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陸朝陽的精神一直都非常緊繃,今晚一下鬆懈下來,又和陸展瑜說了一晚上的話,第二天自然就起不來了。好在這裡是自己的娘家,也不會被苛刻。
陸朝陽起來的時候,陸展瑜已經不見了蹤影。陸朝陽去找了一圈,才知道他又被林氏叫去了。陸朝陽只好又收拾著,去了主樓。
走到門口,就聽到陸展瑜輕聲的解釋著:「……弄成這樣,實在是逼不得已的。岳母也不要怪朝陽,若是要怪,便怪我吧。」
陸朝陽輕輕地敲敲門,道:「娘。」
林氏就停止了問話,道:「朝陽,快進來。」
見了女兒,又笑道:「吃過了沒有?」
陸朝陽道:「沒呢。」
林氏又急轟轟的去叫了人來給她準備飯食。奶娘把陸念歸抱了來。今天陸念歸終於得到了林氏的正視,林氏看出陸念歸瘦了,便有些心疼,道:「咋去了京城,倒瘦了呢。」
陸朝陽笑道:「這不是斷奶呢嗎。前些時候消了奶肥,所以瘦了些。」
林氏道:「你看看你,自己有了身孕,也不再去找個奶娘。難道京城那邊,還窮到這個地步了啊?」
陸朝陽無奈,道:「娘,帶人的嬤嬤是有的,可是奶是斷了的。」
林氏看了陸展瑜一眼,越看越生氣。
陸展瑜識趣地道:「我出去看看。」
陸朝陽點點頭,林氏則根本不搭理。
見陸展瑜出去了,林氏忍不住就對著陸朝陽埋怨道:「原以為他是個心靜的,才把你嫁他。沒想到心倒這麼大,這孩子剛生下來,他就捨得走開腳,把你們母子倆丟在麗縣。還好你們走的早,不然的話,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陸朝陽安慰林氏道:「娘。您寬寬心,那就是個意外。」
林氏還是不滿,嘮叨道:「這做女人難啊。挑個窮的吧,一口飯都吃不飽,女人就菜似的,說賣就賣了。挑個富的吧,又怕他心大。原給你挑了展瑜,就是看他家室一般。家裡又沒什麼人了,好打理。不太窮不太富。可是沒想到,他轉個神,心倒比誰都大啊。朝陽啊,娘真是後悔啊。早知道還不如把你嫁了虎子呢。」
陸朝陽頓時哭笑不得。
在趙家帶了幾天,日子都是愜意而輕鬆的。就是有的時候林氏對陸展瑜表現出來的不滿實在太過明顯。不過陸展瑜的表現卻是無可指摘,讓陸朝陽很是滿意。不管林氏怎麼拐彎抹角的罵他,他都是一副好臉色,賠著笑也賠著不是。林氏也不是一個苛刻的人,倒是也軟了心了。何況她作為岳母。本不該對女婿這樣的,不然該怕女婿回去把氣撒在女兒身上。
所以後來。林氏倒是不怎麼罵他了。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陸念歸的身上。陸念歸又成了她的心尖尖心肉肉。
陸展瑜趁機帶陸朝陽上山去走走。
兩人很久沒有這麼心平氣和的散過步了。陸朝陽也懶得再問那些朝堂之事,安靜的聽著陸展瑜說著往事。
陸展瑜道:「……那時候倒不知道你這麼倔呢。更沒想到你後來竟真的做了寶兒的妹妹。」
陸朝陽道:「我也沒有想到。」
想到剛穿過來的時候,陸朝陽也是感慨萬分。那時只是她們母女二人,在陸家受盡欺凌,林氏既是軟弱的,又是堅強的。後來好不容易分家另過,卻又生出事端來。不過。陸朝陽現在想著,卻覺得一切發生的都恰得其所。不然林氏也不會嫁給趙牧,就沒有趙書耀的存在了。
再就是那個時候的陸展瑜……
她抿著唇兒笑。道:「我那時候也沒想到過,你竟然這麼的黑心。」
陸展瑜笑了一笑,沒有反駁她,只道:「還記得你幫我馴那豹子的事兒嗎?」
陸朝陽道:「記得,那傢伙可真是……」
陸展瑜笑得神秘,從手裡拿出一管笛子給她,道:「吹吹看。」
陸朝陽第一次見到他身上有這種東西,拿在手裡,隨便對嘴吹了一聲,卻只發出暗啞的「嘶嘶」聲。陸朝陽還以為是自己的方法不對,又把笛子拿在手裡,打算研究一下。
這個時候,卻從林子裡猛的衝出了一頭通體金黃的大豹子來!
看見陸朝陽,這豹子顯然還是認得的,也非常興奮,直接衝了過去,在她腳下直打滾。倒把陸朝陽嚇得連連後退。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又驚又笑,試探的伸手去摸那豹子的頭。
陸展瑜笑道:「它可乖了,你在趙家村,就跟著你到了趙家村的山頭上。」
陸朝陽一聽,更加高興了,索性就蹲在地上,給它抓脖子抓耳朵,看它像只大貓那樣舒服的打滾,一邊笑道:「你咋知道的?還有,這笛子你是拿來的?」
「當年在邊關得的馴獸笛,回來試試看,結果沒想到真就找到了它,它可比你長情,時常跟著你呢。」
陸朝陽就對那豹子道:「真的啊?」
豹子當然不會回答她,只是不滿的把頭又低下一些,讓她抓到自己的癢癢肉,一邊舒服的咕嚕著。陸朝陽就自己吃吃的笑了起來。
陸展瑜道:「笛子給你,若是閒得無聊,可以叫它出來陪你玩玩。」
陸朝陽白了他一眼。陸展瑜無所謂的笑了笑。
結果兩個人帶著一隻豹子,在山林裡轉悠了起來。起初還有一些小畜生在身邊打轉,自打這豹子跟著以後,身邊便時常傳來小動物逃竄的動靜。陸朝陽自然是沒有興趣去打的。那豹子倒也像吃飽了一般,對這些獵物視而不見。
藉著這個機會,陸朝陽又問了陸展瑜一些事情。
「……我聽我哥說,你禍水東引,你是怎麼禍水東引的?」
陸展瑜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他倒是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便覺得有些好笑。
陸展瑜道:「我怎麼能……傻朝陽。」
陸朝陽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這話從前沒有跟你說過,現在說想來也不晚。我只是想告訴你聽,我這輩子是不能給你納妾的,更不能讓你和那些不清不楚的女人糾纏不清。若是有,我便走。你知道,我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陸展瑜有些驚訝。他倒沒有想到,這樣的苦她都跟著他吃了,倒是會計較這些東西。
然後他就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了。」
不等她問,他又解釋給她聽:「所謂禍水東引……你是覺得我在京城另娶了嗎?這自然是不能的事情。你哥是到過我那裡的,有了這種事情,他肯定是要告訴你的。只是現在,五王沒有時間管我們。只怕麗妃那邊,更讓他頭疼。」
陸朝陽道:「怎麼呢?」
陸展瑜淡淡地道:「我第一次進宮,偶然發現,五王與華御女私通之事,便設計讓麗妃知道了。這件事情便成為麗妃的把柄。現在應付麗妃,他已經焦頭爛額,哪裡還顧得上你這裡。」
陸朝陽吃了一嚇:「他知道是你報的信麼?」
陸展瑜道:「我連麗妃的面都沒有見過,他又如何想得到是我?」
這件事要再解釋起來,無非就是一個宮廷陰謀的故事。其實五王並不是沒有懷疑,只是現在也沒有辦法。反而是麗妃,頻頻向陸展瑜投出橄欖枝,陸展瑜也沒有明確的拒絕。
他在玩火。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手中唯一的籌碼,不過是只有他才知道,今上確實病了,卻並沒有大家以為的那麼嚴重。換而言之,他是在裝。
這些話,當然也不好解釋給陸朝陽聽。
大樹下,他拉住陸朝陽的手,輕聲道:「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都是有分寸的。你帶著念歸,好好的等我回來。」
陸朝陽點點頭,然後把頭靠在他懷裡。
陸展瑜伸手輕輕的摸她的背,然後把她的臉撈了起來,親暱的親了親她的嘴角。陸朝陽笑了起來。
這時候,旁邊傳來一聲不滿的咕噥聲。陸朝陽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自己倒忘了還有一隻豹子跟著自己!好笑的是,那豹子好像也頗通人性那般,正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這種兇惡的貓科動物,這樣歪著腦袋的樣子卻莫名戳中了萌點。陸朝陽忍不住笑了起來。
陸展瑜也笑,道:「你這老豹子,也不知道非禮勿視!」
豹子又咕噥了一聲。
陸朝陽把頭埋進陸展瑜懷裡大笑了起來。
兩個人在山裡走了大半天,都有些意猶未盡,實在不想回去趙家。在趙家,時時刻刻都要演戲,就怕露出馬腳來。陸朝陽索性就賴著陸展瑜,說自己想在這山上抓魚來烤了吃。陸展瑜起初還是不肯。可是當陸朝陽從懷裡拿出裝著調料瓶的小包袱的時候,他錯愕之下才笑著答應了。
「你啊你。」陸展瑜忍俊不禁,卻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拿了自己隨身佩戴的匕首來,打算去削一根樹枝,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扎到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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