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人馬分成兩撥,大多數人不動聲色的團團圍在白虎的四周,一但那白虎有什麼蠢動,那就是玩命的時間到了,又留下少量的人給駱碧心幫忙
駱碧心手忙腳亂的把那半隻死肥豬塞進馬肚子裡,立刻那匹馬的肚子就像懷孕一樣鼓了起來,她手邊也沒有針線,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縫合切口整齊的傷口,用剛才從馬身上湧出的還比較溫熱的血抹在切縫處,快速的把兩邊的皮肉拉扯到一起,靠著血的粘性黏合到一處,再三確定它不會裂開,就讓教眾們把馬抬到那麥田里,把周圍的麥子砍下一個打圈都堆在馬身上,下面也墊了許多,麥圈周圍用石頭擋起來,避免引起森林大火。
最後駱碧心深吸了一口氣,她也不確定這些麥桿燒完是不是真的能讓那隻豬燒的火候分毫不差,一切都在天意。
其實她說錯了,這些人的命不是在濟顛手裡,而是在她手裡,萬一,萬一……
祁鎮鈺若有所覺的握住她抖的手,深邃的眼眸堅定的看著駱碧心說,「我相信你。」
四個字立刻像是有魔法似的瞬間驅走了駱碧心內心的不安,她重重的點點頭,用力把手裡的火把丟進了那石圈裡,熊熊的火焰一躥而起,頓時燒紅了半天的天空。
不遠處的白虎似乎感覺到了這火焰對他的威脅,隱隱有些怒意的嘶吼了一聲,卻沒有衝過來,即使是靈獸,他依然畏懼火這種只有人類能夠掌控的東西,開始有些煩躁不安的在原地踱步起來,好幾次險些觸到濟顛和尚的**,嚇的他那圈子越跑越大。
粗野漢子摩拳擦掌的在一旁繞來繞去,想衝進去又不敢,在這畜生手下,他都不知道險些喪命幾回了,就因為它,他極少出谷,每次出去了就會呆很久,然後回來一躲又是一年半載,這次要不是因為師兄又難,師傅把他一腳踢了出來,他才不來這兒找這份穢氣呢!
「讓你的人等會兒不管成不成功,都立刻撤退!」祁鎮鈺跟易風耳語道。
「為什麼?」易風詫異地問,千萬別跟他說什麼教主應該身先士卒……
「如果不成。那是枉送了他們地性命。如果成……接下來地事情只怕他們也不適合參與。」祁鎮鈺望著遠處地那白虎巨大地黑影。眼底流光詭譎。
易風眼神閃了閃。不確定地問。「是不是……跟莫名和常爺有關係?」
祁鎮鈺看了他一眼。似是而非地點點頭。想了想又說。「跟天山門也有關係。」
易風皺了皺眉頭。「我明白了。」從他們剛才零零碎碎不完整地對話中。他只能大概猜出。此處也許和江湖中人尋找數年地天山門所在有密切關係。又或說天山門已經近在眼前了……
火勢太凶太猛。加上那高山之上。狂風肆虐。不一會兒大火就燃盡了石圈內地麥稈。飛竄出去地火苗都被守在一邊地教眾們及時地撲滅。因此沒有引起大火燒山地悲劇。
那熱氣逼人而來。卻讓人從心底寒。
碧心咽嚥口水,連帶著自己強烈的不安一起嚥下肚去,伸手拉拉祁鎮鈺地袖子,祁鎮鈺回過頭詢問的看著她,駱碧心仰起小臉,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說,「如果我們能活著回去,一定要記得給那些農戶賠償啊……這都秋末了,我們還燒了人家的麥子……」
祁鎮鈺淡淡的笑了,心裡無聲的歎息,她總是替別人想的比自己多,這樣善良又聰慧的古靈精怪地女子讓他如何不愛……
哪怕捨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她平安。
「我愛你。」祁鎮鈺從身後用力摟住駱碧心,低低的在她耳邊呢喃,灼熱的鼻息呼在駱碧心的耳後,一直燙到她心底,駱碧心心頭一顫,眼睛有些濕潤,那輕描淡寫地三個字,他不是第一次說,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卻為何獨獨這次讓她聽到了生離死別的決絕,紅唇輕啟,溢出地聲音有些顫,「現在,現在說這個做什麼……」
祁鎮鈺沉默了一下,坦言道,「怕沒機會說,所以趁現在……」
「不許說!!我不要聽!」駱碧心不安慌亂的摀住耳朵,緊緊地閉著眼睛,低聲的喊了出來,小小地腦袋不停的左右搖擺,像是要把之前聽到的那句「我愛你」也搖出去。
祁鎮鈺摟著她,不知怎麼的一轉,就讓她面朝自己,看著她掩耳盜鈴似的樣子,不由的輕笑了出來,用力拉開她的手,額頭相碰觸在了一起,眼睛深深的望著她,像是要一直碰觸到彼此的靈魂,聲音低沉輕緩的說,「我只是說可能……為了你,我不會讓這種可能變成真的。」
「真的?」駱碧心有些茫然無助的看著祁鎮鈺,迫切的尋求答案,她怕祁鎮鈺像爹爹和水輕塵一樣,還來不及讓她償還就留下她一個人……欠的債壓在胸口生疼生疼,卻永遠都還不清了……
「真的。」
駱碧心猛的伸手攬住祁鎮鈺的脖子,用力把自己的唇瓣印在了祁鎮鈺的唇上,祁鎮鈺被駱碧心難得的主
愣,旋即喉結劇烈的滾動了一下,低吼一聲,用力有力的把她托了起來,一隻手壓制住她的後腦勺迫使她更貼近自己,不留一絲縫隙,緊緊的密合在一處,渴望的唇舌化被動為主動,熱切的舔噬**著她的紅唇,舌尖刷過她的牙齒,用力頂開,靈活的在她的嘴裡肆無忌憚地製造磨人的。
「唔嗯……」駱碧心低低淺淺的呻吟聲從貼合相交的唇瓣間溢出,雙手緊緊的攬著他,任憑他狂肆的掠奪,白皙的手指似是難耐的插進祁鎮鈺的間,輕輕的摩挲按壓著,之前強忍住的淚從眼角飛快地刷過臉頰,落在了黃沙地上,濺起細密的水珠……
……
其他人都顧不上看那滔天的烈火,全傻傻的看著這對是眾人如無物,當中熱吻地情侶,似乎都被他們散出來的那種強烈的牽絆所震撼。
易風臉上地表情更是豐富多彩,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表達他現在的感覺,太……太複雜了……
只有那跑的快斷氣的濟顛和尚在蒼穹星斗下哀號……
良久,久到駱碧心以為自己不會死在白虎爪下,反而會因為窒息而亡的時候,祁鎮鈺終於緩緩的鬆開了她,粗礪的拇指刷過她隱隱帶著淚痕的眼角,又輕輕地撫著她x紅的臉,看著她還水色迷濛的眼睛定定的望著自己,強忍住再次擄掠那豐盈的紅唇的渴望。
「火快滅了。」祁鎮鈺看看越來越小的火勢說。
「嗯?」駱碧心赧紅著小臉,神色茫然的樣子,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
祁鎮鈺笑看著她說,「你地豬要烤焦了。」
那雙眼睛笑起來真好看……駱碧心心想,等等!什麼要燒焦了!?她猛的醒轉過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祁鎮鈺,卻膽小的沒有勇氣轉過去面對眾人曖昧的目光,「他,他們都看見了?!」
天啊……她到底幹了什麼!?居然眾目睽睽之下,生死存亡關頭,主動吻一個男人……噢……挖個洞讓她鑽下去吧……
祁鎮鈺眼底的笑意更濃,拍拍她沮喪地小腦袋,落井下石的說,「是啊,都看見了,現在你想不負責都不行了。」大有你親了我,你就要負責到底地架勢。
駱碧心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撿了便宜還賣乖地男人,「你是不是男人!?居然讓我負責!」
「你不想負責?」祁鎮鈺故意斷章取義,瞇縫著眼睛危險的看著她。
「那……那倒也不是……」駱碧心被他看地臉上又紅了三分,喃喃的說。
「那不得了?」祁鎮鈺笑的更開懷了,但隨即又端出他認真的表情說,「先做正事吧。」
駱碧心被他陡然的轉變,弄的心裡忽然空落落的,說不出什麼滋味,回過頭默默的看著那已經只有一人高的火焰,在風的肆虐下,彷彿下一秒就會燃盡。
眾人在祁鎮鈺的瞪下,都訕笑著收回曖昧的目光,一時間,除了那麥在火種出的細微整個山上似乎只有風聲在咆哮。
「什麼嘛……親完了就這種態度……」駱碧心頗有些不甘心的小聲嘀咕著,卻不知這些話都順風飄進了祁鎮鈺的耳朵裡,他無聲的扯了扯嘴角。
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用低低的說,「不要露出那種誘人的表情,我怕我忍不住……」說到最後還誘惑的瞥了她一眼。
駱碧心呆了呆,但很快領悟到他說的忍不住是什麼忍不住,立刻臉上像傍晚天際的火燒雲一樣燒了起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裡卻甜的像灌了蜜一樣,藏不住,滿的溢了出來,嘴角偷偷的掛上了竊喜的笑意,淡淡的卻煞是好看,祁鎮鈺看在眼裡,一陣心神蕩漾。
「駱施主……貧僧,貧僧不行了啊……」濟顛和尚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從那懸崖邊飄了過來,駱碧心這才反應過來,濟顛和尚還等著她救命呢。
「呃……和尚撐住啊!再撐撐!馬上就好了!!堅持就是勝利!!」駱碧心趕緊朝他喊,一邊示意他們把那皮已經燒成灰的死馬從火裡撥出來。
所有人看著那黑漆漆,徹底化成焦炭的馬屍心裡都涼了半截,完了,都徹底燒沒了,看來今兒個是在劫難逃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剛才就衝上去跟那小白拼了!
駱碧心抿了抿嘴唇,擺擺手,示意祁鎮鈺用劍把那燒成焦炭的馬屍撥開,祁鎮鈺雙手握柄,用力一插,再朝著旁邊一劃,馬屍順著劍的走勢破裂開來,頓時一陣陣肉香瀰漫了開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陶醉,接下來都是狂喜!有救了!
駱碧心提著裙子小跑到馬邊,蹲下看看裡頭烤的金黃酥脆的半條豬,用小刀割了一塊,放進嘴裡,燙的直哈氣,卻捨不得吐出來,嚼了幾口後,現雖然沒有什麼調味料,只是很純粹的肉味,但因為烤的時間,火候恰到好處,所以吃起來相當的鮮口,肉油溢出來,滿口的香。
「哈,呼呼……快!快把豬抬過去!」駱碧心顧不上燙疼地舌頭,朝著那些
水垂涎那頭豬的人們擺擺手。
此時那白虎似乎也嗅到了什麼讓它相當愉悅的氣息,仰高了脖子咆哮了一聲,竟不顧那還兀自埋頭苦奔的濟顛和尚,一躍而起足足有六丈來高,直接越過下頭舉著弓箭地眾人。
「放箭!放箭!!」不知道誰忽然從震撼中清醒過來,高聲叫嚷著,所有弓箭手如夢初醒的撥動弓弦,一支支的飛箭如流星般朝半空中地白虎射去,也不知那虎皮究竟有多厚,如此密集的箭雨掃射上去,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眾人更是喧嘩抽氣不止。
白虎直直的朝駱碧心他們這邊奔來,旁邊的人都嚇呆了,紛紛逃竄而去,唯有駱碧心離豬最近,傻兮兮的長大了嘴看著那雙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虎目,撲面的全是腥臭的氣息,竟然動彈不得。
就在千鈞一之際,白虎地利爪眼看著就要掃上駱碧心的腦袋,祁鎮鈺猛的從一旁把駱碧心撲倒在地,堪堪與那白虎交錯而過,虎爪落在了馬屍上。
駱碧心時至今日才徹底明白什麼叫虎視眈眈,即使那白虎已經佔據了那頭豬,依然戒備而不滿的看著駱碧心和祁鎮鈺,似乎在估量他們對自己爪下的豬肉有多少的威脅係數,甚至如果有必要它不介意立刻就活撕了他們兩個,那目光讓駱碧心不寒而慄,只覺得手腕上被祁鎮鈺猛的一拽,渾身一個激靈趕緊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光速閃到一邊,以彰顯他們對虎大爺地夜宵沒有絲毫覬覦之意。
眾人一退再退,直到退無可退,就差沒跳下涯去以身明志了,那白虎才收回脅迫的目光,慢條斯理的用他的虎爪撥弄著馬屍,把裡面的豬整個兒都展露出來。
雖然駱碧心看不見它此時地目光,但她覺得那靈獸應該覺得相當滿意,說定它大爺心情一好……真能放眾人一條生路,心底不禁燃起一星半點的希望之火。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回去一定給你燒香……
當真是「平時不燒香,事到臨頭許豬羊」,這事兒似乎來著這個時代後她常做……駱碧心扯了扯嘴角無奈地露出一絲苦笑……
駱碧心第二次再那個破落的廚房裡清醒過來時,之前地記憶如同老式錄影帶快速倒帶功能似的,一閃而過。
是了,那之後那白虎還真地吃完豬肉就消失在樹林裡的,當時自己一心牽掛著水輕塵和阿大,在崖邊躊躇不定之間,也不知道粗野漢子忽然轉了性子還是怎麼的,之前明明很反對現在去天山門,那時卻忽然怪異的看著自己好一會兒,吶吶的說,「女娃子你連小白都能搞定,說不定還真能搞定老子師傅呢……」
既然有希望搞定那有下床氣的老頭,駱碧心自然不想放棄救回阿大和水輕塵的最後一絲希望。
從那老松樹所在的崖邊一躍而下,下落不到十丈,就看見一個鋪滿軟草的平台,草坪上甚至還點了數盞地燈,像星光忽明忽暗。
由於此間終年煙霧繚繞,所以從山上往下根本看不出下頭另有乾坤。
「只有真敢往下跳的人才能找到歸途。」這是莫名跟她說的。
在她也不十分有把握的情況下,她不確定的問祁鎮鈺是不是真的敢往下跳。
「我說天山門就在這崖下,你信不信?」駱碧心有些緊張的望望下頭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咽嚥口水,該死,上次去嘉年華的時候愣是沒敢玩蹦極,現在想來實在是後悔萬分,早知道應該先演練一下那是什麼感覺,至少在嘉年華還有結實的繩索保命,現在根本是玩命!「萬一沒有,或差那麼一毫半厘,可是真的會死人的啊……」
祁鎮鈺嘴角一鉤,也不回答,攔腰橫抱住的駱碧心,朝著崖上的阿二,易風等人拋下一句,「不怕死就跟上。」話音剛落,就摟著駱碧心一躍而下。
「啊啊啊啊……我沒說我要第一個跳啊啊……」駱碧心淒聲慘叫,卻被獵獵風聲吞沒。
那個瘋子……
駱碧心忽然抬起頭,驚喘一聲,左右四周看去,卻現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祁鎮鈺呢?!易風,阿二,濟顛和尚和粗野漢子呢!?他們都沒跳下來麼?還是她做了夢一場?
跳下崖以後怎樣了?她似乎一點記憶都沒有,只記得入目的那一畝三分的草坪,然後呢?似乎就是現在了,怎麼會這樣?駱碧心顯得頗為懊惱的動了動被捆綁住的手,酸痛的呻吟了一聲……
就在此時,只聽得一聲破舊木門被推動的「吱呀」聲響,駱碧心半瞇著眼睛戒備的朝前望去,只見那外頭走進來的人背光而立,陰影遮掩了他的容貌,卻能看出那一身白衣,潔淨的如同無暇的美玉,削瘦挺拔的身形,似是披散在肩上被陽光暈染的絲絲晶瑩通透。
駱碧心驚愕卻隱隱有絲期盼和欣喜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倚門而立的人,一個名字在含在嘴裡似是要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