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秦旭是死也不會相信,指揮著十萬秦軍橫掃四**隊的蒙僖會將大帳設在這樣一個地方。
這個地方甚至連最詳盡的軍事地圖上都找不到。但無可否認,這裡卻是整個永定河沿岸最適合駐紮像秦軍這樣一支冷兵器時代軍隊的地方。
這裡叫麒麟凹,左右各有一個小山丘,山丘中間就是永定河支流。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兩個小山丘樹木都是鬱鬱蔥蔥的,給人一種綠意盎然的新意。
整個麒麟凹都散佈著秦兵。秦旭等人的隊伍一靠近全都出陣陣的歡呼聲,似乎秦旭就是凱旋的英雄一般。
這點讓秦旭很不好意思。
麒麟凹只有前後二千米的長度,作為指揮中心的大帳則設在北側的一個淺灘上。
淺灘上大大小小分佈著十數個黑色圓頂大帳篷,最小的帳篷估計也有十幾平米的佔地面積,最大的一頂帳篷看上去一次性可容納百人。這頂大帳篷渾身除了如墨的黑外,還撒上了金粉,青山綠水一派祥和的氛圍間,這頂帳篷的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如果這帳篷不這樣就無法顯示出某種……
秦敘說不上來,乾脆不想了。
遠遠的秦旭就看見淺灘上的秦軍士兵出出進進,似乎繁忙異常,再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秦軍分佈,隱隱的秦旭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跟內心深處的某些記憶不符,可是看著不斷朝自己行禮的秦軍,秦旭實在靜不下心來想到底哪裡不對勁。
快到大帳時秦旭望見一隊騎兵縱馬奔來,呼嘯的聲音讓秦旭產生一種撲朔的迷離感,腦中一閃,突然想起剛才那股不對勁在什麼地方了:這個大帳的四周居然沒有以前電影中所看的木柵欄,甚至連許多應該有的防衛設施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蒙僖真自信到連最基本的防衛都不用了嗎?
那隊騎兵已經近前,秦旭暫時按下心頭的疑問,抬頭看去,迎來的居然是狄榮和趙宏!
「末將狄榮迎接聖駕!」狄榮仗劍,單膝跪地朗聲道。
趙宏也跪附與地,顯得激動萬分的道:「奴婢趙宏見過陛下!」
對於這兩個人,秦旭心裡抱著一種很親暱的感覺。狄榮不用說,是一開始就從龍的功臣,在那段還不能確定秦旭身份的日子裡,狄榮對秦旭來說,是亦師亦友,特別在那個阻擊的夜晚,是狄榮教會了秦旭如何殘忍,如何在黑暗中隱藏自己;而趙宏,這個一直對自己極力服侍,不敢絲毫逾矩的秦朝小太監更是深的秦旭喜愛的,特別是他雖然身懷高絕武功卻絲毫不顯擺,因為自己不夠聰明,老是「扮老虎吃豬」結果常常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所以秦旭分外喜歡這種「扮豬吃老虎」的人。
秦旭下馬,早有人上前相扶,行動間秦旭現這身黑金戰甲居然還帶有非常不一般的柔韌性,先不管這些,秦旭忙伸手扶起狄榮和趙宏,笑意連連的道:「呵呵,終於又看見你們了,真好!」
「陛下,您的臉……」狄榮和趙宏同時都用驚詫的神色看著秦旭。他們只是校尉和小太監,並沒有見過秦旭最近的照片,是以對秦旭容貌上的改變如此震驚。
「呵呵」秦旭無所謂的笑道,「朕這次可是真的上陣殺敵哦!狄榮,如今你也未必是朕的對手!」秦旭故作自滿的道。
狄榮低頭不語,表示認同。
當然,這不是表示狄榮真的認同秦旭的說法,他也知道秦旭只是開玩笑而已。秦旭如今改變太多,使得狄榮不得不小心謹慎的和秦旭相處,誰知道秦旭變成什麼樣的性格了,萬一是和二世皇帝一樣的敗家子,那他狄榮就遭殃了。
「陛下,請先回大帳!」蒙僖上前道。
「啊?!奴婢死罪。陛下,請!」趙宏反應過來,忙拉起裙裾,抄著小步在前面引路。
「嗯!蒙將軍,朕一路行來,怎麼不見一絲城寨柵欄之物,而且似乎防衛甚是鬆垮,這是為何?」秦旭手執寶劍,緩步向前。
天子御道是不能有人阻攔的,趙宏是側個身子在前引路,蒙僖狄榮等人全都跟在側後。
蒙僖聽見秦旭這樣問,心中不禁有一絲的欣喜:會這樣問,那說明秦旭如今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將軍了,為將者,先應該想到怎麼樣防守,而不是進攻。
「啟稟陛下,此麒麟凹看似鬆懈不堪,其實卻是萬軍莫闖之地!」蒙僖躬身道。
「哦?為何這樣說!」說著,秦旭已經走到了大帳前。
趙宏先一步拉開帳簾,秦旭率先走了進去。
大帳裡鋪了地毯,左右各放著一個的沙盤,沙盤巨大,幾乎快佔了整個帳篷的四分之一,左邊的沙盤顯示的是都附近的地勢和各**隊,右邊的則是廊坊附近的地形,其中麒麟凹的地形更為顯眼。
正對門處是一把雕龍座椅,一看就知道蒙僖之前已經讓人安排好了。帳篷的兩邊居然擺放著許多現代化的儀器,不過顯然,除了通訊器以外,其餘的東西都沒有用,也沒有人會用。
秦旭一進大帳,所有人都向秦旭行禮,秦旭忙道:「軍情緊急,爾等繼續即可,不用理會朕!」
「諾!」眾人又開始自顧自的忙碌了起來。
秦旭步到右邊的沙盤邊上,指著麒麟凹道:「蒙將軍,現在可否告知朕你剛才的話是何意思了吧?」
「陛下,」蒙僖拿起一根長竹指著沙盤開始對秦旭進行講解。
先是秦軍的軍制和分佈。
秦軍以部曲為主要形式。自將軍後,軍職為:校尉,軍侯,屯長,隊長,什長,伍長。一校尉統領之兵為一部,軍侯所統領之兵為一千,是為一曲。
秦以九為尊,是以秦以九為基數整合部隊。九百人為一曲,九千人為一部,萬人設總司校尉一名,有必要時設將軍一職。
此次出兵,蒙僖徵調了地宮所有已經甦醒的軍隊,只留下一千人協助季常守衛皇陵。為了保密,蒙僖決定不用一個季常私自訓練的死士,全部使用秦軍進行這次征戰。
此次到達廊坊的秦軍為九萬九千人。分別是:
徐家軍一萬人,將軍徐陵,徐另徐成的族弟,以弩兵為主;
白家軍一萬五千,將軍白冥霧,白冥伸的同族兄弟,步兵矛兵為主;
蜚蠊軍一萬人,將軍蜚蠊獨,蜚蠊慶的同族侄子,以弩兵為主;
秦家軍五千人,將軍秦節,秦與之子,弩兵與步兵為主,少量的騎兵;
菟家軍三萬六千人,將軍菟裘狂,菟裘勉之子,弩兵步兵矛兵配合,少量騎兵;
蒙家軍一萬二千人,將軍蒙僖,清一色騎兵,配戰矛和長劍;
其餘的江家,郯家,莒家,終黎家,運奄家,黃家,倏魚家七大家族合起來共一萬一千人,清一色的弩兵。
可以說,秦軍是注重遠程攻擊的,蒙僖也喜歡用遠程攻擊打擊敵人的信心和士氣,特別是看見此次進攻是在平原地區進行的,所以蒙僖特地命令將所有弩兵集合使用,共集合弩兵四萬之眾,兩萬用於白冥霧封鎖天津,兩萬用於蜚蠊獨攻取延嶺。
調派菟裘家一萬人給蜚蠊獨從左路進攻廊坊,另外又調派菟裘家步卒一萬給白冥霧擊打右路,菟裘狂自領一路進攻中路。如今的局面是,蒙僖居中掌握著蒙家騎兵,隨時準備支援三路軍隊的進攻,白冥霧的進攻順利封鎖了天津方面對廊坊四**隊的支援,但是,由於天津港口敵人的飛機和大炮太過兇猛,蒙僖沒有命令白冥霧進攻天津,只是下令封鎖,於是蜚蠊獨和菟裘狂承擔了進攻廊坊的主要任務。
對於現代戰爭的模式,可以說,蒙僖是有相當的研究的。他認為,現代戰爭其實已經不以大規模殺傷為目的了,而多是以威懾和壓迫迫使敵方屈服或者投降。而戰爭過程中也始終體現了這一點。
火藥,大炮,飛機的明使整個戰爭呈現一種立體化的進攻模式,這種模式除非運用原子彈等等武器,否則真正的殺傷力還不如其威懾力,想想有秦與七國爭霸以來,哪次大戰不是斬殺敵人十萬以上,據蒙僖自己說,長平之戰對於秦國人來說根本就是小事,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坑殺趙軍四十萬人當作事兒(聽見這個,冒個冷汗先),而反觀現代戰爭裡,自二戰之後有哪次戰爭是以大量殺傷為目的的?!沒有!(說到這的時候,蒙僖還無奈的攤開手,聳了聳肩膀)。
但是蒙僖也承認,由於火藥,大炮,飛機的明已經使整個戰爭模式變得更加簡單了。假設現在有一支跟秦軍同樣裝備的軍隊出現在蒙僖面前,蒙僖即使有再多的選擇也不會選擇躲進城牆後面打防守戰---火藥和大炮可以將任何一個堅固建築移為平地!如果可能,蒙僖會選擇不戰而屈人之兵,但是如果不能,他寧願選擇野戰!
「所以,陛下,末將並沒有在麒麟凹周圍修築工事,因為那是沒有必要和多餘的!任何堅固工事都會被敵人幾顆炸彈給轟成碎片的,要之何用?但是,這裡又是最安全的所在!」蒙僖自信滿滿的對秦旭道:「蒙家軍的鐵蹄能踏遍戰場的每一寸泥土!任何敵人都會在我們面前俯稱臣!!因為我們是大秦!!!」
蒙僖似乎很激動,呼喊著口號結束了演講。
秦旭看著似乎陷入瘋狂的蒙僖,有點懷疑自己當初推薦《我的奮鬥》這本書給他看是否正確。
「那,蒙將軍,能否告訴朕,這個黑金戰甲為什麼能防禦子彈的攻擊嗎?」秦旭定定被蒙僖調動的熱血沸騰的心情,問了這麼一個他比較關心的問題。
「回稟陛下,這個……」蒙僖抱拳正要答話,帳篷一角負責通訊聯絡的衛兵起身道:「陛下,將軍,緊急軍報!」
秦旭和蒙僖同時一怔,同時齊聲道:「念!」蒙僖這才反應過來,忙準備跪下,秦旭一把扶住蒙僖大笑道:「哈哈,沒想到朕如今也和將軍一樣有這樣的反應了,哈哈哈,朕也是一個出色的將軍了!」
蒙僖知道秦旭這是給他台階下,只好抱拳鞠了一躬。
只聽那衛兵以抑揚頓挫的聲音告訴了秦旭和蒙僖這樣一個消息:
「我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