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碧心看著遙兒一臉心疼焦急的樣子,再看看濟顛和尚眉開眼笑,毫不慈悲為懷的咬著栗子大福,喝著上等龍井,一派悠遊自在,不由的有點怒從心起,一腳踹在濟顛和尚的凳子上,可惜濟顛和尚的噸位太高,駱碧心踹疼了自己的腳也沒能成功的撼動那凳子半分。
濟顛和尚嘴巴裡塞滿了栗子大福,把詢問的目光投向駱碧心,整張臉的肌肉都在不停蠕動,駱碧心眼角抽搐了一下,抬手一指門口,「還吃!快去把你說的神醫找來啊!」
「威深抹四唔(為什麼是我)!」濟顛和尚嚼著嘴裡的東西口齒不清的抗議道。
「除了你還有誰認識那個什麼神醫啊!吃!我讓你吃!」駱碧心氣的伸手用力往兩邊捏濟顛和尚肥厚的臉蛋。
胖和尚艱難的把栗子大福都給嚥下去,在駱碧心的用力揉捏下連連點頭說,「氣,氣氣氣,唔氣!(去,去去去,我去)」
駱碧心這才意猶未盡的鬆手,想不到這個胖和尚平時養尊處優的,一身肥肉養的還真是細滑,手感還挺不錯的。
濟顛和尚揉著被駱碧心給捏紅了的兩頰,可憐兮兮的挪動龐大的身軀朝外走去,甚至還裝模作樣的抬起袈裟的袖子擦擦乾巴巴的眼角,駱碧心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要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她非要好好的嘲笑這個「高僧」幾句不可。
濟顛和尚還沒走到門邊,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東倒西歪的摔進來一個酒氣熏天的醉鬼,嚇了駱碧心和遙兒一跳,遙兒還反應迅的用被子把白珞給蓋起來。
駱碧心剛想讓濟顛和尚揮一下滿身的蠻力把這個醉鬼給拎起來丟出去,卻看見濟顛和尚拿出根牙籤剔著牙,大搖大擺的走到那個醉鬼身邊,蹲下身子左看看右看看。
「你在看什麼?」駱碧心也好奇的一起蹲過去。
「醉鬼!有十年陳的雪花露你喝不喝?」濟顛和尚答非所問的推推地上那個醉鬼。
醉鬼似乎沒什麼反應。駱碧心好奇地又靠近了一點。誰先那個醉鬼倏地伸出一隻手猝然不及地抓住駱碧心地腳踝。嚇地駱碧心差點放聲尖叫。被濟顛和尚一把摀住。「別叫。醉鬼在給你把脈。他難得會那麼好心地主動給別人把脈地。」
駱碧心眨巴眨巴眼睛。把。把脈?!哪有人把脈是抓腳踝地?!反手一肘子就敲在濟顛和尚地軟肋上。濟顛和尚唉呦了一聲。就鬆開了手。
此時那個醉鬼也放開了駱碧心地腳踝。慢悠悠地爬起來嘴巴裡像自言自語一樣喃喃著。「虛火過剩。思慮過度。煩躁不安。夜不能寢。食不知味……」
駱碧心被震撼了。如果濟顛和尚事前沒有做內奸洩密地話這個醉鬼地醫術還真是高不可測。握腳踝都能把出自己煩躁不安。睡不好。吃不好……太神了!
誰想那醉鬼還有下文。「……經血不調。脾氣暴躁……」
濟顛和尚和遙兒都恍然大悟似地看著駱碧心。駱碧心頓時大窘。恨不能找個膠帶把醉鬼地嘴巴給封起來。「夠。夠了!不要說了!」
醉鬼挺聽話,還真的不說了,晃悠悠的站直了身子板,舉著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的酒,回味無窮的呼出一口氣。
駱碧心和遙兒忽然驚愕的異口同聲喊道,「是你!?」
油頭粉面,賊眉鼠眼,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擋駱碧心和遙兒路的那個醉鬼。
醉鬼不搭理她們倆,自顧自的又喝了幾口酒,濟顛和尚倒是有點莫名其妙的開口問道,「你們認識他?」
駱碧心把之前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濟顛和尚,濟顛和尚聽後笑的滿地打滾,眼淚都笑出來,捂著肚子哼哼道,「你個老不修也有今天……哈哈哈……唉呦,笑死我了……」
醉鬼不知道是害羞還是酒勁上頭,臉上潮紅一片,對比著他白的瘆人的皮膚,看起來就像紙紮的陪葬童男童女一樣,讓人怪不舒服的。
「死和尚,不要笑了,這有什麼好笑的?」駱碧心踢了踢還趴在地上的濟顛和尚。
「嘿嘿嘿嘿……這個老不修生平就喜歡兩樣東西,一樣是酒,一樣是女人,酒非好酒不喝,女人非**不要,偏偏他對付女人和酒都很有一套,所以至今對他死心塌地的老姑婆排隊都能排到城門口去了,以前有個女的誓言非他不嫁,還跑到他家裡去鬧,害的他三年不敢回家,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敢招惹大家閨秀了,所以專門混跡煙花之地找沒開苞的青官……嘿嘿嘿嘿……啊!你幹嘛又踹貧僧?」濟顛和尚捂著肥大的屁股跳開兩步,控訴的看著駱碧心。
駱碧心皮笑肉不笑的說,「玩弄女人很好笑麼?」
「好……呃……不好笑!!」在駱碧心的威壓下,濟顛和尚很識時務的拚命搖頭否認,扭頭又小聲嘀咕,「貧僧不和經血不調的女人計較……阿彌陀佛……」
「你給我閉嘴!」駱碧心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濟顛和尚馬上摀住嘴。
「神醫,剛才是我們得罪了,煩請你快點救救小少爺吧!」遙兒懇切的祈求到。
醉鬼眼皮子掀了掀,瞟了一眼窗上奄奄一息的白珞,一邊打著酒那一邊慢悠悠的說,「要救他,可以,呃!但是,呃!我要你陪我,嘿嘿嘿……歇息!呃!」
遙兒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一片慘白,有些猶豫的看著懷裡的小少爺,最後還是毅然的點點頭,「好!」
「不行!遙兒姐!我們找別的醫生,別理這種沒仁心的庸醫!看他自己那幅死人樣一點也不像什麼神醫!」駱碧心不屑的怒視這個無良神醫。
誰想那個神醫還不領情,嘖嘖嘖的搖搖頭,「我說的不是你!是她!」說著手就指向了駱碧心。
駱碧心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庸醫,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你說你要我陪你?」
醉鬼笑瞇瞇的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老夫覺得你有趣的緊!」
駱碧心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氣極反笑,張嘴剛要說好,門外就傳進來一個毫無起伏的聲音帶了點肅殺之氣的說道,「6通,我說過了,你要少喝點酒。」
酒鬼6通渾身一顫,顫巍巍的轉過去,看見小凳子站在那裡冷冷的看著自己不由得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點頭哈腰的過去,「祁少莊主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啊……需不需要在下為你把把脈啊……」
「你管好你的酒和嘴巴就好。」祁鎮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就繞過他走進了屋子裡,把劍放在桌子上,挨著駱碧心坐了下來。
「那是,那是……在下喝高了,讓少莊主掛懷了……」6通這會兒倒是不像醉鬼了,但也不像神醫,像個諂媚的狗腿子。
駱碧心偷偷的問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的濟顛和尚,「這是怎麼回事?醉鬼庸醫幹嘛這麼怕祁鎮鈺?」
濟顛和尚捂著嘴巴猛搖頭,駱碧心好笑的說,「說吧!本宮赦你無罪!」
濟顛和尚作勢擦擦滿頭的汗,說,「老不修曾經欠過祁施主一個很大的恩情,所以這次才能這麼輕易的請到他來給小施主看病啊,嗯,貌似是這樣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恩情……」
駱碧心瞭然的哦了一聲,拉拉祁鎮鈺的袖子,「快讓他給白珞診治吧,晚了就怕來不及了。」
「6通,還記得我叫你來是做什麼的麼?」祁鎮鈺斟上一杯茶自顧自的喝著,看都不看6通一眼。
「記得記得,在下立刻給白珞小朋友診治,馬上好,馬上好!」這回6通二話不說就從懷裡掏出一個軟布包,坐在床邊打開,裡面都是細長的銀針,剛剛還混濁不堪的臉上露出一絲清明和專注,還真有那麼一點神醫的架勢。
駱碧心和遙兒都緊張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6通那修長的手指捻起一根銀針,舉到眼前認真的看了看,然後示意遙兒把白珞翻過來,背部朝天,他摸索了兩下,就重重的一針紮下去,毫不遲疑,下手快!穩!準!駱碧心下意識的歎了個「好!」
誰想那6通竟然「呃!」的打了個酒嗝,搔搔腦袋,尷尬的把針又拔了出來,訕笑著說,「插錯,插錯……重來重來。」
全場無語,這下子不光是駱碧心質疑他是個庸醫,連遙兒臉上也有些不不信任,濟顛和尚依然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絲毫沒有身為得道高僧的自覺。
好在接下來6通很快的進入了狀態,不需要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盯著他了,全神貫注的給白珞施診點穴,駱碧心鬆了口氣,忽然想起問祁鎮鈺,「你去追那個人後來怎麼樣了?」
祁鎮鈺目光怪異卻柔和的看了眼駱碧心,抬手揉揉她的腦袋,輕聲說,「沒事,後來跟丟了。」
「哎呀,別揉!梳頭很麻煩的!」駱碧心嘟著嘴維護她的滿頭秀。
祁鎮鈺只是笑笑就收回手,想起那個人說,「你現在的能耐保護不了她,更別說對付你們的敵人。」不禁緊緊的握了握拳頭。
駱碧心以為他是因為跟丟了所以失落,就很好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遙兒說那個人的功夫是很厲害的天山門的功夫,所以你跟丟了也不丟臉,放心吧!我們不會嘲笑你的。」
祁鎮鈺不說話,只是想著心事喝著茶。
駱碧心見祁鎮鈺不搭理自己不禁有點無趣,掃了一眼桌上,頓時傻了,栗子大福呢?那十幾個栗子大福呢?再看一眼濟顛和尚,毫不意外的看見他正在心滿意足的蠕動嘴巴,一邊光往裡面填充著什麼。
「我……去做點吃的來。」駱碧心猛的站起來,她已經無力再說這個只惦記吃和八卦的胖和尚了……還是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要緊,在場的大多可都還餓著呢……
「我要吃烤雞!」聽見有吃的濟顛和尚立刻第一個舉手。
駱碧心站在門邊,背對著濟顛和尚,渾身散出殺氣,用平板的讓人毛的腔調說,「我不介意今晚夜宵吃紅燒胖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