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展瑜張口結舌,並沒有如她所想的一樣生氣或是怎麼的,而是被她逗笑了。他握住她的手,笑道:「朝陽。」
陸朝陽不是對手,紅著臉低下了頭,最終只好道:「你什麼時候走?要回去見我爹娘嗎?」
她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提親嘛……
陸展瑜卻一本正經地道:「朝陽,你別急。」
頓時陸朝陽急赤白臉的,道:「我才沒急!」
陸展瑜笑了起來,試探伸了伸手,陸朝陽沒有拒絕,他下意識地放慢呼吸,終於還是把她從石頭上抱了起來。陸朝陽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的力氣倒不小。然後臉紅地把臉埋在他懷裡。她甚少有這樣小女兒態的時候,一時之間,陸展瑜也有些失神。
他輕咳了一聲,抱著她在石頭上坐下了,安撫似的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此番是來去匆匆,真要拜見,倒是怕惹上許多事情說不清楚。何況我此去邊關,不經年卻也回不得,你娘怎麼捨得把你許配給我?」
陸朝陽擰著眉毛。
陸展瑜摟孩子似的把她摟緊,輕聲勸慰道:「所以我才要慶堂兄來提親。你家現在生意做大,可是毫無根基,恐怕以後路難行。和朱家做親,以後也算是有個倚仗。你說可好?」
陸朝陽嘟囔道:「你就不怕他反悔?」
到時候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陸展瑜笑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若是你看走了眼呢?」
他老實有什麼用,萬一她不老實呢?
陸展瑜眼中一暗。他什麼也沒有說。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太過激烈的人。這也是陸朝陽喜歡他地方,他心裡放的住事情,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安定強大。可他那個眼神,雖然是一閃即逝,卻讓陸朝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他安排縝密,絕不容出錯。若是真有意外,那便是強搶,也不會讓她落入別人手中。
當下。他只道:「你放心。」
陸朝陽又有些不安地道:「展瑜哥,你什麼時候走?」
「我倒是想留,只是不知道留在哪兒」,他笑了一笑,有些苦澀,「大軍三日後拔營,我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也要約莫一日的功夫。此前還要去向我師父辭行,老頭子性情古怪,如此來去匆匆,怕是他心裡也不舒坦。」
他頓了頓,道:「明日就走。」
陸朝陽心裡頓時發苦。
明日就走,明日就走!那你現在還摟摟抱抱的,像什麼話!!!
想到他說的什麼有了肌膚之親……陸朝陽咬了咬牙,低聲道:「你可得對我負責。」
「嗯……」
陸展瑜好像早就知道她要做什麼,看著她坐直身子,似乎鼓了極大的勇氣。捧住他的臉,吻了下來。
她的呼吸急切。落下來的動作卻不如她所想的那樣凶狠,甚至是有些顫抖的,無措的。陸展瑜想笑又沒有笑,滿目憐惜,伸手溫柔卻堅定地扶住她的肩背,雙手輕輕摩挲著,似乎是在鼓勵她。安撫她……
陸朝陽最終還是因怯放棄了,剛想不好意思地說些什麼,突然被他一把抱住。他傾身吻了下來。
他的吻和剛才截然不同,熱烈而狂放,甚至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兩人的舌頭已經難捨難分的纏在一起了。他也有些亂了,手忙腳亂地按住她欲掙扎的雙手,只更加用力地把她往自己身上按。
「朝陽,朝陽……」
就在上一刻之前,他這一生,也未曾想到自己會有這麼無法自控的時候……正所謂平生不知相思苦,才會相思,便害相思。這個時候,叫他如何走得?
他的眼眶微微發紅,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等他的手突然被她抓住,他才發現自己在扯她的衣帶。
「去,去向我爹娘提親……」陸朝陽咬了咬牙,輕聲道,「帶我去邊關吧。」
陸展瑜眼中一沉。
陸朝陽本不是個矯情的人,此時卻也顧不得了,緊緊抱住他,輕聲道:「展瑜哥,我真的不想再等了。你去向我爹娘提親,然後帶我去邊關吧!就當是隨軍,也是可以的。」
這一年她渾渾噩噩的,說是生不如死也不為過。強撐到現在,他若是出現又離開……而且此去無期,她實在是想不到自己以後要怎麼辦。說要放下,可是卻牽絆得這樣緊。若說不放,是否就豁出了此生去賭這一局?
這個時代沒有電話,沒有電腦,也沒有飛機火車。若是分別,天涯之遠,那便是渺無音訊,只能期待老天垂憐了。
「展瑜哥?」得不到回答,陸朝陽不安地道,順便把自己又往他身上靠了一些,下意識地想要尋找更多安全感。
陸展瑜卻僵住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強讓自己冷靜下來,道:「朝陽,不行。」
陸朝陽急了:「你,你是不想負責?」
陸展瑜不敢說真話,只好道:「我這趟不是去玩的,軍營裡是不許帶女眷的。」
陸朝陽想當然地道:「那我可以男扮女裝啊,你可以說我是你的小徒弟什麼的。」
陸展瑜無奈了,她把戰場當成了什麼地方?
「好麼……?」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
陸展瑜也很糾結,感情上不想與她分開,覺得她的提議實在太過誘人。可是理智卻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他無奈地道:「不好。」
下一瞬,陸朝陽迅速拉起剛滑下來一半的衣裳,想要退開,卻差點掉進水裡,被陸展瑜扶住。她也有些無奈,道:「我一時失言。」
這孩子,怎麼這麼倔!
陸展瑜不說話了。這個時候,只好由著她自己理順。再說什麼,也只是火上澆油。
最終,陸朝陽道:「算了,你總有事要辦,也總是不能把我帶上。上次就瞞我,騙我。又算計我。現在,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再瞞我,騙我,算計我……」
她是一個驕傲的人,絕不想像一個傻子一樣,讓人算計得團團轉。可也許是因為喜歡吧,更因為他能活著回來,失而復得的感覺太過美好,她寧願忽略這一切。
可是他的理智和拒絕卻不得不把她從夢里拉醒。
陸展瑜苦笑。他這顛沛流離的一生,實在是不能擔負情愛之重。若她不是這樣倔強,這樣懂事,恐怕再喜歡也會藏在心裡。可是此刻卻又憐惜她的倔,心疼她的強。難道因為她是懂事的,所以自個兒就要拉著她陪自己一起受罪嗎?
他道:「我不想瞞你,只是不想你跟著擔驚受怕。」
陸朝陽小心翼翼地從他身上爬下來,他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捋了捋半干的頭髮,乾脆坐在水邊給頭積崍爍雎榛u枳印?
陸展瑜很喜歡她這副模樣,一邊輕聲同她說著話,道:「朝陽,你聽我的。」
陸朝陽哼了一聲,心想憑什麼?
陸展瑜笑道:「等我把事情都辦完了,就回來娶你。你好生呆著,乖乖的。」
她著惱想打他,可是他卻一伸手,好像是捏了捏她的耳垂,她再抬手,手被他抓住了,然後一個涼涼的東西一滑滑到了手腕上。
陸朝陽低頭一看,原來是個玉鐲子,是朱家從前送過來過的,後來是讓趙牧去還了的。她有些怔怔的。
陸展瑜笑道:「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是我娘的。我娘一輩子……也只有這麼一件像樣的首飾。所以她喜滋滋的想留給兒媳婦。」
聽他說起他娘,陸朝陽倒也不好任性地把鐲子摘下來遞給他什麼的了,只是輕輕撫了撫,便不說話了。
陸展瑜的心下歡喜,也不再舊話重提了。雖然她什麼都沒說,可是她若是聽進去了,說一遍就夠。若是沒有聽進去,或是不願意,就算是說破嘴皮子也沒用。
他也怕,也憂。可是他眼前擺著的那條路,卻實在是沒有立場去強迫一個女孩子怎麼樣。所以他只能忍。
陸朝陽梳好頭,道:「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陸展瑜搖搖頭。
她又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聽見家殺豬,所以我就知道你肯定避開了,該是往山裡來。至於怎麼找到你在這兒……」
他笑了一笑,道:「是咱們的老朋友,帶我來的。」
「老朋友?」她怔了怔,然後才反應過來,道,「是它,它好麼?」
原來是那只豹子。
陸展瑜笑道:「挺好的。」
她突然有些不安,他伸出手,她咬了咬牙,還是伸了手去給他握住了。誰知道他得寸進尺,索性又把她抱進了懷裡坐著。她輕聲道:「那你呢,你好嗎?這一年來……」
陸展瑜有些無奈,道:「真要聽?」
陸朝陽點點頭,順便捏了他一把,倒是讓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怎麼說呢?剛離開你那會兒,我去找了慶堂兄。其實你不知道,這廝命硬克妻,前妻進門就死了。」
陸朝陽驚呼:「啥?命硬克妻?」
陸展瑜當然知道那是假的,不過是坊間傳言而已,連他自己也不信。不過對著陸朝陽,他還是很果斷的撒了謊,道:「聽說是從小批了命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