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祖上原為韓人,世居韓上黨郡。秦昭襄王四十七年,秦攻上黨,上黨郡守自知不敵,於是降趙。秦因此攻趙,趙兵擊秦。
秦軍四十萬,趙軍五十萬決戰於長平。當時臣妾祖年僅十四,乃駐守長平一小卒。」
子楚用軟軟的音調述說著這一段秦旭知之甚詳的歷史。只是,秦旭所知道的長平之戰都是從歷史書上看見的。而今卻可以親自聽一個秦人來述說這段決定了中華兩千年政治格局的戰爭,心裡著實激動。特別是聽到這場長平之戰,子楚的爺爺還有參加,這就更讓秦旭激動了。
只聽子楚繼續道:趙將趙括少小多智,然受秦軍迷惑,認為秦軍主將白起已死,又在趙王的逼迫下才放棄趙將廉頗制定的堅壁之策,出兵應戰,結果趙軍中伏擊被前後截成兩段。
「等等……」秦旭舉手打斷子楚的話,「嬴老師,趙括不是只會紙上談兵嗎?你說的不是真實歷史啊!」
子楚看見秦旭舉手問,又叫她嬴老師,樣子可愛至極,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秦旭的臉蛋,調笑道:「既然稱我為老師,那就應該聽我說才對。」說完才又醒悟秦旭現在可是帝王身份,又忙想縮回了手。
秦旭一把抓住她的柔荑,緊緊握在手心裡,柔聲道:「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像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不要分什麼尊卑上下。這樣,才是最真實的我們!你說好嗎,楚!」
子楚和秦旭如此親密的牽手還是第一次,羞的她臉一下紅了。嬌羞的點了點頭。
在夕陽的金色餘暉下,子楚透露著無限的嬌媚。秦旭暗歎一聲:「好個絕代美人!」
一時忍不住湊上前輕吻一下子楚那粉嫩的臉蛋。*
「啊!」子楚嬌呼,連忙用縮回手擋住被親吻的地方。嬌嗔地看著秦旭。
淡淡香味還在唇齒間縈繞,秦旭沒點羞恥心地對子楚嘿嘿一笑。「哈哈。沒事,沒事,你不用對我負責!你繼續說!」
「你……」子楚被秦旭地不要臉氣笑了,「呵呵,你啊,都當了這麼久地皇帝了,還是沒點正形。」
話雖這樣說,但是子楚心裡卻是甜蜜的。作為女人,能吸引自己所愛的男人忍不住親吻自己。這也是一種成就,一種驕傲啊!
「呵呵!」秦旭一付你隨便說的表情,樂呵呵的看著子楚。ashu8
子楚輕輕放下手,看著秦旭道:「其實你們所讀的歷史有所偏差。趙括的確曾經紙上談兵贏過他的父親趙奢,但是這並不代表趙括就是個笨蛋。
相反。真正的笨蛋是不可能能在紙上談兵贏過一代名將地。
事實上。趙括到了長平之後曾經有幾日一度不理會秦軍的叫陣。他是驕傲自大不錯,但他絕對是個有眼光的人。
秦軍處於攻方,統帥英明,且連下數城。士氣正是旺盛之時。而趙軍臨陣換將不說,還接連數場大敗,士氣低落不堪。對於一個熟讀兵書的人來說,這個時候又怎麼能出擊呢?
可是後來有副將向他進言。這才導致趙括不管不顧的對秦軍動進攻,最後兵敗身死,落下個紙上談兵地負面形象給後人。若是他泉下有知,必定是不服氣地。」
「有副將進言?進什麼言?」
「這個副將問趙括是否知道廉頗為何會替換?!是否知道該如何才不會被替換?!」
「哦。\……」秦旭恍然大悟。廉頗會被替換,秦軍使用了反間計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當時的趙孝成王是個急性子。他受不了趙軍連續失敗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又或許是趙國當時地後勤保障已經到了一個極點。急需盡快解決這場戰爭,所以有文催趙括出戰。
後人在談論長平之戰的時候都會說趙孝成王昏庸無能,趙括之會紙上談兵,所以趙國會在長平一戰被秦國坑殺四十五萬人,元氣大損,從此六國再無一國能在軍事上和秦國相抗衡。
但是他們都忽略了,一個能在王位上坐幾十年的人是個傻瓜嗎?一個能被趙王看中領兵幾十萬人的人會是個白癡嗎?
一個傻瓜是不可能在王位上坐二十一年的,二十一天都不行!
秦旭自認自己就是一個比較昏庸的皇帝了,但是自己也不會隨意的調換前線領兵大將。即使聽說前線將領有懈戰怠戰的嫌疑,他秦旭最多也只是派遣監軍前去督戰。
如此一對比,秦旭突然能理解當時趙孝成王地心情了。
子楚看秦旭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敢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秦旭。
她不得不承認,男人在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總是最帥地——哪怕這件事是坐在那裡呆!
半晌,秦旭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現子楚在癡癡的看著他,心裡非常受用,不過仍舊是裝作很無辜的樣子對子楚道:「嬴老師,咋啦?我臉上有眼屎嗎?」
「啊?」子楚突然清醒,輕啐了一口道,「呸呸,一點不害羞。那有這麼直接說,說。「眼屎嘛!」秦旭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道:「眼屎乃人體之自然排泄物,何必隱隱藏藏的。不然你找個從來不會有眼屎的人出來!看我不拿眼屎糊他一嘴!」
說完秦旭自己笑了。
子楚也被他的笑聲感染,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來,來,來,繼續說呀!長平之戰後來呢?是不是司馬遷胡亂編造,其實最後長平之戰的勝利者是趙國啊?」秦旭催促著道。
子楚橫了他一眼,道:「若是長平之戰最後的勝利者是趙國,那最後哪來始皇陛下一統六國啊?
最後的歷史當然是如司馬遷寫的那般。趙國戰敗,四十五萬人盡被坑殺,趙國國力大損。六國之中再無一國能單獨抗衡大秦兵鋒!」
「不對啊。趙國降卒四十五全被坑殺了。那你祖父怎麼活下來的?」秦旭瞪大眼睛問到。
「臣妾之前不是說過嗎?妾祖當時才十四歲,白起在四十五萬人中挑選出二百四十年幼之人放逐歸趙,其餘人才盡皆坑殺。而我祖就是這二百四十人之中一人。」
「哦!」秦旭表示瞭解,「後來呢,後來呢?」
看著秦旭那好奇寶寶一樣的表情,子楚母性氾濫,微笑著道:「後來祖父就在趙國娶妻生子,育有一兒一女。其女名喚雲夢,就是臣妾之母。年方二八就出落的亭亭玉立。風姿綽約。」
「嗯,這點我看見你就能確定了!」秦旭色迷迷地對子楚道。
子楚橫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接著說道:
「趙幽穆王元年,母雲夢為幽穆王看中。納為妃。
始皇十八年。\秦滅趙。盡收趙宮室於咸陽。當時,妾祖父已亡故,母兄也隨母來到秦國。
始皇二十一年,秦擊燕。大興兵。母兄隨軍出征,立下戰功,不但擺脫了奴隸身份,還晉陞了爵位。
始皇二十六年,母兄跟隨蒙恬將軍擊齊,再立戰功,為蒙恬將軍納為親衛。
後來蒙恬將軍接始皇旨,率軍三十萬北擊戎狄。蒙恬將軍七月出。八月收河南之地。而後築長城。因地形,用制險塞。起臨姚,至遼東,綿延萬餘裡。於是渡河,佔據陽山,逶迤而北。
上郡之戰,秦軍起兵七萬,戎狄騎步十萬。秦軍死戰不退,戎狄驚恐,狂退不止。蒙恬將軍下令追擊,且親自上陣。戎狄弓馬了得,且退且射,戰陣之上,母兄替蒙恬將軍擋了一箭,救了蒙恬將軍一命。因此蒙恬將軍視母兄為兄弟。後一年,始皇族叔之子嬴叔敖獻糧有功,特許他從咸陽宮室中選娶一女為妃。妾母入選。其後一年,妾在咸陽出生。
嬴叔敖之母是蒙恬將軍地姨娘,蒙僖將軍又是蒙恬將軍地弟弟,這樣算下來我就是蒙僖將軍的侄女咯!……
「等等,暫停!」秦旭聽的頭都大了,「什麼姨娘,什麼弟弟的,這太亂了吧?讓我仔細的屢一屢,有點亂……」秦旭做出一付白癡樣子。
子楚笑著拍了他一下,道:「什麼亂啊,這是……
話音未落,就聽見有人急地朝他們奔來,同時聽見小敏呼喊聲:「陛下,陛下,出大事了!」
如此悠閒時光被人打擾實在令人惱怒。
秦旭立即收起了笑容,站起身面無表情的對氣喘吁吁跑來的小敏道:「什麼事如此驚慌失措的?成何體統?」
還說人家沒有體統,他堂堂一個帝王坐在地上就有體統了?
只見小敏失去了平時小家碧玉的悠然,臉上因為激動而顯得異常紅潤,幾滴汗水悄然滑落小敏也懶得擦,在秦旭面前站定後用飛快地語道:「啟稟陛下,趙。=小說==……趙公公帶著一大幫人包圍這裡了……」
「什麼?」秦旭頓時有些詫異。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趙宏要謀反!
「怎麼可能?趙宏對陛下一向忠心……」子楚也頓時急紅了臉,朝向小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看清楚了,的確是趙宏?」
小敏焦急地道:「我看清楚了,就是趙公公,還有上次從前線回來的子戍校尉……鞠姐姐已經到前面去阻攔他們了,陛下和娘娘趕快先躲起來吧?!」
這時,外面已經傳來吵雜聲。似乎是小院外的守衛不讓趙宏等人進入而生了衝突。
刀槍碰撞之聲已經依稀可聞。
「陛下!」子楚伸手牽住了秦旭地衣角。
經過短暫地失神,秦旭已經穩定了情緒,轉過身體,右手輕輕拉著子楚,左手柔情的撫摸子楚的鬢,柔聲道:「沒事,估計是趙宏他們幾天沒見朕等急了……朕出去看看,很快就回來。愛妃先回房休息!」
然後沉聲對小敏道:「小敏。先推娘娘回房。記住。不管生什麼,你都必須誓死保護娘娘!聽明白了嗎?」
這一刻,秦旭已經抱著必死的心態去認識這件事情。那種長久號施令地威嚴自然散,讓心懷鬼胎的小敏心神一震,忙俯道:「是,陛下!」
「陛下,臣妾,臣妾在房中等候陛下……」子楚帶著哭腔對秦旭道。她突然有些恨自己為什麼醒過來以後身體還如此虛弱。不然在這種時刻,憑她曾經當僱傭兵的身手。未必不能幫到秦旭。只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此時地秦旭最需要地不是她來添亂,而是絕對的服從!
看著小敏將子楚慢慢推回房間,秦旭一直都是微笑地看著子楚。子楚也是頻頻回頭。
直到將目送回屋,秦旭才卸下笑容,臉上不由的浮出一股暴戾之色。
一直在樓上休息的王楚和王克也被院子外地聲音吵醒。忙跑了出來。正看見秦旭向門外走去。
王克抱著受傷地胳膊跑向秦旭,嘴裡喊:「三兒,咋了?」
秦旭回頭對王克王楚笑了笑:「有人闖宮,我去看看!」
王克和王楚一愣。然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抄起身邊最近地長條物件走到秦旭身邊道:「走吧,哥幾個跟你看看去!」
恍惚間,秦旭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學時代。
那時候也是這般,每次只要碰到什麼事情,王克和王楚都是不多問一句廢話,拿起傢伙永遠站在秦旭身邊。
有這樣不管生什麼事情永遠都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兄弟在,秦旭頓時也是豪情大,呵呵一笑。道:「走。看看去!」
秦旭走到院子門前,透過院門已經能看見鞠琳站在台階上費勁地對一群披甲地士兵喊著什麼。而原來在門口守衛的士兵卻被卸了武器,歪倒在地上。只有一個衛兵拿著武器,護衛在鞠琳身前兀自大喊:「子戍,你未得皇命,擅自闖宮,要謀反不成?!」
只見子戍身披戰甲,手執長弓,已經搭上箭,直指這個衛兵道:「蟄,我不想傷害你,快讓開!我只是想見陛下一面。」
「不可能!」蟄漲紅著臉朝子戍道:「大秦鐵律:沒有血旗,又無陛下召令,任何人不得擅闖宮闕,違者死!你子戍一無血旗,二無陛下召令,若要進去除非我死!」
趙宏就在子戍身邊,他此時臉上一臉的焦急,看見這個蟄如此堅持便對子戍道:「射吧,顧不得了!」
子戍臉色沉重,彎弓拉滿對蟄道:「蟄,念在我們曾在小樹林並肩奮戰過,我再次要求你放下武器,我們不是謀反,只是懷疑陛下有難……蟄,我數三聲,若是再不放下武器,我這把天狼弓可絕對不會射偏……
蟄毫不畏懼的盯著子戍。他身後的鞠琳看著那冒著寒光地箭頭卻開始膽怯了。她忙叫道:「趙公公,千萬別啊,陛下他身體無恙,奴婢可以去請陛下出來,你千萬讓子戍校尉不要亂來啊!」
趙宏冷冷地道:「哼,也許就是你這賤人將陛下囚禁,子戍,快攻進去,洒家怕時間太長對陛下不利啊!」
子戍屏息寧神,從嗓子眼吼出:
蟄還是死死地抓著武器擋在鞠琳身前,嘴角微翹,一付不屑的表情。
子戍數完後,居然真的不再說任何廢話,手指一鬆,利箭似一道閃電瞬間飛出。
趙宏就在一旁,他看見子戍在最後放箭的時候左手稍微抬了一下。他知道,這一箭絕對不會將蟄當場擊斃。
果然,這一箭只是擦著蟄地頭皮掠過,直直地朝蟄身後的大門飛去……
可恰恰在這時,秦旭打開了院子的大門……
正是彎弓天狼射驕陽!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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