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把抓住駱碧心的手,力道心倒抽了一口冷氣,生生忍住甩開遙兒的衝動,只見遙兒掙扎著撐起半個身子說,「快……快去,救,救少主……他……他從,從懸崖掉下,下去了,就,就在,郴州的,路上……」說著手一鬆,頭歪倒了一邊,卻是出氣多,入氣少了。
「遙兒!遙兒!!」駱碧心一驚,拚命的喊叫起來,死亡的恐懼頓時籠罩在她的心頭,當年爹爹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模一樣!眼淚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嘴唇退了血色,用力的晃動遙兒,試圖把她搖醒,可是無論她怎麼搖動,遙兒都沒有反應。
祁鎮鈺抬眼凌厲的瞟了眼6通,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嚇呆了的6通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趕緊過去搭上遙兒的腳踝,面色沉著,閉著眼睛屏息試探了一會兒,這才鬆了口氣,「沒事沒事,只是脫力假死過去了,快把她抬上床去。」
眾人立刻七手八腳的把遙兒抬上床,易風又讓下人重新拿來繃帶傷藥,駱碧心慌的要找耀玥珠卻現自己之前換了身衣服,耀玥珠不在她身上,而在水輕塵的身上,頓時急得直跺腳,死死的抓著祁鎮鈺的手臂,咬著牙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卻是迷濛了視線,身子不住的抖。
祁鎮鈺不知如何安撫她,只能用力的把她攬進懷裡,想給她一點安全感,可是駱碧心不斷抖的身子,讓他有種挫敗感和隨之而來更強烈的心疼,抬頭神色複雜的看著6通滿頭大汗的給遙兒上藥。
一陣兵荒馬亂後,遙兒的傷勢終於被6通給穩定下來了,她的背部被什麼不知名的野獸給抓傷了,傷口不深,但是面積很大,顯然這隻野獸的體型絕對在一個正常人的體型之上,這也讓駱碧心他們更覺得擔憂,那萬枯谷裡到底養了什麼生禽猛獸,而且也不知水輕塵的運氣有沒有好到能剛好跌到那個地方……
再三跟6通確定遙兒沒事了,駱碧心只覺得渾身脫力了一般,眼淚滾了滾,刷的就下來了,深吸了口氣,抬手隨意的抹了兩下,吸吸鼻子,臉上有了一絲喜色,這才現自己一直抓著祁鎮鈺的手臂,力氣大的都被她給抓起淤青來了,可是祁鎮鈺只是關切的望著她,彷彿那條胳膊不適他的一樣。
駱碧心咬著嘴唇忍住眼淚,默默無言的伸出細白的手指輕輕碰了碰,「疼麼?」
祁鎮鈺抬手粗礪的拇指擦過駱碧心還帶著點淚痕的小臉,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柔聲說,「不疼。」
「……遙兒一定很疼……阿大一定很疼……水輕塵……」駱碧心低垂著頭自言自語似的說。
「……放心吧……他們……會沒事的……」祁鎮鈺此時竟覺得自己的話那麼蒼白的無力,只好轉移話題說,「我們現在得去找水輕塵還有阿大,也不知道遙兒說的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掉下郴州邊的懸崖……」
祁鎮鈺欲言又止。說了一半。吞了一半。天山門究竟在不在那裡還不好說。畢竟這事情危險性太高。跟玩命差不多了。但既然是莫名告訴駱碧心地應該還是可信地。總之還是等到了那裡再見機行事吧。若雷霆真去了萬枯谷找天山門。那可真是……南轅北轍了……
粗野漢子神色有些怪異地站在一邊。不時地抓撓抓撓頭。有些侷促不安地樣子。天山門祖訓。「帶外人入谷者。天誅!」
易風有些頹喪地低著頭。聽見祁鎮鈺地話緩緩地點點頭。扭頭看了看連無名。郝連無名不甚在意地聳聳肩。卻拉扯到了傷口。嘴角怪異地扯了扯。朝祁鎮鈺拋了個媚眼說。「哥哥有傷在身。就不去給你們添亂了。需要人手你自己知道怎麼找他們∼」
祁鎮鈺點點頭。他原就不希望郝連無名和他們同去。畢竟在他心裡。水輕塵始終是個外人。或者說是冤家對頭也不過分。雖然他地身份是自己地親叔叔。但對此他沒有任何地真實感。水輕塵自己也說過他不會認祖歸宗。因此完全不用放在心上。去救他完全是出於合作上地道義。救不回來也無可奈何。但郝連無名就不一樣了。那是自家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傷不得。動不得。也正因為如此。雷霆才更該死!
祁鎮鈺看了眼郝連無名肩上還透著淡淡血痕地繃帶。眼底閃過一絲殺氣。再加上之前雷霆對駱碧心欲行不軌。早就把他給氣瘋了……強壓下把雷霆五馬分屍地怒氣。祁鎮鈺簡潔明瞭地確定了一下每個人地任務。
連無名和6通留下來。養傷並看護還在昏迷中地遙兒。剩下地人都一起去找水輕塵。也許還
找到天山門的所在,而秦始皇的寶藏據說……也在那
本來阿二也應該留下的,但是他很固執的拽著駱碧心的衣服死活不鬆手,烏黑滾圓的眼睛倔強而淚潸潸的看著駱碧心,駱碧心心一軟,就帶著他一起去找阿大和水輕塵。
駱碧心怕的是當他們找到雷霆和阿大時,阿大已經……帶著阿二,到時候能見阿大最後一面也是好的,萬一真的生離死別……呸!呸呸呸!駱碧心!!你想什麼呢!阿大當然會沒事……當然會……一定會沒事的……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左手偷偷的在袖子裡握著右手的手腕,努力抑制住這種恐慌的顫抖。
就要上馬出的時候,祁鎮鈺忽然說忘了什麼東西,獨自又折了回去,駱碧心等人各懷心事的在原地等他,當他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張面紗,很維吾爾族風格,他輕輕的把上面固定的環放在駱碧心頭上,又調整了一下方向,確定駱碧心連額頭也沒露出來一點,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駱碧心傻愣愣的透過那張粉色的面紗看著外頭那些都被染了粉色的人和馬,不明白祁鎮鈺忽然拿這個來做什麼,要學伊斯蘭教麼?還是要說女人家不要拋頭露面?在這種生死危急的關頭他抽風了?
祁鎮鈺趁她還在「新奇」的擺弄那面紗,一把把她放到了馬上,翻身上馬,穩穩的抱住她,看見她把面紗給撩了起來就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戴好,這樣等會兒眼睛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駱碧心頓時心頭一顫,只覺得一股暖流注入心底,啊……原來他是怕風割了自己的眼睛,原來他之前注意到了啊……在這種時候他想的最多的竟然還是她……不由的先前的恐懼和抑鬱都一掃而空,只覺得似乎懸空的雙腳又踩到了地面,聞著鼻息間他帶著淡淡傷藥味道的氣息,無聲的甜甜一笑,回身摟住他,把臉埋在他懷裡,溫順的應道,「嗯!」
祁鎮鈺嘴角一勾,高喝一聲,「走!」手裡馬鞭一揮,馬兒應聲而出,其他人面面相覷了一下,也都揮鞭趕上。
易風一邊伏低身子,護好跟他同乘一騎的阿二,一邊揮動鞭子,心裡卻在走神,只覺得詫異萬分,連之前害郝連無名受傷的愧疚都一時忘了,滿腦子想著,什麼時候那個隨時隨刻都把「大局為重」掛在嘴上的木頭,也會「兒女情長,柔情似水」了?!
真是比看見那個水大公子給駱碧心端茶送水更驚悚。
也許……從賞花會剛開始的時候就開始了吧……有些人素來悶騷……只是可惜了紅燒肉做的這麼好的廚娘,扼腕,他果然應該當時先下手為強把她搶回去給自己煮紅燒肉的……
不知道那個水某人看見了會不會粉碎他那萬年不變的淡定表情……看那冷的跟廟裡的菩薩一樣假笑的人瘋,一定很有趣……
易風想著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阿二奇怪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娃娃臉立刻就板正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
落日餘暉在這行色匆匆的人們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投射在道邊的麥田上,黑影在金色的麥浪上隨風起伏著,煙塵滾滾。
當夕陽斂進最後一點霞光時,他們的馬停在了一處陡峭的懸崖邊上,這裡光禿禿的,連樹都不見一株,遙遙相望的同樣是一處斷崖,在雲霧裡若隱若現,兩處絕壁用一條細長的棧道相連,那連年暴露在陽光雨露下的木橋,早就枯朽不堪,在風中出「吱呀呀」的呻吟聲,山谷裡的風凌厲的呼嘯著,讓人站在崖邊只是聽風聲就頭皮麻,更別說往下看了。
「快看!這裡有血跡!」駱碧心被祁鎮鈺抱下馬,忽然驚悚的指著馬腳邊的一灘淤黑的血跡。
祁鎮鈺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神色變的凝重了起來,順著血跡看向崖邊。
易風拾了一塊不小的石子朝下拋了去,這是慣用的投石問路,根據石子的迴響來判斷懸崖的高度,哪想這次連回聲都沒有聽見,可見這懸崖有多高。
駱碧心猜想,那石子估計半路就因為大氣的阻力而磨擦粉碎成灰,被風吹走了。
眾人望著下頭一去不返的石子,都打了個寒顫,肝膽俱碎的感覺,饒是你膽子再大,都要抖三抖。
在大自然面前,人類是渺小的,如同人類面前的螻蟻,所有人的在想,從這兒掉下去,只怕連骨灰都收不回來了……
水輕塵,有死無生。
咳咳……頂著鍋蓋探頭……麼。用票票來砸死我吧……那說不定他還會活過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