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遠在百里之外的塚鎮大廳裡,一場激烈的辯論也在進行著。
「蒙僖,蒙將軍,我求你了,趕緊讓末將兵吧!陛下那再不救就遲啦!」蜚蠊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著依舊站在沙盤上不斷研究就是不一言的蒙僖道。
蒙僖在左斗遇伏擊後的一個小時就快車趕到了塚鎮。左斗等人全身負傷,不過總算是逃回來了,一看見蒙僖,左斗不顧脖子上差點割斷氣管的傷勢,跪在地上泣求蒙習兵勤王,可是不知道蒙僖在想些什麼,死活不給左鬥一個准信,而是讓親隨扶左鬥下去療傷,看這模樣,左鬥心裡登時一寒:「莫不是蒙僖心懷不軌?如果是這樣,我可是護駕不利,一旦陛下有個閃失,他將會被蒙僖拉出來做替死鬼,我剛剛達不多久,好不容易得到了陛下的賞識,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讓蒙僖這個人陷害死……」想到這,左斗突然大喊:「蒙僖,你心懷二心,欲置陛下於死地,你該千刀萬剮……我要見丞相,我要見三公,我要見九卿……」蒙僖的親隨可不管這個左斗在喊什麼,只管把他抬下去療傷,但是左斗的話卻給一直在等候蒙僖出兵勤王的蜚蠊獨最大的震撼。
於是,就在剛才,遠在都的黃斌,徐另、徐成都紛紛趕到了塚鎮。原因無他,是蜚蠊獨私自派人向都傳消息的,消息就一句話:「吾皇被困,蒙僖異心可疑,至!」
剛到門口,黃斌等人就聽見了蜚蠊獨那苦苦哀求的聲音,登時大怒,毫不理會門口衛兵的刀劍阻攔,闖了進去,張口就罵:
「蒙僖,為何不兵救駕,莫非你想造反嗎?知不知道篡位是要誅九族的!」
蒙僖聽見黃斌的話,一驚,立即轉身行禮道:「啊,是黃大人,兩位徐大人,怎麼趕過來了?都的事情辦好了嗎?怎麼來也不先通知一聲!來人,看茶!」
「看什麼茶!蒙僖,別跟老夫打馬虎眼,現在陛下身陷重圍,你身為全軍統帥,居然不思救駕,還有心情在這跟老夫來這一套?難道你真要老夫昭告天下,興義軍滅你九族不成?」黃斌現在氣的鬍子都一翹一翹的。要是皇帝罹難,先是皇帝無子,皇統無繼必然導致各軍軍心動盪,很有可能還導致兵變,三軍各自為王,殺伐無數,而且身在現代,中華政府對這支軍隊可是垂涎已久,一旦軍心有變,這……不說別的,單單是他們這些手無兵權的大臣們就第一個遭殃……真是秦旭不出事還沒什麼,一出事,這情況就顯現出來了。
「黃老,這話,不能這樣說!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蒙將軍身受先帝隆恩,斷不會如此行事的!是吧?!」徐另這時候出來打圓場了,這種一個白臉一個黑臉的搭配,估計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很是熟練,說完黃斌又轉頭對蒙僖道:「不過,蒙將軍,你是全軍統帥,為何還不兵?莫非有什麼難處?」
這時,蒙僖已經不能不表態了。三公九卿雖然沒有全數親臨,可是已經來了三個了,再不給出解釋,難道要等遠在陝西的終黎佐天也話嗎?
「三位大人,非是僖不兵,而是……」蒙僖此時也是一肚子苦水沒地方倒,支吾著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哼,難道是兵力不足?告訴你,蒙僖,老夫已經下令我黃家軍急朝這裡靠近,就算你不下令,我也會下令全軍緊急救駕!」黃斌這是在說大話。誰不知道,現在秦朝軍隊,除非皇帝的傲虎虎符,不然除了蒙僖沒有人能私自調動秦軍!再說,黃家軍就那點人,而且被蒙僖莫名其妙的派到了保定,等他們到這裡,估計別說菜了,湯都結冰了!
「嗯,蒙將軍,如果的確兵力不足,我徐家軍不是也在附近嘛調他們出兵勤王,我看那些兔崽子誰敢不從!?」徐另作為一家族長,說話不怒自威。
「唉,」蒙僖歎了一聲,知道如果再不給出解釋,估計不等徐家做出動作,身邊的蜚蠊獨也要暴走了。指著沙盤,對幾位當朝元老道:「諸位大人,蜚蠊將軍,請看!
現在我不兵勤王的原因,的確如幾位大人所說!我已無兵可調!」
「怎麼會?秦軍出關近二十萬,雖然在上梨峪損失了兩萬,但絕不致會無兵可調啊?!」略懂軍事的徐另插口道。
「可是,其中徐家軍我已調往壩口,官屯;江,黃,倏魚等軍,我安排在樂府,成陽,下田一帶;蜚蠊軍,我安排在陳家莊,會陰,潭中村。而菟裘軍已殘,白冥伸戰死,整個秦軍已經零落!如何能救駕?」蒙僖一口氣點了沙盤上數個位置,有點失神的喊道。
「啊?將軍,你,你,你要攻天津?」蜚蠊獨大驚。蒙僖指的這幾處地方都是靠近天津的,難道蒙僖想要進攻天津了?可是沒有海軍的協助,妄圖攻取天津,這是找死啊!
「不!攻取天津只是假象,如果可以,我當然想要攻取天津,不過一切要等中華軍的『紅色行動』開始之後,我此次佈局的最終目標,是這裡!」蒙僖突然不指沙盤了,而是用力敲了一下沙盤邊上的巨型軍用地圖。
「南,南京!」蜚蠊獨有點被蒙僖那天馬行空的想法驚住了,「可是,我軍離南京這麼遠……」
「所以,我們要先攻取滄州!進而占保定,石家莊,由此兩地,借用現代火車,一舉而下徐州!再戰南京!」蒙僖豪言震的在場諸人無不心驚。
「可是,我記得陛下曾言,不要輕易南下,蒙將軍你……」徐成在一旁看了很久突然冒出一句話。
「是啊,陛下跟我們提過,不過,那時陛下似乎是不同意的。」旁邊的蜚蠊獨似乎也想起來了,忙道。
「陛下是顧及太多!為臣者,主憂臣辱!拿下南京的好處不言自明,所以僖只有率先出擊,布下這個局!」其實蒙僖還沒有說出來的是,這個局其實不是他一個人的注意,而是蕭然和紀文輝給徹底提出來的。他們知道,現在無論中華軍將要進行的大反攻計劃有多大目的,最終是要佔領天津,進而收復山東各大港口,建立炮台,驅逐四國海軍!中華軍的著力點在這裡,那麼自然無暇顧及秦軍南下!只要行動夠快,完全可以在中華軍沒有反應過來前,拿下南京!
「蒙將軍,即使現在無兵可調,你也不能坐視陛下被圍而毫無動作!再說,你不是還有秦家兩萬餘鐵騎嗎?」黃斌雖然聽不懂,可是看見沙盤上那些小旗還有懂軍事的徐家兩兄弟的表情,他也知道蒙僖說的是真的。他是軍事主帥,按照秦慣例,的確無法指責他不經過秦旭同意就擅自佈置南下的舉動。
提到蒙家鐵騎,蒙僖眉頭的愁容更深了,「唉,諸位大人,真不是僖不救陛下,而是……剛才救援塚鎮的一千鐵騎已經是我手上最後的力量了!要不是如此,我怎麼會放棄追擊,而讓左將軍帶領殘部追擊呢!而且,我這最後的一千鐵騎還有更大的用處……」
「難道就這樣看著陛下身陷重圍而不救?還有什麼目標比陛下的安危更重要?」說到這裡,黃斌的語氣也放緩了許多,凝重的對蒙僖道:「蒙將軍,莫忘了,自古功勞莫大於勤王救駕啊!」
思考了好久,蒙僖終於放棄了那個誘人的想法,豁然站直身子,蜚蠊獨一看,蒙僖看來是有決定了,忙站直身子,他也想去勤王救駕!不說別的,黃斌剛才那句話實在太對了,自有歷史以來,還有什麼功勞能大過勤王救駕之功呢?開疆拓土的確功高蓋世,可是對於皇帝來說,那只是增加了一點頭上的光環而已,在涉及自身性命的時候,哪還有什麼功勞能立到皇帝的心坎去?!
「好吧!我親自帶兵救駕,蜚蠊將軍帶領蜚蠊軍朝陛下靠攏,同時命令,」說到這,蒙僖停了一下,似乎做了巨大的心理鬥爭,終於還是下令了:「同時命令,蒙家鐵騎盡數調離昌平,全向陛下靠攏!」說完,蒙僖像卸下了包袱一樣,頹然的坐在了沙盤邊緣,手支著寶劍。
「諾!」旁邊的傳令親隨馬上領命而去。
半晌,蜚蠊獨和徐家兄弟才反應過來,驚呼:「蒙將軍你,你,你想,你原來想……」
「想什麼?」對軍事一竅不通的黃斌聽見蒙僖下令,樂呵呵的,看見徐家兄弟的表情這才醒悟過來問道。
蜚蠊獨想代為回答,卻被蒙僖打斷:「好了!既然已經放棄了,就沒有原來的計劃了!蜚蠊將軍請回去準備一下!定好,一刻鐘後我軍會出,你部必須盡快趕來,既然下定決心了,就不能放一個敵人回去!而且從剛才敵人進攻塚鎮的方式來看,我們秦軍裡或許……恩,這不是你要操心的,快去準備吧!只希望,陛下能撐到我們來的那一刻!」
「諾!」蜚蠊獨也不管那麼多了,把到了嗓子眼的話又吞了回去,領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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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塚鎮秦軍已經忙碌,將重傷員開始往後撤離,秦軍戰馬開始上馬鞍,士兵們也在準備刀劍,好多菟裘軍和白冥軍的士兵聽說這次是去勤王救駕都吵嚷著要去。蒙僖看見這些士兵雖然不如蒙家軍那般天天在馬背上,但是好歹是一個兵,再說,這次蒙家軍帶的戰馬有餘(每人兩匹戰馬,好保護戰馬的腳力),但是騎兵又實在不足,於是就空出了一部護送傷兵還有受傷的左斗回麒麟凹,其他的都帶上,這樣也湊出了五百餘騎業餘騎兵。
忙活了快半個小時,蒙家軍終於整隊完畢,蒙僖站在隊前,大聲呼喊:「陛下危急,大秦危急,蒙家子弟兵們,隨我勤王救駕!天祐大秦,殺!」一馬當先,抖開披風,奔向遠方。
「天祐大秦,殺!」一千五百餘大秦兒郎呼嘯著奔出塚鎮,朝著那個已經戰火分飛的樹林奔去,那裡,他們的希望,大秦的君主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驗!
既然援軍已經出,黃斌等人又只好趕回都,要不是這次軍車實在有限,黃斌還想讓蒙僖開車去比較快,可是蒙家軍多為騎兵,為數不多的軍車裝了傷員以後就所剩無幾,如果只載幾十匹戰馬和幾小隊騎兵過去,對救駕又實在沒有什麼幫助,所以只好他們自己享受了。
坐在車裡,黃斌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徐另,剛才你們那麼驚訝的原因。
徐另這人實在不會坐車,一上車頭就暈,開始想嘔吐,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暈車」!而且是極度的「暈車」!對於這個坐飛機都不「暈機」的人卻會「暈車」,黃斌也表示了無奈。
就聽見徐另用難受的語氣對黃斌說了一句話: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是只有一個大秦政權好還是只有一個中華政權好?」
說罷,也不再理會已經震驚的黃斌。
原來,原來蒙僖是想等中華開始「紅色計劃」以後,都兵力空虛,然後血洗……然後扶植一個大秦政權……天啊,如果那樣,不說蒙僖計劃能不能成功,反正只要蒙僖的騎兵一開始進攻,他們這幾個待在都裡的所謂三公肯定活不了,這是不用置疑的!
「操,原來你是想要我們死?幸好我來催你出兵救駕了!」黃斌用剛學到的一句現代罵人話,很不文雅的低聲嘟喃了一句。
(抱歉啊各位!今天去面試,嗯,情況很理想!也很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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