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蒸了白面饅頭,煮了米粥,另外端出來一碟酸菜,算作是早餐。陸展瑜吃得也挺香的,三兩下吃了飯,然後竟然廚房去提水來給林氏洗碗了。
陸朝陽和林氏大吃一驚,林氏連忙去攔,道:「哎呀,陸大夫,你咋……」
陸展瑜提了水來,笑道:「三嬸,快不用外道,我也是常做這些活計的。」
陸朝陽有些驚訝。陸展瑜的出身很好,算有遊歷在外的經歷,可怎麼能是常做這些活兒的?
陸展瑜也沒多話,幫林氏把水倒好了。
林氏坐下來洗碗,陸展瑜也沒自己要走,跟陸朝陽去了隔壁院。他在給兔接生。
陸朝陽了一眼,笑了一笑。
那隻兔個頭,可是肚卻大,陸朝陽總怕它會難產。如今陸展瑜來了,在一邊著,她也放心了一些。於是自顧自的去打掃兔棚。
兔們隨著她的掃把竄來竄去,驚慌的逃竄,等她清掃出一片,兔們又立刻溜了回去。
大中午的時候,何氏上了門。
「老三媳婦,老姑明天回門了。」
林氏算著日,也差不多了,連忙把何氏往屋裡讓,道:「這剛出嫁,回門的時候,咱們可得給新姑爺見禮。」
何氏笑了一笑。這些日她常常縣裡去,也管鋪裡的生意。見的人多了。手裡捏著錢財,眼界廣了,底氣也足了。
坐在炕上,她道:「聽親家老爺這要開鏢局,這可是好買賣。我爹都,是親家老爺這樣的人脈,才敢開這麼大的鏢局哪。」
林氏想她最近常在城裡。應當也是聽了,便笑道:「我爹給人做了一輩工了,臨老了,想自個兒做點事兒。」
何氏眨眨眼,道:「咱們新姑爺,在城裡是做捕快的。人都,這縣官不如現管的。既然和咱們家做了兒女親家,那是親近了一分。我來的時候,我爹也了,讓咱們兩房。多多和老姑那房親近親近。」
這話得夠直白,倒是讓林氏一怔。
何氏了。便笑道:「我也是給我爹傳個話。老三媳婦,咱們既然有緣分,一同嫁陸家了,家裡又都在縣裡做生意。更要擰成一股繩才行。老姑從前和你最親近,也最喜歡你家朝陽。你家朝陽,還是她帶著教著讀書認字的。這情分能一般了去?你啊,也給你爹傳個話,讓你爹也去新姑爺那走走。這以後啊,便利多著呢。」
這些話,何氏並不認為林氏一個常年生活在鄉下的婆娘能懂得。不過如她自己個兒的,她只是來傳個話。
陸文秀嫁城裡去了,娘家遠不遠,可是近也絕對不近。何氏有計劃,以後是要搬城裡去的。那這樣,何氏那裡可以算是陸文秀的娘家。現在,要和陸文秀好好親近親近。可是自己一房,陸大爺這個不長眼的,和陸文秀從不算親近。陸文秀最親近的,是三房和八房。
而現在,林老爺要開鏢局。何老爺是非常好林老爺的。畢竟那樣的人脈擺在那兒,結交上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何氏在何老爺的授意下,結交三房,她自己也認為很必要。
而林氏,卻是顯得有些尷尬。畢竟,從前在陸家,她們妯娌倆是結了怨的。可是抬手不打笑臉人,這人都上了門,又是親戚,林氏也不能把人趕出去。
當下,林氏只道:「她大伯娘,這事兒,我知道了,心裡也有譜了。我這院裡,雞還得喂哩。」
何氏聽出了送客的意思,站了起來,笑道:「那行,明兒老姑回門,咱們再聊。」
林氏送了她出門去。
一回頭陸朝陽端著簸箕站在她身後,把她給嚇了一跳。
陸朝陽道:「娘,我大伯娘是想拉攏你哪。」
林氏有點奇怪,道:「你都聽見啦?咋也不出來跟人打個招呼?」
陸朝陽輕輕地哼了一聲,道:「我和她打招呼幹啥啊。」
瞧她那德行,進了幾趟成,做點生意,還以為自己咋了不起了哪。
陸朝陽道:「娘,我跟你,該咋樣,咱咋樣。咱不跟她一夥兒。免得被她賣了,還幫她數錢哪。」
林氏道:「你大伯娘這人,心裡都是成算,娘能不知道?你去忙吧。」
陸朝陽想了想,覺得林氏雖然樸實,但還不至於真的被何氏一兩句話哄得團團轉,也放了心,端著簸箕回了隔壁院去收拾,一邊和陸展瑜閒扯。
「我大伯娘這人,心裡都是成算。你別她這樣,對誰都笑呵呵的,對著我爺,我奶,是一孝順媳婦。從前在本家的時候,我娘挨罵了,她還會幫著我娘好話。可是哪,背地裡卻不知道怎麼著哪。」
陸展瑜她生氣的樣,覺得有趣,笑道:「我你家裡那幾個,縱然不省事兒,也架不住你這麼一個精明的。哪裡還能吃了虧去?」
陸朝陽彎腰打掃,手一頓,然後撇撇嘴,道:「真要比劃起來,我肯定不能吃虧。我是生氣,氣我娘那性,盡吃虧。你別他們是讀書人,我,是讀下輩,也難讀出個名堂來。」
陸展瑜不停的笑,眉毛也笑得彎彎的,好像聽了什麼極有趣的事情。
見陸朝陽瞪他,他才輕咳了一聲,勉強坐直了身,道:「你娘是個好人。」
當然是好人,天天留你蹭飯吃,哪裡還不好?
陸朝陽翻了個白眼。
陸展瑜並不計較她的態度,休息了一會兒,站了起來,去幫忙收拾新生的兔的兔窩。
和陸朝陽漸漸混熟了,陸展瑜喜歡常常往她們這兒來。他發現,陸朝陽其實是個話癆,但是從來不東家長西家短,只成日嘮叨著兔又咋樣了,狗崽又咋樣了,豬又咋樣了。還豬崽幾個月肚裡容易長蟲,狗崽咳嗽又是為啥。這起來,竟然也頭頭是道,儼然是個大夫,專門畜生的大夫。
林氏也是個實在的,只要見他,會留他吃飯。
陸展瑜覺得,和這母女倆在一塊兒,心裡挺輕快的。像和趙寶兒在一塊兒的時候一樣。
他聽著陸朝陽的老道,竟然這樣過了一天。
直林氏開始做晚飯,陸朝陽聽見院裡的狗突然叫了起來。她跑出去一,赫然發現那只豹又來了……陸朝陽哭笑不得,道:「你還真來換藥啊。」
著,把陸展瑜喊來了,邊把這豹讓進了屋。
這花豹也有趣,倒真像個人是的,大模大樣的踱步進了院。頓時院裡的狗發瘋了一般叫著。
陸朝陽低低呵斥了幾句,母狗丫丫率先退後,卻還是不甘心地微微聳著肩膀,滿臉的警惕。
林氏跑出來,瞧見了。她比今天早上淡定了一些,但還是有些緊張,著陸朝陽和那豹。
陸朝陽道:「它來換藥,來換了藥走。」
豹低低地嗚了一聲,好像頗不滿。
陸展瑜自個兒去搗藥了。
陸朝陽把豹帶柴房,讓它側躺下了,翳飪jj壬系陌q溿廔籗啈葜Q閡丫鍎IR拿褅簪U松?
保護得還算好,來是沒下過地。
突然那豹低聲咽嗚了一聲,舔了舔鼻。
陸朝陽一怔,然後道:「餓了?」
那豹又舔了舔鼻,還吞嚥了一下。
陸展瑜端著藥碗來了,見了這樣,笑道:「只有三隻腳,恐怕是在山上行走不易,更難捕什麼像樣的東西了。」
聞言,那豹又吞嚥了一下,可憐巴巴地著陸朝陽。
陸朝陽無奈的道:「原來是來討吃的的。」
可是這是豹,可是吃肉的,算給它一隻雞,也不過是給它塞牙縫的。真要在自己家吃幾頓,肯定能把自家吃窮了。
但,那楚楚可憐的眼神……又讓陸朝陽心裡一軟。
給它包紮過了,陸朝陽道:「我給你用肉湯拌點飯,你要是不吃,我可沒轍。你知道,我家窮,沒那麼多肉來養你。」
那豹把鼻趴在兩個碩大的爪中間,好像頗委屈。
陸朝陽無奈,讓林氏端了今天中午的剩飯,稍微熱了熱,拌了些肉湯,後來實在林氏狠了狠心,又切了些肉末下去拌了拌。這是好大一盆了。
所幸那豹也是非常餓了,聞肉香味,直接狼吞籧剩n巖渙撐痰姆苟汲粵恕?
陸朝陽無奈地道:「要是多給你吃幾頓,我家非窮了不可。」
那豹甩了甩耳朵,又趴下不動了。
但是陸朝陽可不是那麼好敷衍的,讓它休息了一會兒,要送客了。
許是吃了她的東西,這豹對陸朝陽有些依戀,陸朝陽趕它走,它好像還不大樂意,在陸朝陽腳邊蹭,簡直像隻貓。
陸朝陽俯下身,抓抓它脖上的毛,它舒服得簡直要打滾,心裡也好笑。但還是硬著心腸,指了指大門。(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