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水居
全城大索的命令已經取消咸陽居民的情緒正在慢慢平復只是春水居的生意並沒有因為全城大索的命令取消而好轉大秦廣場是那晚叛亂時廝殺最慘烈的場所兩軍廝殺聲傳遍半個城市廣場上的殘肢斷臂直到今早才徹底清除完畢,可是好幾處地上,那殷紅的血跡猶在,似乎在訴說著那晚戰鬥的慘烈
坐落在廣場最優良位置的春水居怎麼還有人會來這裡吃飯休閒娛樂呢?
王雲福是浙江人,去年戰亂,帶著老婆和女兒跑到陝西避難後聽咸陽招人入籍,陝西為了支援戰爭也已經傾盡財力,對於戰爭難民顧及的也沒有那麼全面細緻王雲福為了不讓家人在這戰亂中餓死,就帶著家人來到咸陽定居他算是最早來的一批現代人,不但在咸陽城南有一個獨門小院,還有一張辛級別的通行手令,可以往城裡運送一些日常貨物,靠著給各個商家酒店運送食物以及垃圾,按照次數收錢,從城外的田地,養殖場運送一次食物進來五十,運送垃圾到城外的回收站,一次六十,日子過得倒是還好只是由於那晚的叛亂,大秦廣場周圍的商家和酒店已經停業數日,今天他又來春水居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可是到了春水居門口卻現大門緊閉,還有兩個士兵把守著大門
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春水居一派復古氣氛,以往門口都會站兩個門迎,可這次卻是站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這事可有點邪門了
看著這兩個士兵不芶言笑的神色,還有已經出鞘,明晃晃的刀,王雲福有些可是考慮到少了這幾家大商家的生意關照,這幾天的收入可是減少了不少,萬一自己顧著害怕沒拉緊這個客戶,被別的人插進去,以後想在拉回來可就不容易了隨著咸陽人口的增加,混這一行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隔壁新來的水應元一家不就還來跟自己打聽這行的門道麼?
王雲福想到這,硬著頭皮正想進去問問的時候,春水居的大門突然打開了一排士兵登時盔甲鮮明的魚貫而出王雲福趕緊側了身子,站到了廣場的邊緣,那種著幾棵移植的高大梧桐縮了縮身子,盡量顯得自己不那麼明顯
只見從春水居那闊氣的大門裡魚貫而出的將士後面卻有著好幾個五花大綁的人正往外走王雲福仔細一瞅,登時有些傻眼了,他看見那幾個被秦軍將士押著的人有一個正是負責春水居各種物資採購的劉掌櫃
咸陽城是復古城市,所以連各個商家的稱呼都復古了可更讓王雲福吃驚的是,劉掌櫃旁邊的還有幾個人,雖然他不認識,但多次和春水居合作,他見過劉掌櫃對這幾個人都是點頭哈腰的,顯然這幾個人都是春水居的高級領導
「乖乖個娘希匹,這是生什麼事了?」王雲福的臉一下就白了浙江在這場戰爭中成為了四戰之地,四國聯軍,台軍,中華軍,秦軍來來回回在浙江幾經戰火,經歷了顛沛流離,戰火紛飛,王雲福可是非常滿意如今的安定生活,咸陽城的治安很好,雖然有許多的法律規定,比當初還要嚴厲,但是只要不違背,正常生活絕對舒適滋潤王雲福看見這情景,忙縮著身子往遠處走,琢磨著估計春水居這活要黃,隔壁水應元看來是不用惦記著來春水居來尋摸活計了
可是沒走多遠,就聽見那邊劉掌櫃突然大喊:「他,他,就是他,就是他幫我運的,那些硝石是他給我運進來的,軍爺,軍爺,抓住他,抓住他!我舉報有功,我舉報有功!」
王雲福一聽愣了轉過身就看見兩個士兵挎著刀極朝自己奔來同時大喝:「站住蹲下抵抗者殺無赦!」
王雲福有些傻了硝石他地確運過但劉掌櫃告訴自己是咸陽城地一個商家要開一個中醫鋪子需要硝石做中藥呀?雖然數量多了點次數多了點可看在每次運費多一百地份上王雲福還是硬著頭皮運了可後背手將他押上了
等到了咸陽府後衙地暫時監獄裡王雲福才知道讓自己運送硝石地不是劉掌櫃而是春水居地大東家——秦朝御史大夫兼戶部尚書季常之孫季銘和季佑
而他這時候他才知道自己運進來地硝石被前天晚上地叛軍用來做了炸藥皇宮「喜鸞門」就是被他運進來地硝石做成地炸藥給炸開地
一聽見這事王雲福頓時就傻了眼了整個人頓時就蔫了下去
秦法嚴酷這是所有現代人都知道地住在咸陽地人更是能體會到
上街如果沒有走規定的線路都要受到嚴格的懲罰,比如大秦廣場上迎著旗台那條道,寬達二十四米,當間十二米是來往旗台的四駕戰車使用的只有每日的食時(辰時,早上7點至9點)和日入(酉時,傍晚17點至19點)才供平民行走,其餘時間若是踏足這十二米範圍,立即處以銷足之刑銷足不是把整個腳剁掉,而是斬掉一個腳趾,一次斬一個腳趾,那就是說一個人只有十次犯錯的機會據說這還是秦三世陛下寬容,把刑罰降低的緣故,若是放在秦始皇時期,那就是梟的刑罰
自己間接參與了叛亂,雖然是被蒙蔽的,可自己還有)t嗎?
王雲福越想心越冷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婆,那個跟了自己快十年的妻子,還有那才過十八歲的女兒自己的妻子自從二十歲嫁給自己,沒有享過一天福,到了這裡才稍微輕鬆一點,秦雖然沒有其他封建王朝那般對女人規定的那麼嚴,但是也是不許女人太過拋頭露面的,而且咸陽的工作也大多給男人,只有特殊群裡的女人才能參加工作,比如犯婦和妓女當然,一些年輕女子想出來工作也可以,但必須在里長(秦百戶為一里,設里長)公署登記,然後公署會統一安排工作一般的女人都由男人養活,秦給咸陽男人的工作也的確可以很輕鬆的養活自己的女人,所以王雲福的妻子現在只要過著在家相夫教子的輕鬆日子
而女兒王瑩,放在和平時期現在應該還在上高三,可是戰爭爆後,他只能帶著女兒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流落到咸陽,有了安定的日子咸陽現在還沒有學校,不過皇宮裡的娘娘那會組建了一個什麼巾幗女兵,招收全城十八至二十五的未婚女人入宮訓練,很多人家都願意把女兒交到宮裡,因為那位娘娘不但給工資,還讓大秦的祈年殿派女官教中華古典知識,從這出來的女人肯定是賢良謙恭的好女人,不知道多少的單身漢以娶到從巾幗女兵隊裡出來的女人為榮呢
當然,最關鍵的是,現在的秦三世據說根本不好色,至今都沒有再納別的妃子
這些情況都從女兒每隔五天就放兩天假回家時得到了證實可如今犯了這事,不知道自己的妻兒會不會遭到牽連,按照封建王朝的做法,恐怕株連是免不了啊!
王雲福越想越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妻兒那個劉掌櫃就關在他隔壁的房裡,時不時還能聽見他對看守的士卒喊兩句自己舉報有功什麼的恨得王雲福牙都快咬碎了
憤恨中,一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可是除了幽冷的夜風不甘寂寞地透過窗輕輕鑽進牢房裡陪伴他外,沒有任何人來搭理他
到底會怎麼處置我呢?王雲福苦惱絕望地等待著
新疆,客娜達
林展正在愁該犧牲自己的士兵還是那些百姓的時候原本畏畏縮縮躲在一邊的漢人百姓中,一個穿著破舊軍裝的老者突然舉手示意自己有話說兩個年輕人拉著老者,想是阻止他,可是被老者擺擺手,制止了
定是這老者看見自己只殺了異族人,並沒有殺漢人,所以想要和自己談談
林展正煩惱著,這群漢人裡有個人出來做主也好看著老者雖然穿著破軍裝,不過氣度依然在,想必來到這客娜達之前也是個人物
老者走近前,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停了半晌,才鞠躬用半古不白的文言文道:「借問這位將軍是何部人馬?對我等百姓如何處置?希望將軍能給出個章程!」
林展有些無奈的苦笑,陡然現自己還騎在馬上,戴著頭盔忙下馬並且掀開面罩,路出年輕的臉龐,扶住老者,道:「老大爺不必如此我是新秦人,聽不得那些文言文」
「新秦人?」老者不解
「呵呵,就是剛剛加入大秦的現代人」林展解釋道,「老大爺,我軍這次只是路過客娜達,要去執行隱秘任務,不能洩露行蹤,所以
「哦,瞭解瞭解!」老者一副理解的表情,臉上對林展的年輕表現出一種謹慎的態度,又問:「那,請問這位同志,你們這裡誰是長?我有事問問他!」
林展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無奈地道:「老大爺,我就是這支隊伍的最高長了,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正說間,張可靠近前,對林展行了個軍禮道:「將軍,障礙已經清除完畢,可以出了!」
「嗯,知道了,讓兄弟們先休息五分鐘」
「諾!」
等林展回過頭來,就看見老者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了,老大爺?」林展問道
「哦,沒有,沒有只是,我活這麼大歲數了,第一次現你這麼年輕的將軍」老者一臉唏噓的表情
這話正好說到了林展的心坎上,雖然心裡樂開了花,不過嘴上還是謙虛地道:「大爺客氣了,值此亂世,我也就適逢盛會罷了對了,大爺,我軍還有別的任務要執行,帶著你們實在難辦,雖然我們可以讓出幾十匹戰馬給你們,但是這樣一來,我們的行動度就會大受影響,不知你們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都到這地步了,林展也就實話實說了,「我的建議是,您帶著他們沿著鐵路線一路往西,我們的大軍正朝這裡開進,如果你們一路往西,最遲明日傍晚就能遇見大爺,您覺得呢?」
老者一聽,擺了擺手,道:「小長啊,不用你為我們操心了不瞞你說,我是八十二團的團長
林展一驚,剛要說話卻又被老者打斷,「不過,那是退休前」林展舒了一口氣,暗道,
老頭,咋不把話一口氣說完呢
不過他倒是知道,八十二團雖然還是中華軍編制,不過為了減輕中華軍的後勤負擔,他們都是半民半兵,很多人都是在這裡一幹一輩子,一旦退了休也是在這裡紮下了根
就聽老者繼續道:「唉,蘇特那班養不熟的白眼狼啊,我們政府給了他們這麼多這麼大的好日子不過,整天就知道造反獨立,那些異族人也是狼心狗肺,蘇特把精河打下來以後根本不把我們漢人當人看,殺的殺,關的關,連那些異族人也開始變著法折騰我們要不是我那兩個侄子機警,我恐怕也就把這把老骨頭撂下了派到這客娜達也是幫著他們修工事呢,幸好你們來了
你們放心,有任務就趕緊去,這鎮後頭還有幾十頭駱駝,我們騎著他往西走
不過,小長,再往東去,就是蘇特軍的重兵區域了你們可要小心」說著眼裡已經滿是擔憂和感慨
林展聞聽這個人竟然還是八十二團的原團長,想必也是個精通軍事的人,忙道:「哎呀,老團長您出現的可是太及時了你們這是從那邊過來的,可不可以告訴我如果才能躲過他們的封鎖線?實話告訴您,我們這次的任務目的地要穿過托裡鄉,我正擔心那邊的兵力部署呢」
老者突然奇怪地看了一眼林展:「穿過托裡鄉?小長,你不是打著河沿子那四個鹹水處理站的主意吧?」
一語中的,不愧是老行伍出身不過,林展這時可沒有了輕鬆的表情,眼神裡閃過一絲陰霾——這個老頭既然猜到了自己的計劃,說不得,手中的刀也要落在自己人頭上了沒辦法,既然這個老頭能被敵人抓住還被派到這裡挖工事,想必也不是什麼忠貞報國的人,若是他們再被抓住
老者抓到了林展眼神裡的那絲陰霾他是什麼人,八十二團的原團長,要不是八十二團所有人都力戰殉國,活下來的也被蘇特屠殺了,他這個老團長已經沒有什麼作用,要不然蘇特也不會讓他活到現在
經歷了生死戰場又活了這麼大把歲數的人絕對是個人精
老者覺了林展地企圖,猶豫了一下,咬牙道:「小長,托托鄉有蘇特軍三千四百人的步兵團,團長伊蘇塔姆爾這個步兵團全部裝備了黑金戰甲,是歐洲遠征軍提供的這三千四百人中絕大多數都是新兵,只有一支三百人的部隊,是烏卓當年的突萌軍餘孽組成,經過戰場,堪稱精銳
伊蘇塔姆爾的團沒有什麼重型武器,只有十四門大炮,沒有裝甲車而且他們的炮彈也不多,只有七個基數左右
不過,除了這個伊蘇塔姆爾的步兵團,還有一支六百多人的歐洲遠征軍,配有二十多輛裝甲運兵車,還有數門機關炮,大概是也是一個團的編制若是小長想要靠你們這四百人正面強攻,恐怕是不行
至於托裡鄉,那裡是著名的魔鬼城,雅丹地貌最為明顯,鄉中山丘眾多,地勢也算平坦,適合你們進行行動而且那邊的兵力部署
林展忙示意老者等等,他叫過張可,想要把老者說的內容全部記下來,但老者卻阻止了他拉著林展道:「小長,不用這麼麻煩了這些情況都在我腦子裡呢再說,這精河的地形,我可比你們熟悉多了,說句不敬的話,你們手裡的地圖還未必有我清楚」
林展奇道:「您的意思是?」
「我帶你們行動,不過,放了他們!」老者指了指遠處自己的侄子,就是剛才想要拉著老者的兩個年輕小伙子,「他們啥都不懂唉,戰亂一起,家人都死光了,就剩下這兩個娃,我只希望能幫我家留個種,怎麼說,都是漢人,你看呢小長?」
林展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老者,顯然這個老者看出了自己的想法,都是明白人就不裝糊塗了,能有一個本地通在身邊的確好過自己動不動翻地圖,於是點了點頭,「瞧您說的,什麼放不放的,我們本是漢人,就應該互相扶持嘛嗯,您放心,若是我們這次成功,我給您老請功!」
老者笑了笑,道:「呵呵,請功就免了,能捏死那幫養不熟的白眼狼我也樂意啊!」
「嗯,那您去跟他們說一聲,盡量勸他們趕緊出只是,您老還能騎馬不?」林展看了一眼他那似乎在風中都會搖擺的身子骨
老者拍了拍胸脯,慷慨激昂狀:「小伙子,別小瞧我老張,雖然我今年五十出頭,可來兩個你這樣的未必是我對手呢!」
林展哈哈一笑,也就不予爭辯
不多時,這個姓張的老者就安排好了其餘漢人離開的事宜一眾存活的漢人騎著駱駝往西方趕只是老者的兩個侄子說什麼也不肯離開,無奈,林展只好也帶著他們一起出,幸好張可在搜索客娜達的時候,又從一家馬廄中搜出了幾匹騾馬,這種馬打戰肯定是不行的,不過好就好在耐力不錯,趕個路肯定沒問題
打著夜色,一行四百零三人真正奔向了死亡之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