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說笑了,哪有什麼蛩虛族的使者……」木泓仍舊是那副垂垂老朽的樣子,對於華天雄的質問之言似乎毫無所覺。
「哦?族長還心存僥倖嗎?要不要我親自去請屋內那個蠢蠢欲動的氣息出來,你才會乖乖地承認?」華天雄好整以暇地注視著木泓,眼中咄咄逼人之意更盛。
「大人誤會了,大人誤會了,屋內乃老朽多年未見的好友,前些日子剛剛從鎖妖塔中放出,身上的戾氣還不能控制自如,衝撞之處,還望大人海涵啊!」木泓大驚失色,連連後退,似是惶恐之極,所說之言卻依舊滴水不漏,但其背在身後的左手卻微微拂了拂,給屋內之妖做出了某種暗示。
「吼!老頭子,早就說了,跟這小子廢話什麼,直接拿下便是!」木泓的手勢一出,屋內立即呼應性質地長嘯一聲,隨後一隻怪模怪樣的虎妖閃身而出,惡行惡相地瞪著華天雄。
乍一看去,這不過是一隻人立行走的斑斕大虎,身高丈許,威風凜凜,但細細一瞧,便現這老虎身形又扁又平,倒更像是一張老虎皮,顯得既是滑稽又是可笑。
「嘿嘿,真好玩!老虎皮!老虎皮!」原先一直充當著最佳觀眾的阿奴察覺到動靜,從華天雄身後探出小腦袋一瞧,雙眼立即彎成了月牙兒,笑吟吟地一拍手道。
「哎呦喂,原來還有位小姑娘在這兒,本大王方才竟然沒有現,真是該打,該打啊!啊嗚!!!」虎妖伸出爪子揉了揉兩道細如門縫的眼睛,直直地盯住阿奴,咧嘴一笑,哈喇子不自覺地淌了出來,那模樣要多下流有多下流,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華大哥,你把他抓來給我玩好不好,這老虎皮的表情好有趣哦!」阿奴也不害怕,反倒扯了扯華天雄的衣袖,央求道,那口氣極像是要玩具的小孩子,弄得華天雄哭笑不得。
「好啊好啊,小姑娘,大王我這就來陪你……」更令人無語的是,虎妖聽了竟然連連點頭,就要自動走過來,一頭黑線的木泓在旁趕忙咳嗽了一聲,嘴唇微動,暗暗傳音提醒後,虎妖才好似記起了他的任務,長嘯一聲,豪氣干天地道,「豈有此理,膽敢打擾名震六界、感天動地、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高大威猛、輪廓分明、丰采高雅、神明爽俊的波羅大王與故友見面,是何居心,還不退避!」
「果然是……暈,這些極品怎麼老被我碰到……」華天雄揉了揉眉心,實在有些啼笑皆非,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波羅大王……沒聽過,不過名字挺威風啊……**,過來跟姐姐玩好不好?」阿奴卻仍是興致勃勃,歪著腦袋,勾了勾小拇指,彷彿已經將虎妖當作了自己養的小寵物般,那麼自然而然。
「沒聽說過不要緊耶!」波羅大王的談興甚濃,大大方方地扭動了下身子,昂了昂虎頭,神氣活現地道,「小姑娘的眼光既然這麼好,大王我自然要投桃報李,這數百年的見聞,可不是一年半載就能說得清楚的。走走走,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說……嘿嘿……嘿嘿嘿嘿……」
阿奴這些天跟著華天雄走南闖北,已是長了不少見識,當然不會被這種怪蜀黍哄蘿莉的把戲騙倒,聞言撇了撇嘴,頗有些不屑一顧。
波羅大王一見急了,表情突地神秘起來,左顧右盼了一會,壓低聲音道:「小姑娘,我考考你啊,你知道本大王為何一直待在妖界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阿奴的好奇心又被勾起,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啊?」
波羅大王連連點頭,一張長滿獠牙的大嘴上翹了起來,像是在贊阿奴乖巧:「小姑娘果然懂事體貼,曉得接下句,這樣有問有答我說著才帶勁嘛!哈哈!悄悄地告訴你啊,本大王之所以一直待在這,是因為我只要一出去,六界的美女們都會撲上來,到那時我就怕吃不消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左轉右轉,像是生怕給人知道他就在這裡似的,一副唯恐六界美女為他瘋狂的擔憂表情,先前面對華天雄逼問都顯得異常淡定的木泓終於忍受不住了:「嘔……」
「老頭子怎麼噁心了?準是害喜啦,快快保胎去吧!!記得以前有位年輕人也是這般,沒有聽本大王的善意勸告,最後險些去室韋當國師哦……慘吶……」波羅大王眉頭一皺,一本正經地建議道。
「年紀大了,腸胃不好,老友莫怪,莫怪……」聽了害喜兩字,木泓的老臉又是一陣抽搐,不過他也知曉跟這活寶爭辯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便全力深呼吸幾次,平復下心情後,對著華天雄致歉道,「還望大人見諒,我這老友言行舉止古怪了些,老朽先前也是擔心他冒犯了大人才會不讓他出來,沒想到……唉……」
「族長,其實在議事大廳中,我並非是特地窺人心思,不過滿場的妖族,就您一個念頭百轉,我就順便跟來『看看』嘍!」華天雄也懶得多言,直接挑明了他來此的緣由,正是因其無聊時使用回夢心經,無意間察覺到這位麋鹿族的族長乃是外界妖族的內鬼,而其屬地內還接待著外族派遣來的使者,便起了人贓俱獲的打算。
此時他已是準備動手拿人,就直截了當地說道:「波羅大王,你原是上古帝王御用的虎皮,因沾染了帝王之氣而具有靈性,後來擾亂**被道士驅逐,吃了不少苦頭。但你色心不改,老是希望能夠借修行的精進,變幻出英俊的容貌以接近美貌女子,如今這數百年的時光過去了,可知道為何還是這副模樣?」
「哇哇哇!我冤吶,那蛩虛族長蛩戌說帝王之氣雖然使我開了靈智,但也束縛住了我的形體,只有服下他們族的秘藥『塑體丹』才能化形,本大王才替他跑腿,你若做得比他更好,我就算跟你走也無妨,何況還有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呢……」
華天雄本就想在言語上點明波羅大王的來歷,形成氣勢上的壓制,沒料到他竟然竹筒倒豆子般地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省了他好多麻煩,不由地似笑非笑地望向木泓。
「大人……這……大人……小的實在不知道……」眼見著局面到了百口莫辯的程度,任木泓如何舌綻蓮花也是沒了辦法,不由地握緊了拄杖,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族長最好考慮清楚,我本就不是裡蜀山之民,此來也只是想做個順水人情。你若知曉好歹,我就將你帶至思堂兄那兒處置,還能替你美言幾句;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也不介意在此立威一番,讓周圍那些探子開開眼界,以族長您的心智想必也知道論實力是絕對不如我的,否則早就動手了,我說的可對?」華天雄聳了聳肩,施施然地踱至木泓身前,居高臨下地睨視著他。
木泓雙瞳隱現異色,神色顯得陰晴不定起來。就在他考慮的期間,那些沒被擊暈的麋鹿族人亦紛紛圍了過來,形成了一個看似牢不可破的包圍圈,只等他一聲令下。而華天雄卻依然是那副優哉游哉的模樣,恍若對於週遭的一切毫不關心,只是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目光打量著波羅大王,看得天性膽小的波羅大王毛骨悚然,汗毛直豎。
「罷了,罷了……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我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說完後要殺要刮任您處置,絕對不浪費您半點力氣。」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掙扎後,木泓還是沒敢賭上全族的性命,與眼前這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強者動手。
但是不採用武力解決問題並非代表著就失去了脫罪的希望,這不,他又拋出了一個誘餌,語氣中更是篤定非常,似乎這根救命稻草飽含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