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黃昏,太陽在西邊終於墜落,只有晚霞還映照著整個蒼穹。enxuemi。青離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和華落兩個矯健的躍上馬背,像風一樣向密城的方向趕去。晚風裡面還聽到青離好奇的問華落:「那個白雲道士功力到底怎麼樣啊,他說是清華宮出來的,和月霧月霜比怎麼樣。」華落朗朗的聲音隨風飄蕩:「他在清華宮是末流的弟子,剛剛入門而已。月霧月霜比他高三四個輩分呢。不過誰能比得上師妹你啊,可是一招就擊退月霧月霜兩人呢。」
青離停頓了一會,詫異的說道:「我沒有告訴你我是一招擊退她們的啊,難道你在邊上偷看!你居然不幫我!」
華落哈哈大笑,「我哪裡敢幫你,你是前輩高人,是仙子,她們都對你誠惶誠恐呢,我出來你可就唱不成戲了!師妹!」
「華落,你個死豬,討厭!」青離的叫聲在黑暗的曠野中遠遠的傳開,遠處的密城已經點燃了燈火,遠遠看宛如銀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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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快半夜,華落和青離才趕到密城。密城是一個不小的城池,算是邊陲重鎮了。原先還擔心入城時候會不會很難找到客棧,結果入城之後才現城裡還是非常熱鬧,人來人往的,燈紅酒綠的,和大柏鎮完全不一樣。
青離瞧得目不暇接的,看到什麼都驚訝好奇,甚至單純的很多人湊在一塊,她也覺得很有意思。華落看她那個沒出息的樣子,自嘲自己是帶了一個鄉下丫頭進城,青離卻很大度的不予計較,因為她的心被明晃晃的城充實得滿滿的。
多麼有意思的地方啊,這就是人間啊!她快活的想著,恨不得能縱馬圍著城走一圈,好好看看這人間的繁華。
城東一個大宅子裡面,鄉紳李老爺正坐在自己家的花廳長吁短歎的,他的夫人則坐在一旁也是眉頭不展。在他們面前的小廝則窺視著主人的神情,慢慢的退下去,等他走出花廳,這才敢用袖子擦擦額頭。
說起來都怪自己的未來姑爺,這就要和自家小姐成親了,居然連日來一直和一個不知來歷的女子在城中四處閒逛,又是給那個女子買珠釵,又是陪她定制綾羅綢緞衣裳,都是在非富則貴的地方出沒,還必定日日在聞名遐邇的鮮味齋一同用餐,要知道鮮味齋可是自家老爺的產業啊。他的所作所為惹得城裡城外議論紛紛,自家老爺就是想當作不知道都不行,簡直讓人氣死了,城裡多少人在看自家小姐的笑話啊。
也不知道老爺和夫人到底打算怎麼,不退婚怎麼咽得這口氣,退婚了只怕小姐以後再找合適的婆家也難,這個吳以明簡直是個混帳王八蛋。小廝憤憤不平的想著,替自己德容言工都是一等一的小姐抱屈,可憐小姐受那麼多的委屈。
他不由自主往小姐住的閨樓明珠樓望去,二樓的燈光還亮著,雖然看不見層層帷帳內的小姐,想必也沒有睡覺吧,唉,遇上這等夫婿,怎麼能睡好覺啊,便是自己也半點看不上那個輕狂浪子。春天的夜晚還有點涼意,他走著便覺得身上有些寒冷,想到明日還要再打探那個吳以明的行蹤,不由得歎了口氣。
花廳上,燭影裡,李夫人拍著靠椅焦慮的對自家老爺說到:「老爺,我看那個吳以明是萬萬要不得了。這要是嫁過去,他非得寵妾滅妻不可。我們思思那裡受得了這份苦。他現在就這般輕狂無禮,拿我們不放在眼裡,以後要是我們百年以後,以思思那個個性,豈不是活活被逼死麼。老爺,我看你一定要拿定主張,千萬不可猶豫啊。」
李老爺傷心的歎道:「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吳以明我以前看得不錯,這才想著把思思托付給他,那時候你不也親眼看過麼。誰知道,現在竟然變了。」
李夫人回想起當時相看吳以明的時候,確實是個清俊公子,待人和氣彬彬有禮,心裡便十分滿意。他母親也已經過世,想著思思過去不用在婆婆前立規矩,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這才敢把愛女定給他,那裡知道會變成這樣呢。
李老爺又遲疑的說道:「我與他過世的父親一直交好,現在悔婚是不是有點那什麼,只怕會影響思思的閨譽啊!」
李夫人怒,將桌子重重的一拍:「是他自己不學好,現在城裡那個不說他輕浮浪子,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下賤女子當成寶貝四處炫耀,誰能說我家思思的不是。思思一直大門不出,在閨樓上乖乖待嫁,誰不稱讚她貞淑嫻靜!」
李老爺撫額,滿面憔悴:「讓我再想想,再想想,且再看看,也許他會翻然醒悟也不一定。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李夫人生氣的站直身子:「還再想想,從上個月你就派人盯著他,到現在他醒悟沒有。下個月初一就是迎娶之日,也就剩下十幾天了。你到底要想到什麼時候。」
李老爺忙起身,扶著自家夫人坐下:「夫人,莫動怒,莫動怒,明日就去退婚,明日就去。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李夫人聽到自家老爺的承諾神色這才稍稍緩和,旋即又面露哀色:「不知道思思知道了會怎麼想,我可怎麼和她說啊。都是吳以明這個殺千刀的,他害得我家思思好苦!都怨我,當初瞎眼看錯了姓吳的,累得思思受這麼大場委屈。」
李老爺看著愛妻個把月來明顯蒼老的容顏,便覺得心裡苦澀不堪,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月上柳梢頭,李家大宅花園深處,明珠樓,二樓香閨內只有一個女子。她烏散披在肩,極白極淡的肌膚,容貌非常端正柔和,房間中顯得安詳靜謐。她正倚靠在檀木榻上的刺繡軟枕之上,神情安然而專注看著手中的《妙法蓮華經》,不時面帶微笑,似有所悟。
明珠樓下兩個丫鬟正在竊竊私語,一道:「小姐知道吳公子這般無情無義,怕是要傷心之極吧。生為女子真是不容易,小姐這般的容顏家世,這般的好性格,也難免遇上不開眼的。」
另一個說到:「你小聲些,別讓小姐聽到。我這幾天留心小姐的神情,生怕她有想不開的時候,夫人時不時把我們叫過去問話,我心都懸著呢。」
「可不是麼,我也擔心著呢,不過我看小姐好像並不在意,還是捧著那本書看個不停,不知道那書有什麼好看呢。」
「小姐還把我們都趕出來,說我們吵著她看書,你說小姐不會想著做姑子去吧。」說這話的丫鬟朝樓上指指。
另外一個連忙堵住她的嘴:「你胡說什麼呢,咱們是什麼人家,怎麼會讓小姐做姑子去呢。天底下除了吳家難道就沒個好的了。」
那個丫鬟也覺得自己想差了,拉著另外一個丫鬟撒嬌道:「好姐姐,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不然夫人要怪我呢。」
「現在知道怕了,以後可不許口沒遮掩,以後咱們跟著小姐去夫家,你可別給小姐惹禍。」被她拉住的點點她的額頭告誡道。
「知道了,絕對不會啦。你說老爺夫人會將小姐嫁過去麼,我可不想去吳家。」她很是擔憂的說。
「聽說夫人已經和老爺鬧了幾回,這婚事怕是不成了。只是不知道小姐日後嫁到哪家去,我們必是跟著的。」
花園的遠處,暗淡的月光下,靠近明珠樓的一棵高大梧桐上,有一個小小的影子正在往樓裡探頭,不一會便蹦蹦跳跳的躍下樹枝,往花園草叢深處奔去,毛茸茸的尾巴在空中揚起細小的灰塵,幽暗中散著絲絲妖嬈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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