上的空想計劃了。於是，他就把目光投向了姜韜。
誰讓姜濤胸無大志，反而無慾則剛，在艦隊裡不知不覺，混了個好人緣。人人都知道，這個微微福的中校，是有名的老好人。
生性忠厚的姜韜，卻不過人情，加上又正好無聊，便一口應承了下來。
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
按說，實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兒。
當事的兩人，轉眼，便全都把這事兒，忘得一乾二淨了。
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引來艦隊參謀長孟明遠。
難道，這份方案犯了什麼原則性的大錯誤？可、可這樣的備份方案，怎麼會用上？還驚動艦隊參謀部？
滿腦子官司的姜韜，恍惚中。聽到孟明遠問道：「你確定，那邊真的有一個小行星群？」
「嗯？」姜韜微微一愣，趕緊定了定神，肯定地點頭：「是！」
說話間，他的腦袋瓜子，立刻開動了起來。
不得不說，他只是沒野心，卻絕對不是沒腦子。
否則，也不會稀里糊塗，隨便混混，都可以混到中校的軍銜。
這一刻。聽孟明遠這麼一問，姜韜反倒鎮靜了下來。腦袋，前所未有的情形。之前那份備用方案的所有細節，在這一瞬間，恍若回放電影，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裡。
不錯，在這份備用方案中，他提到了一個小行星群。
確切地說，他提出了另外一條，艦隊行進的路線——
通往長嶺星系的航路上，有一個岔道。
嗯，那所謂的岔道，其實是一條弧形的彎路。
這條彎路的終點，還是要回到原先的航路上。只不過，會跳過航路的其中一段。取而代之的，則是大約五百宇宙里長度的，不時會遭遇宇宙風暴的小行星群。
這樣的岔道，不但繞遠，而且還非常危險。正常情況下，基本上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因此，自然也就沒有出現在，通用的立體星際地圖上。
也就是姜韜這樣的閒人，沒事喜歡在智網上亂逛。而且，他又是個喜歡鑽研細節的人。無論什麼文章，都能一個字一個字讀下來。結果，若干年，他無意中，恰好一個驢友雜亂無章的冒險日誌裡，現了這條彎路。
如今，在制定這份備用方案的時候，他鬼使神差一般想到了這條彎路。隨即，天馬行空的想像，讓他突奇想，做出了一個航行建議——艦隊繞行彎路，以此來避開迎面而來的安宇艦隊。
當然，這也就是想想而已。
姜韜自己都不覺得，這建議有什麼用。
現在。可是飄零將軍在統率艦隊。難得小鬼子腦袋燒壞了，居然敢分兵過來。咱華夏艦隊滅掉它還來不及，避什麼避啊？
——有堂堂宇宙第一名將坐鎮，有剛剛奇跡般地殲滅了安宇人的一個艦隊師，艦隊的士氣正旺盛至極。姜韜這樣的想法，絕對是整個華夏艦隊中下層官兵的主流意見。
姜韜怎麼都不明白，孟明遠，噢不，很有可能是飄零將軍，為何突然會對這份計劃，產生了興趣。
但是，直覺，完全是本能的直覺，讓他感覺到，這，似乎不是什麼壞事。
既然如此，他連忙抖擻了精神，滔滔不絕，介紹起了自己的計劃。嗯，當然，最重要的終點，還是那個行星群。
反正，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姜韜使出了渾身解數，把他記憶裡面的，關於那條彎道，那個行星群的所有資料，全都翻了出來。
這一說，就說了整整一刻鐘。
讓他鬱悶的是，眼前那位艦隊參謀長一言不，靜靜地聽了一刻鐘。末了，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隨即，孟明遠便要走了這份預備方案的所有資料，轉身離開。
姜韜依舊沒有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甚至連孟明遠，都不明白。
他只知道，最早注意到這份在他看來，根本不可行的作戰方案的，是冷月那小姑奶奶。
讓他欣慰的是，冷月顯然也和他一樣，並不覺得這份作戰方案有什麼可行的地方。
只是在剛才，吃飯的時候，當作笑話無意中說出來。
卻不想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一旁的任飄零，不知為何，居然對這份備用方案，大感興趣，立刻便下令，仔細落實這份方案提出的所有細節和數據。
憑借對任飄零的瞭解，孟明遠隱隱感覺，任飄零似乎又有了什麼天才的主意。
而且，所謀甚大。
目標，已經遠遠不止是長嶺星系殺過來的那些安宇人了。
感謝書友飛星1982，提供的角色姜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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