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塚鎮這個地方待了這幾天,這說走就走,秦旭還真捨不得。回頭看了看被極無鋒佈置的面目全非的禮堂,秦旭不禁又莞爾失笑。大秦的旗幟黑底金邊的龍旗昂然的飄揚在禮堂的大門前,大門裡卻是一片的漆黑---秦旭撤出來後,極無鋒就讓人關了電源,禮堂裡的窗戶又封死了,所以現在整個禮堂現在給人一種吞噬的驚恐感。
眼裡的禮堂是一個吞噬的景象,但,在秦旭身後卻是整裝待的秦朝勇士!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火把,閃耀的火光將每個人那平靜又堅毅的臉龐映襯的是那麼明顯。
「走吧!」秦旭轉身鑽進了早已準備好的車裡。現在秦旭的所有部隊開始配備軍車,再也不用跟一開始作戰時那樣搶民用車輛了,再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熟悉和習慣,秦朝的將士們似乎也習慣了這種方便快捷的代步工具,看見秦旭登上特別準備的私家小車,也都整齊的在伍長和什長的命令下整齊的登上軍用卡車。
先頭開路的部隊已經出了,秦旭作為帝王,跟在中軍一起行動。秦節這個新任命的左衛尉大將軍此時正在秦旭後一輛吉普防彈車上,連極無鋒等秦旭的近衛軍也只能在秦旭的前一輛車上,而秦旭的車裡除了前面開車的馮名以外就無他人了。其餘沒有軍車坐的士兵在道路的兩側迎風徒步開進唐山。沒辦法,秦家軍五千人,加上武器後勤物資等等,如果全坐軍車的話恐怕沒個幾百輛車車根本不夠糟蹋的,所以只好秦旭的近衛軍乘坐軍車,其餘的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做先鋒,走在前面,另一部分做軍車護衛,徒步行走在道路兩邊,一段時間就輪換一下。好在從塚鎮到唐山也就公里,還都修了道路,即使在夜間,行軍也沒有什麼大礙。
至於塚鎮,就交給左斗了。他現在也離不開,菟裘狂昏迷,他要重整軍隊,壓力大的很,還是秦旭要求白冥伸也在塚鎮待一晚,讓他先把軍隊完全交給左斗以後再起程回麒麟凹,否則,秦旭還真擔心左斗壓不住那些菟裘家的家臣。
按理說,馮名一個校尉,還是「風語者」傭兵團的隊長,怎麼都不該要他來開車的,可是,現在秦朝軍隊裡會開車的實在太少,那浩浩蕩蕩幾十輛軍車的駕駛員還是中華軍人,中華軍和秦軍的全面合作已經開始,雖然合約還沒有簽定,不過,戰事當前,中華軍還是很配合的分派來了一部分軍人。
秦軍不比中華軍,平常的軍事訓練裡就有長途拉練這麼個訓練項目,整體來說,秦軍的作戰狀態還是兩千年前的水平,大部分的士兵在戰場上憑借的都是一時的勇力,對於長途行軍這種很磨練軍人意志力的行動很陌生,當然,也很反感。所以一路上行進的度非常慢。不過,先是距離不是很遠,其次,聯軍也沒有明確的進攻動作,秦旭也沒有要求全軍急行軍,就這樣慢慢走著吧,挺好!
秋天了,北方的秋天才是能真正體會到秋風颯爽那種無比蒼涼感覺的。即使是夜裡,那從西伯利亞刮來的北風已經在夜裡漸漸露出了很驚人的獠牙,同時現在的北方沙化極其嚴重,秋夜寒冷的風就席捲著黃沙不斷擊打著車窗,秦旭坐在車裡,很清楚的看見,幾個秦軍士兵被風沙扑打的已經把面罩放下,使勁把脖子縮進高領的戰袍裡,只露出一雙眼睛,不斷打量著遠處寂靜的黑。
秦軍的戰袍樣式和兵馬俑上的一模一樣,都是身上先披一件長袍,上身套一件小襖,下身加一條長褲,不過都是麻織品。類似於現代的連衣裙。而秦軍的戰袍只分為兩種,夏季戰袍和冬季戰袍!不過,在秦旭看來,夏季戰袍和冬季戰袍是沒有區別的。兩種戰袍都是用麻布做成的,軍官的戰袍則是加了點槽絲。夏季的戰袍短一點,只有一件;冬季戰袍長一點,每人有兩件,僅此而已。在沒有棉花的時代,這樣的戰袍其實是很簡陋的,甚至跟當時東方六國的軍隊戰袍都更加簡陋,但是就是這樣的戰袍鍛煉出了軍性堅韌,勇猛無匹的秦朝將士!所有秦朝將士現在所穿的戰袍都是地宮裡的庫存!並不是秦旭為了貪那點錢而不製作新的戰袍,而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先是不斷的遷移作戰,季家為了籌備後勤物資已經開動了所有的馬力,實在湊不出精力和地方來製造新的戰袍;其次,黑金戰甲的覆蓋性和各種特製,使得秦軍現在的戰袍不得輕易更改,說不得,以後中華軍也必須穿上這種類似連衣裙的戰袍。而現在雖然下了冬天的戰袍,可是沒有棉的保護,秦旭看見那幾個士兵那寒冷的模樣,心裡又有點悲天憫人起來:唉,畢竟是自己的士兵,他們都是在為自己拚命啊!
正在秦旭猶豫著是不是應該下車和這些士兵同甘共苦,好博取軍心的時候,不知道哪個部曲的秦軍士兵開始吟唱古詞,接著整個行軍隊伍都開始吟唱: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這是《詩經國風秦風》中少有的吟唱愛情的古曲。這是一篇美麗的情歌。想望伊人,可望而不可即,飽含無限情意。特別是由這些前穿越了兩千年的時空到了現代的豪情男兒嘴裡唱出,那種滿含的辛酸,滿腔的不甘登時猶如不受牢籠束縛的野獸,肆虐般地蔓延在整個行軍隊伍裡。
是啊,這些士兵全都知道,自己穿越了兩千年,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那個年代了,在那個年代裡等候,站在村口,柳樹下,渭河水邊癡癡等候他們戰勝歸來的伊人們已經永遠不可能等到他們堅強的身影!最可悲的是,她們不但等到死都沒有看見自己的男人從戰場歸來,也不會等到秦朝給他們的戰死報告!她們就只能在期盼而又絕望,還有一絲渴盼而又明知不會實現的複雜心態中慢慢走到時間的盡頭,或許到死的那一天,她們都不會想到,他們的男人會在她們的屍骨都化做漫天黃沙隨處飛舞的時候又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毒藥會比時間之毒更加殘忍!沒有人能追的過時間!過去的,就永遠不會再重來了!或許在吹過這些戰士臉上的黃沙裡,就有一絲他們的伊人對他們相思的那屢魂魄吧!
這是古今都會的詞,很多中華軍的士兵也被這種無盡悲涼的氛圍感染,都輕輕跟著吟唱了起來,馮名這個感受了古代現代兩種生活的人也不例外,車越開越慢,也跟著吟唱了起來。
秦旭的心裡頓時也被這種穿透了時間限制的思念氛圍掀起了無邊的浪濤,他突然好想好想她!歌聲肆無忌憚的穿遍整個他們所能觸及或者不能觸及的空間,漸漸揮灑起一片的淚水。也許,漫天的風沙,也有珊珊對他的思念存在吧?!
淚水劃落,冰涼的感覺提醒秦旭他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那必然還要繼續面對無盡的思念,那瞬間身心成冰的感覺讓秦旭非常難受,他不要,不要這種感覺……
陡然,不知道那股風灌進車窗,吹的秦旭頭皮一陣麻!天啊,這是在行軍,這可以說是在奔赴戰場,在這個時候想這些事情會影響軍心,甚至讓整個軍隊都失去作戰**,四面楚歌的故事正是最好的例證啊。
秦旭正想通過通訊器下令全軍停止這種歌聲的吟唱的時候,突然聽見車外的歌聲轉換了,由蒼涼悲傷的語調登時變成了更加蒼涼,但是卻能激起男人雄心的節奏音調。
「啊!是《秦風無衣》!」秦旭心裡一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可以說是兩千年前那支縱橫四海的軍隊的軍歌了,歌曲裡充滿了對同袍之情的珍惜,對王上之命的絕對服從!這絕對是秦朝時代最能鼓舞軍心的樂曲了,雖然沒有鼓瑟合鳴的優美音律,但秦旭卻頓時感覺有種濃厚的殺伐之氣從心腔裡溢出,他想到古蘭拓,想到大個,想到郭名譽,想到吳俊,林展……胸口沖漲的感覺讓秦旭忍不住想要大吼一聲。
馮名靜靜的聽著這歌,然後用一種很奇怪的音調問秦旭:「陛下,何不下車與將士們一起行進,或許,更能闡釋與子同袍的真諦!」
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對,對!哈哈,馮名,一起來吧?!走,下車!我們和將士們一起……」秦旭頓時有種為剛才自己那種想要拉攏軍心的想法感到可恥。從豪邁的歌聲裡可以看出,這支軍隊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這些將士們把生命都托付給了自己,可自己還想著要利用這些將士單純的心理……唉
「不了,陛下!我還要開車!」馮名拒絕道,不過,聲音似乎有某種決絕的味道在裡面,這句話也似乎是咬牙切齒般的說出來的。
秦旭這種感覺也是一閃而過,沒有深想,這車還是要有人開的,於是點了點頭,走了出去!立即有兩個親隨跟上拿過一件披風披在秦旭身上。
「拿開,朕不用!朕的將士們既然能與子同袍,不畏嚴寒,為朕,為大秦江山奮力搏殺,朕也理應與子同袍!就這樣,將士們,跟著朕,齊步,跑!」秦旭想,要做就做的光棍一點,反正自己現在全身熱,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於是帶頭跑了起來。
周圍將士看見了,全都露出感動的目光,大聲的喊了一聲毫無意義的話,開始跑動起來,全軍慢慢受到感染,也跟著開始跑步。秦旭跑起來的時候,似乎瞥見車裡的馮名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覺,不過管不了那些了。
不過,秦旭可不敢帶頭狂奔,他一邊跑一邊在這個士兵身邊說幾句控制呼吸的方法,這邊又跑到一個士兵告訴他控制跑步的節奏,不要一口氣把力氣用光。很多士兵在聽了秦旭的話後都跟自己的同袍解說了這些,於是慢慢的整個隊伍都在秦旭的帶領下平穩的向前行進著。
直到,那一聲巨響在後方傳來……
(寫完這章,秦旭的成長差不多就已經定型了!有點遺憾,也有點興奮!呵呵,遺憾的是現在的點擊和推薦都不理想,興奮的是,終於將自己想要說的的故事一點點的鋪展了出來,還有這麼多朋友肯捧我的場,讓我很感動!真的!沒有你們的支持和留言,我走不到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們,你們的名字我都會牢牢記住!謝謝你們!
有點矯情了!呵呵,不說那麼多了!總之,只要你們還關注著我,我一定會把書寫完的!嗯,我向我媽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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