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陽光總是來的特別的早,時鐘不過剛剛指過五點,天已既白。廊坊雖然不是純粹的海濱城市,但是清晨的天空裡也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霧氣,雖沒有到一米之外不見人的地步,但是兩米之外是不可能看見人臉上那些青春痘了。
這樣一個清晨可以說已經在預示著今天又將是一個乾爽的好天氣,而在這樣的天氣裡如果不進行一些強體力的體育運動項目還振奮一些神經,恐怕蒙僖這個秦朝名將就名不副實了。
對於蒙僖這樣的武將來說,殺人顯然是所有強體力運動項目中最能讓他興奮的一個了。
等秦旭和紀文輝,蕭然三人打著哈欠紅著眼睛卻顯現出一個興奮勁頭出現在大帳門口時,猶如絕世殺神,渾身散著濃鬱血腥味的蒙僖還有蒙家近衛輕騎數人騎著馬遠遠的朝他們奔來。
「蒙將軍,這麼早,晨練去啊?」遠遠的秦旭就開心的和蒙僖打上了招呼。昨晚的通宵聊天讓秦旭此時有了一個大概的方略來加強對秦軍的控制,而蒙僖則是這些方略中最為重要的一環。
可是當蒙僖等人一靠近,秦旭和紀文輝,蕭然那僅有的幾絲困意一下被蒙僖身上的血腥味給刺激飛了,「蒙將軍,你,你剛剛用鮮血洗澡了嗎?這麼濃的味道,嗯,很有男人味,男人味!」
蒙僖看了看秦旭身邊的紀文輝和蕭然,顯然看出秦旭昨晚的暴怒已經過去,下馬單膝跪地向他的陛下致敬,然後用雄渾的聲音道:「陛下,臣下只是帶領近衛輕騎前去見見血腥,畢竟大戰將至,士卒必須保持充足的亢奮!」
秦旭一看一樣單膝跪地的蒙家子弟兵,果然,雖然每個人都是一身的血腥,但是卻個個顯得興奮異常,看來這些秦人對勇武和戰鬥的渴望過了秦旭的想像,秦旭哈哈一笑,陡然想到,周圍除了中華軍可是沒有別的四國聯軍了,難道蒙僖襲擊了中華軍營地?這麼濃厚的血腥可不是殺一兩個人能出現的,忙問道:「不知蒙將軍又襲擊了哪裡?可是襲擊了中華軍營地?」語氣頓時焦急了起來,『奶奶的媽媽他姥姥,剛剛和老紀他們說好如何忽悠上級領導,在這關鍵時刻如果捅出什麼簍子我他們就廢了你們!』秦旭心裡恨恨的想到。
「陛下寬心,臣下自有分寸!」蒙僖似乎猜到秦旭的心理了,「臣下只是將四國降俘釋放,然後讓兒郎們盡情追殺而已!」輕描淡寫的話語,似乎將殺人當作一種割草般的活動。
「哦,啊?!!」秦旭一愣神才反應過來,「你們,你們剛才殺俘虜?」邊上的紀文輝和蕭然也一臉驚訝的表情。
「諾!那些降俘反正遲早必死,如今正好可以用來讓吾等士卒保持戰鬥力,何樂不為?」蒙僖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靠,你,你,那些俘虜我們,我們還有用的呀!」蕭然焦急的大叫。昨夜的討論中,秦旭和蕭然還有紀文輝先討論的就是如何與中華政府溝通,而四國聯軍近一個整編師的俘虜顯然是拿來作為秦軍誠意的最佳武器,只要將這些俘虜交給中華政府大肆宣傳,注重俘虜的西方各國將會在輿論上一敗塗地,由此引各國的投降或者政府倒台也不一定,同時也可以大大打擊四國的士氣,如此好事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沒想到蒙僖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將他們斬殺了,還美其名曰「保持士卒的士氣」,媽媽的,佛也急呀!
「你是何等身份,敢如此與我家將軍說話!」蒙僖身邊的一個士卒突然上前厲聲對蕭然道,那凌厲的氣勢和迫人的眼神頓時使蕭然忍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
「他是我大秦中郎將,有什麼問題嗎?」秦旭上前一步道,將「中郎將」三個字咬的特別重。蕭然和紀文輝一愣,眼神交流著:
『操,啥時候我成『中郎將』啦?』
『不知道,估計三兒臨時編的吧!』
『嘿嘿,中郎將這官大不大?有沒有搞頭?』
『小樣,自己回去翻《史記》去……』
「末將不敢!」那名子弟兵看見秦旭開口,忙退後抱拳俯道。
「你是何職何名?」秦旭冷然的問道。
「陛下……」蒙僖上前想要答話。
「朕沒問你!」秦旭一瞪蒙僖喝道。
「回稟陛下,末將蒙家軍近衛輕騎四級爵不更極無鋒」那名子弟兵還是一副坦然的表情和話語。
「哼,小小的四級爵就敢對上司放肆,蒙僖,這就是你手下的兵嗎?!簡直大膽之極。」秦旭依舊一副怒氣依然的表情和口氣。
紀文輝拉了拉秦旭,意思是說差不多就好了,不要再說了。可是秦旭一甩紀文輝仍舊道:「蒙僖,此人該如何處置?」
蕭然這個主事人卻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微笑著在那看著。其實他已經能想通秦旭為什麼要這麼做了。
從昨日秦旭和他的談話中蕭然知道這個蒙僖是秦旭的「從龍功臣」,也是秦旭要牢固控制秦軍的一個重要棋子,但是這段時間以來蒙僖似乎將自己的地位放的太高了,屢屢替秦旭做主,這種情況很值得警惕,不管蒙僖是有心還是無心,這種行為都已經在影響秦旭的威信和威嚴了,所以秦旭現在才表現的如此激憤。
為他出氣是假,借此事震懾蒙僖,敲打敲打這個已經漸漸自恃不已的大將是真!
蒙僖聽見這句話忙跪下道:「陛下,無鋒乃無心之失,望陛下恕之!」
「哼,蒙將軍,記得當初在地宮中時,子楚乃汝之侄女,犯小錯仍讓朕罰之,而此乃小將,汝卻極力保護,何以為?」
「這,陛下,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此事無鋒的確毫不知情,他不知陛下與,與中郎將乃君子之交,多有冒犯衝突,還望陛下容之!臣下願為之領罪!」到了這個時候蒙僖要是再看不出來秦旭這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敲打他,那他也就妄稱蒙氏子孫了。
蒙家是始皇時期除去王家以外最為器重的家族之一。王家三代---王翦王賁乃至後來的王離都為始皇開疆拓土,功勳卓著。特別是東方六國竟有四國是亡於王家之手,其功勞已經到了可以「震主」的地步,所以在統一全國之後始皇就將王翦一家的實力降低,眾多戰事也交與其他的將領。但是依然不能動搖王翦在秦人眼中的「軍神」地位,王家的影響力不但沒有降低,反而隨著始皇的打壓更顯顯赫,可即使王家已經到了如此榮耀的地步,始皇仍然沒有斬殺王家一族,除了王家諸人的軍事天賦外更多的還是王家非常懂得帝王心術,一直在始皇面前表現的相當恭順,對於一切會影響到王家安危的活動一律拒絕。對於王家的「伴君之道」最明顯的例子便是王翦攻楚時不斷向始皇索要錢糧土地一事。
秦滅楚,王翦向始皇要了六十萬的軍隊,這個數字相當於向始皇索要了全國絕大部分的兵力,如此眾多的兵力交到一個人的手中始皇還是相當猶豫的,正是怕始皇不信任他,王翦滅楚期間每隔一段時間便在奏章中向始皇索要錢糧天地,以此向始皇表示他王翦只想做一個富家翁而不想謀逆造反的願望,最終王翦得以安然終老,是各朝各代的開國大將中為數不多能頤養天年的將領之一。
正是在始皇顧慮王家獨大的考慮下蒙氏家族陡然崛起,蒙恬、蒙毅憑藉著過人的勇武和軍事天分繼續為始皇開疆拓土,北怯匈奴三百餘里,盡奪河套肥沃平原,使得胡人在有蒙家一天之時,便一天不敢南下牧馬,更不敢彎弓抱怨。
有了王翦的前車之鑒,深知「伴君如伴虎」的蒙恬自此就不斷教育兩個弟弟要注意在帝王面前不可太過招搖,原本蒙僖是謹記兄長教誨的,可是人內心深處的「好為人師」的思想和蒙僖自恃功高終於使秦旭忍不住爆了。那瞬間的威壓使得蒙僖意識到,之前秦旭的一切都是偽裝,他,如今要立威了!
但是,極無鋒是蒙僖的親信,其為人絕對是忠心耿耿的---不單單對蒙僖,對秦旭也是。
極無鋒聽見蒙僖如此之說,忙雙膝跪地對秦旭道:「陛下,無鋒絕無對中郎將不敬之意,且末將自認方纔之事並未做錯,自古尊卑有別,中郎將即使放至各偽朝至多也是四品銜,而蒙將軍為大將軍,乃當朝一品,四品中郎將如何能對一品大員呼喝,末將為大將軍麾下近衛為主維護尊嚴,請陛下明斷,何罪之有?」
『大意了大意了,沒想到小小一個四級不更居然也有如此口才』紀文輝對蕭然瞥眼示意。
『嗯,看來三兒有麻煩了!』蕭然也擠眉弄眼的示意。
『是不是該幫幫三兒?』
『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幫!』蕭然一臉大義凜然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