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落站在暗門內,目光所到之處俱是一片漆黑,感覺有冷風纏繞在身邊,他用手一捻,憑空出現一盞吹不死燈,藉著昏暗的燈光向四周望去。吹不死燈出的光線似乎被黑暗吞沒,只能照見前方兩三丈的距離,華落想了想索性丟棄了燈,運功遠視前方,縱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也還是吃了一驚。暗門消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足為奇。可是門內能有這麼大的空間,還是讓人震撼。身前身後目光所及都是一大片草原,漫無邊際的長滿了衰草,上空正飄著鵝毛大雪,難怪門內如此冰冷。
華落暗暗歎息,此處絕對不是簡單的庇護場所,只怕還別有機關陷阱在等著自己,卻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幻象還是真實的地方,若是自己隨意走動,只怕陷入不知名的地域,再也回不來。黃沖定然熟知此處情況,所以藉機把自己引到這裡來,難為他居然變得如此堅忍,心計也比以前深多了。
華落想到此處,倒是淡淡一笑,罷了,就算沒有他引路,我也一定能把青離救了出來。青離,你可在這裡?
茫茫草原遍地衰草,雪花飄個不停,天空中既沒有日月星辰,也沒有田舍村莊,倒像是一處不為人知的塞外夜晚,且是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華落拔出劍揮砍著半人高的衰草,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走不多久再回頭,現原先所待的地方已經辨不出來了,草地上既沒有被踐踏的痕跡,也沒有被砍伐的模樣,彷彿自己剛才斬斷的只是空氣一樣。
華落皺眉,一把抓過身邊的衰草,雖然下著雪,可是還是乾枯毛躁,華落稍微一運功,那把衰草就燃燒起來了,華落手一鬆,火焰落入地面上,整個草原都開始慢慢的燃燒。紅艷艷的火苗,一圈一圈的向外擴散,煊赫的光照亮了草原的上空,火焰吞噬了衰草,草原上留下焦黑的灰燼。華落一動不動地站著,靜靜地看著那火焰燃燒到天際之處,再然後焦黑的灰燼輕輕地揚動,在風中打著轉。光線生了扭曲,空間在變化,在一片模糊地視線中,那些灰燼又緩緩地化作了衰草,依然是平靜飄雪的草原,彷彿剛才那場火只是夢境。
真能迷惑人心,但是不會持久!
華落掩面咳嗽了一下,嘴唇卻微微上翹。彷彿被什麼纏繞著,胸口喘不過氣來,華落也不掙扎,任由手中的劍緩緩落下插在地面上,地面輕微地抖動了一下,隨即整個地面都翻滾起來,似乎有無數惡獸要從地下爬出來,惡臭和腥氣瀰漫在空中。一隻巨大的赤鏈蛇在空中緩緩地現了形狀,頭大如斗,雙眼似燈,尾巴部分已經纏繞著華落的身軀,口中吐著紅信,圍繞著華落頭部不住打量,毒牙上還有毒液不停往下掉,似乎對於華落垂涎三尺,琢磨著從哪裡下口。華落,張開雙手面帶微笑的讓蛇緊緊纏著,雖然肋骨快被勒斷了,他也只是淡淡的微笑,彷彿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邊緩緩流下的那絲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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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門外面幾個捉住黃沖的人正急得團團轉,天色已經濛濛亮了,任憑怎麼要挾黃沖,他都不肯再說一個字,這暗門中分明有古怪,那華公子單身進入如果有什麼萬一,他們如何回去像族長稟報。
華落自從了然那裡知道事情原委,因為有病在身不敢托大,所以急切之間想到那日遇到的田三少奶奶。雖然與她只是一面之緣,卻知道此處離塗山很近,如果能請他們出手相助,一定能夠事半功倍,而且華落還存了私心,如果真是以前的故舊黃沖,華落不願意別人出手,還是想給他留一條退路。本來他只是想請幾人就可以了,誰知道田三少奶奶將消息傳了出去,不到半夜功夫,居然從塗山趕來了十八位身手不凡的子弟。雖然揣測他們大部分是看在當日救護皇甫軒的份上,但是不管是知恩圖報還是肝膽心腸,都令華落感動莫名。
為的一個花白鬍子的男子,正是塗山九尾狐一族中執掌刑法的長老。他凝視著暗門半響道:「事已至此,只能按兵不動了。捉住的幾個人,一個都不能放,得仔細看好了。」
另一個年輕點的上前擔憂道:「二叔,華公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萬一清華宮的人來了,會不會與咱們起衝突?」
二叔神色一冷:「央兒你好糊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休說你堂弟受了他們的恩惠,就算衝著珞珈山,咱們也不能放手。清華宮是名門正派,難道咱們是邪門歪道?!你去告訴他們,把塗山皇甫氏的招牌打出來,清華宮來了我自有分寸。」
塗山九尾狐以皇甫為姓,其餘普通狐族多以白、康、吳為姓。這來自塗山的十八人中,以皇甫為姓的九尾狐有五人,其餘的普通狐妖有十三人,都以這個二叔為,在塗山時候人人稱呼他二長老。因為他見多識廣功力也高,塗山方面知道他能拿捏好分寸,所以這才派他前來,在他出之前族長曾經當面囑咐過他:「珞珈山與我塗山素昔交好,最近又有恩於我們,你此次去不必顧慮,一定要竭盡所能。」
那時候他有些遲疑的看向素來緘默的族長,不知道他到底肯放權到那個地步,就看見族長微微一笑重重點頭,他心中便豁然明瞭。想來塗山隱忍幾千年了,不過是不予多生事端而已,難道九尾狐還怕過誰不曾!此刻他聽到侄兒的擔憂,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淒楚,歡喜的是侄兒懂得遵從家訓凡事避讓,淒楚的是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千年了,年輕的一代幾乎忘記了往昔九尾狐的光彩了,龍族在海,鳳族在天,6地之上誰堪與九尾狐相抵。
皇甫央聽了二長老的訓斥,心中一愣,雖然還有所疑問,卻還是順從的押著黃衝下去了。這個黃羊精功力不凡,若是不當心從他手中跑掉,他也就不必回塗山了。
塗山的人馬都聚在一塊,將黃沖已經其他人攏在一起,二長老看了看暈過去的老婦人,微微皺眉,隨即又轉過去對穿兩個白衣服的女子說道:「阿若,你帶著芳兒先回去,天已經亮了,再晚就不好了。」
阿若就是田三少奶奶,自她嫁入金陵之後,幾乎沒有人再這麼稱呼她了,此刻猛聽到這閨閣中的親暱稱呼,熱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忙掩袖擦拭掉:「阿若謝過二長老,還請大家小心謹慎,阿若在家中若有閒暇就過來幫忙。」
二長老見她瘦削的樣子歎了口氣:「你若是過得不好,就回塗山算了。什麼都別往心裡去,就當出門玩了一場。」丫鬟芳兒一聽,喜上眉梢。
阿若強笑:「阿若過得很好,多謝二長老關心,阿若這就辭去了。若有事情儘管召喚,阿若還是塗山的人。」
二長老仰面望天唏噓道:「這件事情恐怕要費些時日,等辦完了我去你夫家登門拜訪,就說是你的大伯父,現在任廬州主簿。你可要記清楚,別弄混了。」
阿若的眉眼一下子活泛起來:「若能二長老賞光,實在是阿若的榮幸,阿若在家靜候了。」說完盈盈的斂衽行禮,隨即又頗有些猶豫的看向那個老婦人和楊雪兒,躊躇道:「這兩個人皆是阿若以前的舊識」
二長老神情一下子變得嚴厲:「阿若,你好不知輕重!」
遠處已經有公雞啼聲,阿若臉色煞白不敢再說,匆匆帶著芳兒走了,臨走還偷偷地看向那兩個昏迷不醒的女子,暗歎一聲。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黃沖,眉宇間驚異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消失無蹤。
二長老看著黃沖不冷不熱地說道:「閣下若是堅持不肯再開暗門,休怪老朽無情了。」
黃沖身上被幾人用繩子緊緊捆住,那繩子名喚鎖惡繩,不是尋常繩子,乃是用塗山九尾狐家族中用來訓誡不肖子弟所用。鎖惡繩系塗山深處千年籐蘿加以塗山秘製的藥水糅煉而成,能夠任意收縮,越掙扎收的越緊,此刻正深深地陷入黃沖的皮肉之中。二長老又特意在黃沖身上加了禁制,再命幾個精幹子弟團團押著,確保萬無一失。黃沖卻猶然挺硬了腰板,對二長老的話充耳不聞。
二長老掌管塗山刑罰多年,審問方面很是有一套,見黃沖軟硬不吃,正要再開腔,就看見遠處跑來一人,正是他命令在外放風的子弟。那人跑過來伏在他耳邊私語幾句,他眉頭一皺,撇開黃沖,負手細細查看一下眾人,指著兩個男子冷聲道:「皇甫央和皇甫堅你們兩個給我去路口盯著,擋住入山的閒雜凡人,如果有什麼意外及時的來通報我。其餘的人列陣等候,不可鬆懈。」
眾人恭敬地答道:「諾」,想來是聽到皇甫央方纔的傳話,舉止之間頗有些意氣風的樣子,二長老這才安然的盤坐在一塊大石頭,閉上眼睛靜靜等候即將到來的風暴,不得不說,他心裡居然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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