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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NO.003:新棉衣 文 / 悠然山野間

    她便罵道:「喲,的我好像虧待了你母親似的?這不是清個豬欄,做頓飯嗎?誰家的媳婦不幹活不做飯的?沒吃飯,這一大家誰吃了飯的?哪有做媳婦的,倒吃在爹娘前頭了?又不是有了身,倒還金貴起來了……」

    林氏聽得心裡錐錐似的痛,忙道:「娘,您甭了,我這去做飯……」

    陸朝陽偏拉著她,愣是把她按住了,又高聲道:「奶,您怕是沒聽清楚吧,我娘沒想吃在您前頭,我娘是沒吃早飯呢!您放心,我這去把豬欄洗了,待會兒去做飯,保管不叫您餓著!」

    趙氏一個激靈,想破口大罵,這家裡從來還沒有誰能三番兩次的頂撞她。但是見在自個兒身邊做針線的陸文秀,又只好生生把這口氣忍了下來。

    只是嘀咕道:「真是個養不家的,在床上躺了一年,倒是愈發能耐了!」

    陸文秀想了想,陸朝陽從前確實是木頭木腦的,光有一把力氣,連比她的五郎都能欺負得她團團轉。可從來沒有這樣口齒伶俐過。不過陸朝陽在床上躺了一年,她也是偶爾去她,教她認認字。先前只覺得陸朝陽和原來一樣沉默寡言,許是功夫多了學字倒是快了很多,別的也是沒出什麼不一樣來。她哪裡想得,那副軀殼的靈魂裡,已經換了人呢!

    她只是溫聲勸趙氏,道:「娘,朝陽也了,三嫂還沒吃早飯呢。朝陽既好了,讓朝陽做飯,也不會耽誤了時辰的。」

    趙氏著女兒溫婉的模樣,倒是笑了起來,道:「你是個心腸軟的,娘難道還能委屈了她真餓著她不成?這不是忙了一早上了,給忘了嗎?她也不是個木頭,沒吃早飯自己咋不會哩,倒要怪我這個老眼昏花的老婆哪!」

    陸文秀忙道:「娘,瞧您的,三嫂是個明事理的。您一時忘了,難道還真能怪您不成!」

    趙氏便道:「得了,你快把手裡這點針線做了,咱們好下去吃飯。你瞧瞧你七嫂!鞋底納了幾針呢,去了茅房,這半天功夫也沒見個人影兒!」

    她自然知道孫氏是嫌這千層底難納,費力氣,才故意躲了開去的。不是有句話,叫懶人屎尿多嗎?現在閨女兒在跟前兒,趙氏也不好發作得太難。

    且不這上房的母女,林氏和陸朝陽。林氏當然捨不得陸朝陽一人忙碌,緊手緊腳地幫著她清洗了豬欄,然後母女倆著話,往廚房去了。

    其實要沒有林氏的幫忙,陸朝陽恐怕也做不出這頓飯來。這是她進了廚房以後,那原始的火燒大灶台以後,得出的結論。

    這裡做飯講究的是灶下一把火,灶上一把手。上下都是要見真功夫的。

    莫這灶台下一把火燒得好賴,不但直接影響茶飯的滋味兒,甚至火燒不好,飯也是煮不熟的。這一家吃飯,用的是大鍋燒飯燒菜,不是前世習慣了用電磁爐和鍋鏟,過慣了獨居日的陸朝陽能拿得下的。

    陸朝陽暗道該死,從去年她穿過來,一直養在床上,連屋門也是很少出的。原來自信滿滿,心想不過是一頓飯,沒想進了廚房一,整個先傻了眼兒。

    林氏了她一眼,笑道:「娘先燒火,你去把米洗了,把菜折了。」

    陸朝陽如獲大赦,連忙「誒」了一聲,去挖了份量的米出來。陸家午飯吃的是黃黃的黍米。早上吃玉米糊窩窩,晚上也吃黍米,只不過會加一些米。早飯基本上是林氏包了。除此之外,林氏還要和各房媳婦一起輪中飯和晚飯。今天是輪她做中飯。

    陸家老兩口,活著的兒有三個。其中大爺和七爺已經成了親,大爺媳婦何氏養了大郎和三郎兩個兒,還有個長孫女陸蘭英。七爺媳婦養了五郎和孫女兒陸彩霞。

    加上老閨女兒陸文秀,這一大家共有十四口人。

    這十四口人,多不多,少可也不少,大鍋飯也不是這麼好做的。

    陸朝陽洗了米,林氏便接過去下了鍋。陸朝陽又把大白菜,茄和土豆洗了,再把醃菜泡在水裡去味兒。見林氏還忙著燒火,便自作主張的把大青皮辣椒也剖開洗了。等林氏回過頭來,她已經切好了一案板的菜。

    這倒沒什麼,陸朝陽從前也是會幫著下廚房幹活兒的,只不過趙氏嫌她做這輕省的活計,浪費了她那把力氣,常常攤牌她去做其他活計。

    林氏了便道:「正好,娘再升一個灶,你在那兒著火,也暖暖身。」

    陸朝陽「誒」了一聲,聽話的坐在了煮飯的那口大鍋下火。她也不懂這火,只是時常拿燒火棍去通一通。這種天氣,她們母女身上都穿著舊得已經結塊的薄襖,在外面早凍手凍腳了,在灶台邊兒暖和暖和,真是不出來的舒服。

    一邊燒火,陸朝陽一邊不經意似的,道:「娘,今年天兒可冷,等下雪了咱可咋辦哩?不如跟奶,讓給買點棉花,做兩件新襖吧。」

    林氏聽得一愣,低頭向閨女兒。自己倒罷了,她一個閨女兒,還穿得這樣單薄。等她好了,她奶一定又要支使她出去打柴的,時候凍著可怎麼辦?

    可是,要讓趙氏點頭答應給她們母女倆做新襖,怕是比登天還難……

    陸朝陽怎麼會不出她在想什麼,只道:「娘,難道奶還能瞧著咱們凍死不成?」

    林氏不話,卻低下頭默默盤算了起來。自己身邊兒,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三爺去從軍了,閨女兒病了三次--還不都是吃不好,又總做累人的活計逼出來的!病,讓她把自己的嫁妝已經當得差不多了。經過上一次,陸朝陽從山上掉下來,抱她懷裡,已經沒氣兒了。她怕著陸朝陽再生病了。這大冷天的,她的身本沒好利索,若是再凍出個好歹來,可如何是好?

    這買棉花扯布可不是便宜的,只能咬咬牙,先給閨女兒做一套新棉衣棉褲。自己身邊倒還有幾件值點錢的首飾,平時怕拿出來陸家人又算計著,便都不敢戴,這都是她留著的後路,為了防萬一的。現在拿出一件來,先當了……

    一邊這樣想著,林氏利索地做好了幾道菜,分出了兩份。

    過了一會兒,趙氏提著個籃進來了。她坐在灶台邊取暖的陸朝陽,頓時陰沉著個臉。

    把籃把林氏跟前兒一塞,道:「這是五個雞蛋,你給蒸了做蛋糊。」

    五個,自然是陸家的四個孫,和陸文秀的份。

    林氏「誒」了一聲,連忙接過來。

    趙氏臨走,還是免不了要發作一番,道:「做個飯還要兩人湊著不成?這才剛入冬呢,外面的天兒可見凍死誰了?這閨女兒倒比我們老婆還金貴呢,知道貓在灶台邊兒暖和著了!」

    陸朝陽眼珠一轉,笑道:「奶,我們和您可不一樣。您我身上這襖,裡頭棉絮的年紀,可比我不了多少,早不暖和了。要是我和娘都和您似的,穿著新棉絮,可不不凍手了哩。」

    趙氏勃然變色,罵道:「你這喪門星,年紀跟我這老婆比?我們老陸家虧待你了?是不緊著你吃了,還是不緊著你穿了?若不是你爹把你從雪地裡抱回來,你早餵了狼了!如今可倒好,你爹自己不在了,撿了你這麼一個東西來氣我!你若是覺得老陸家養著你不對,你走!愛上哪兒上哪兒去!」

    林氏嚇了一跳,忙道:「娘,囡囡也是無心的,再哪有孩不怕冷的?您別往心裡去!」

    趙氏還想什麼,卻聽陸朝陽嘀咕道:「我又沒什麼,奶你發那麼大脾氣幹什麼?」

    趙氏沒想她還敢頂嘴,頓時指著林氏的臉罵了起來,道:「你撿回來的好閨女兒啊!這麼點年紀,敢頂嘴了,你們這對娘倆兒,是不氣死我這老婆不罷休啊!我怎麼有你這樣的破落閨女兒,成了親連家裡都不用一聲的!原來你不是個好東西啊,上了門來是要來氣死我的!」

    林氏頓時心裡又難受了起來。這些年,尤其是陸三爺不在了以後,陸家人喜歡拿這兩件事來壓她。一是她和三爺成親的時候,沒有經過陸氏老兩口。再則,是這麼些年,她一直沒有生養。

    她自己也知道,如今三爺沒了,她又沒有生養,在陸家是個吃閒飯的,因此無論趙氏怎麼對她,她也無怨無悔。不為自己考慮,為了陸朝陽,既然姓了陸,想她在外頭也清清白白的,時候好許個人家。可是這日一天一天的過,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陸朝陽卻是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她的個頭已經比這乾癟癟的老太婆要高了,只她瞪圓了眼珠,也沒有高聲大罵,只是冷冷地道:「奶,你那麼生氣做什麼?你若不當我是孫女兒,養我那麼多年做什麼?這全村上上下下可都是知道我姓陸,你若我不是你孫女兒,你去把裡正找來,去把村長找來。你糟蹋了那麼多年糧食,養了我這麼一個賠錢貨,要把我趕出去,我走!」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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