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飄零和蘇有望相會的那一刻,曾經引起了無數後世史家的興趣和猜測,更在無數的傳記和創作中平添了無數的筆墨,在許多人看來,這無疑是歷史即將翻開新篇章的一刻。enxuemi。
然而實際情況並沒有日後那些多愁善感的詩人和想像力豐富的學者以及熱情澎湃的青年想像的那樣,即將成為宇宙第一名將的任飄零和日後被譽為宇宙平權之父的蘇有望絕對沒有人們想像的那樣一見如故、相識恨晚。
既不像蘇有望的敬仰者所說的那樣,鐵血將軍被革命導師的坦蕩胸懷和愛國情操所感染,從此義無反顧地走上了反對獨裁的道路;也不像任飄零的追隨者認為的那樣,蘇先生受到了將軍的影響,更正了他那有些不切實際的治國理念,逐步走向務實之路,為兩人日後的合作奠定了基礎。
事實上,任飄零只是有些好奇的看著這個傳說中的鬥士,中等的身材,額頭的皺紋顯示著一生的坎坷,而炯炯有神的雙眸卻透露出百折不撓的意志。在眼前這個雙鬢以蒼白的老人顛簸流離的一生中,始終都在做著不屈不撓的鬥爭。他被第一共和國監禁過,被羅迦驅逐過,為了他的民主思想和種族平等、平權論遊走整個宇宙,雖然贏得了人們的尊敬,卻並沒有得到各大強國政府的接受,一生的追求成了浮懸於半空的海市蜃樓。
正處於強國爭霸戰中的大國腦們正需要鼓吹自己種族的絕對優等、其他種族的劣等和危險來凝聚國人動戰爭,對這個滿口仁義道德、主張人人平等、種族和睦相處的老傢伙自然沒有什麼好感,只是出於門面上標榜的考慮才禮敬有加,其後更看中了他的崇高威望而希望把他抬出來作為拉華夏獨裁者羅迦下台的秘密武器。
即使是此時的任飄零也對於這個老頭沒有太多的好感,在他看來這傢伙也許立意不錯,但是不切實際,而且在不知不覺中實際上成了各大強國反對華夏的幫兇,只是由於意識到羅迦已經深深地陷入瘋狂之中,對窮兵黷武和內部大清洗所帶來的巨大災難的擔憂,以及這一年來被閒置的怨氣才使得任飄零開始考慮合作的事宜。
倒是蘇有望對於這個年輕的將軍頗有期待,雖然這個時候的任飄零尚未向日後那樣如日中天、聲威顯著,但是傑出的才華、顯赫的戰績和舉足輕重的地位與權勢,使得這個多年來一直為理想而孤獨奮鬥的老人,看到了反抗強權、實現理想的希望。
所以他率先邁步迎來,伸出雙手熱情地說道:
「久聞任將軍大名,這次更幸虧將軍大力支持,有望願與將軍共赴國事!」
在握手中任飄零感覺到了蘇有望的熱情和真摯,一時間也有些感動,但是很可惜常誠的戰敗所引的共和國危機,以及今天羅迦的任命使他動搖了原先的想法,所以他淡淡地說道:
「多謝蘇先生對飄零的厚愛,飄零做的也只是幫先生返回故國而已,先生太客氣了。不過如今事情起了變化,大元帥今天任命在下為第五集群軍總司令,明日就奔赴前線,原定的計劃恐怕得更改了。」
這番話讓蘇有望和陳苑面面相覷,失望之情溢於言表,蘇有望更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任飄零一眼,歎了一口氣說道:
「任將軍莫非還對羅迦心存幻想?」
「蘇先生!」
任飄零皺了皺眉說道:
「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如今戰事緊張,自古有云:『能戰方能和,能守方能退』,如果不能夠在戰爭中顯露我們的實力,那麼華夏將再次淪入任人宰割的地步,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在下以為應該全國團結起來,不宜自相殘殺!」
「任將軍,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現在華夏共和國最大的危機就是羅迦一人獨裁,妄圖把國家拖入整個戰爭的深淵,要是抱著你這樣的想法,華夏什麼時候才能迎來和平?你可以僥倖贏的一次,兩次,但是能夠永遠贏下去嗎?我們的國力根本承受不起整個宇宙,這樣下去的話,只會把整個國家給撐死,就像當年的拿破侖帝國和第三帝國一樣!」
蘇有望激動的反駁道。
任飄零心中歎了一口氣,蘇有望的話確實有些道理,一個國家的展強大必須是分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內部的自我掘,另一方面是向外的軍事政治和經濟的擴張(這裡最重要的不一定是有形的疆域,而是實際的影響力和控制力),這樣國家才能夠蓬勃向上。
在展過程中,內部的展為外部的擴張提供了持續的動力和消化能力,外部的擴張則反過來為推動內部的展添油加柴。如果沒有外部的擴張,則內部的展遲早會遇到瓶頸,就會故步自封、停滯不前,這種情況在歷史上比較少見,典型的例子就是地球時代的古中央帝國,此外古羅馬帝國和其他一些古老強國的消亡也或多或少存在著方面的因素;而如果內部的展更不上外部的擴張,就會出現窮兵黷武的情況,就如同一個人吃了太飽必然會撐死一樣,像拿破侖帝國、第三帝國都是因此而亡。
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任飄零才考慮和蘇有望一起合作,但是深諳大國遊戲規則的任飄零更清楚如果沒有自保的實力的話,其他強國可不會因為華夏執政者的不同,就放過了如此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潛在危險的機會,這就是他一直猶豫不決的關鍵所在,而羅迦今天的任命除了讓他再次生出知遇之恩的感觸外,也再次增添了在戰場上迫和五國、然後再回國說服羅迦放棄戰爭的希望,所以他沉思了一下,向蘇有望委婉的說道:
「飄零以為還是緩一緩再說吧,先生的話是從長遠角度考慮,但是先生想過沒有,如果現在除去羅迦,使得軍心大亂而遭致戰場上的慘敗,五國還會同我們平等談判嗎?飄零是一個軍人,眼光自然沒有先生這樣遠大,能做得也只有血染沙場、保家衛國,竊以為如今還是不要冒這樣的風險為好!」
蘇有望忍住心頭的激動和煩躁,任飄零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一次他在任飄零幫助下秘密回國之前,曾經和拉迪斯等國的腦們作過多次會談,他們提出的條件無疑是要使華夏國防徹底弱化,只願意保留一個沒有武力的華夏共和國,這個要求他當時就予以嚴詞反駁,如今更不想說給任飄零聽了。但是他更意識到的是國家到了這個地步,也確實非常危險了,如果不引導到正路的話,未來將面臨無限的危機,局面將更會一而不可收拾,所以他還是歎了一口氣,耐心的對任飄零說道:
「有望決不懷疑將軍的愛國情操,但是希望將軍明白,一個病人如果不能夠根治本源的話,再多的醫治和用藥都是於事無補,甚至只會延誤病情。只要羅迦這樣的獨裁者在一日,將軍和前方戰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戰果只會增加他繼續賭博的籌碼,而歷史證明這種瘋狂的、孤注一擲的賭博終有一天會輸得一乾二淨,根本無助於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民族真正的崛起。拿破侖也好,希特勒也罷,雖然他們都曾經輝煌一時,但是當他們將手中籌碼全部輸光之後,留下的卻是怎樣的一個爛攤子啊!將軍難道忍心看著華夏共和國也步其後塵,讓這個文明古國再次千瘡百孔嗎?如果是這樣,將軍於心何忍?」
說著,蘇有望的眼眶充滿了淚水,那絕對是一個愛國者對國家對民族真正的憂思,這一瞬間讓任飄零不由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但是不同的看法使他無法在國家民族的前途面前更改自己認為是正確的做法,畢竟不是愛國就一定能夠救國的,錯誤的愛國方式甚至有可能會誤國、亡國,所以在無法確定誰對誰錯的情況下,任飄零最後也只有堅持自己的看法,說道:
「我絕對佩服先生的意志,對先生如此不遺餘力地致力於和平與平等的鬥爭感到敬佩。」
任飄零略略停頓了一下,方才略帶嘲諷的繼續說道:
「但是這是一個實力至上的世界,地球時代的亨廷頓所提出的文明論,雖然充滿惡意,但是如果拋開種族和偏見的色彩,他的那個文明的起源其實已經很好地揭示了我們這個世界的處事原則。
文明的本質是自我保護,自我保護就意味著必須對外擴張和內部展以求強大,然而即使這種對外擴張不是指有形的疆域,也必然會被其他文明為了自身的利益而排斥,因此不同的文明是水火不相容的。所以當今的世界關係就如同遠古時代的戰國,最終必將會被統一,但是這種統一的過程絕對不會是風花雪月,必然充斥著戰爭和血腥,最後只有一個文明存在,其他文明必將滅亡!
這個進程本來在地球時代的末期就已經開始了,只是大航天時代的到來,為人類提供了更為廣闊的展空間和能源物質,這才延緩了這一進程。但這只是延緩,只要有國家和文明的存在,他就不可避免地要打擊潛在的敵人、保存自己,為了給自己的內部展提供動力而不可避免的對外擴張,所以也就注定了必須消滅其他國家——這是打擊潛在敵人的最好最根本的方法。
因此飄零認為最重要的是華夏必須具備相應的實力,只有在這樣的基礎上才能夠奢談和其他國家平等相處,在當前的形勢下與其刺殺了羅迦引內亂,削弱華夏的實力而導致任人宰割,還不如讓羅迦來凝聚整個國家和民族的向心力,在重挫五國的前提下為華夏爭取一個喘息的機會,司馬兵法上不也有一句名言:『以戰止戰』嗎?更何況——」
任飄零說到這裡,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就被調往前線,不再控制都的機動部隊,所以在都動兵變的基礎已經不復存在,也只有在等待其他時機了!」
一時間氣氛陷入了異常的沉悶之中,交談雙方都意識到彼此間存在著難以調和的政見分歧,這使得雙方都有些失望。總算陳苑適時地打圓場,才稍稍緩和了一下,不過兩人再也沒有進行深談下去的興趣了,一代軍事名將和一代革命導師之間的第一次會晤就這樣草草結束,臨別前蘇有望還是很認真地問任飄零道:
「革命已經不能夠再等待了,有望只想再問將軍一句,如果羅迦被除去之後,將軍會不會支持民主政府?」
任飄零愣了一愣,這還真是一個頑強的傢伙,這傢伙這些年來倒也真是不間斷地動一次又一次的暴動,雖然總是以失敗告終,卻始終不見氣餒,不過他不會想再玩一次吧?在當今的年代,如果沒有軍隊的支持,這種暴動真是有多少次鎮壓多少次,根本不管用。
不過蘇有望的神情態度是如此的嚴肅和認真,透露著一股莊嚴,讓任飄零不敢肆意嘲諷,他認真地考慮了一會,方才小心的回答道:
「飄零身為軍人,唯一效忠的就是國家民族,無論是誰當政,只要不出賣國家利益,能夠帶動國家民族崛起,飄零願意肝腦塗地也再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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