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動容了,便是剛才生氣的掃塵道長也暗暗歎了口氣,正要出聲勸阻,就看到自己心愛的徒弟月霜掙脫姐姐月霧的手,奔到西海龍王的身邊也跪下來滿眼是淚的向西海龍王哀求,請他原諒敖不破.
西海龍王臉色漸漸緩和,手中的打龍鞭似乎感應到,也安靜在龍王的手中馴服。眾人懸著的心漸漸落下,總算不曾造成慘事。蕭側妃身體終於一軟,伏在過來攙扶的丫鬟懷裡,眼淚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
眼看西海龍王正要回心轉意,誰知道月霜看到抱住敖不破的人間女子,覺得刺眼之極,一把推開抱住敖不破的人間女子,口中尖利的叫道:「都是你這個禍水,你這個害人精,你怎麼不去死!你去死啊!」
眾人驚駭,有人就皺眉看向月霜,還有些人覷向掃塵道長。那個人間女子被她用力一推,經受不住暈倒過去,敖不破驚怒的起身踢開纏住自己的月霜,衝倒人間女子面前細細檢查狀況。看到人間女子昏迷不醒,他對月霜憤怒的說道:「她要是有個萬一,我要你償命!」,他聲色俱厲宛如咒怨,血從高腫的額角一滴滴的落下,不是原先的翩翩佳公子,倒是宛如可怕的修羅。
月霧奔出座來,抱住被敖不破踢開的月霜,心痛的查看她的身體,月霜卻呆呆的看著敖不破,不敢相信的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他這樣對我!」,又滿臉厭惡仇恨的盯著敖不破懷中的女子。
在敖不破的輕言細語下楚楚可憐的梅心如,已經漸漸清醒,看到她怨毒的眼神,又嚇得哆嗦。
月霧忍不住罵她道:「你怎麼這麼傻呀,怎麼這麼傻!」眾人不由自主向掃塵道長看過來,掃塵道長臉上由青轉白,由白變紅,卻只能僵坐不動。
剛才月霜奔出來時候,眾人還比較同情她,看她今天出了一個大醜,居然還能護著敖不破,到也是個難得的癡情女子。誰知道她居然橫推一個弱不禁風的人間女子,又讓人心生鄙夷,這般嫉妒狠毒那裡有仙山弟子的氣度胸懷。便是月霧也覺得月霜太傻,生生將敖不破的感激之情給推沒了。只是她心疼月霜,不忍心再說她。
一時間形式斗轉,西海龍王沉吟片刻,重新抖起打龍鞭,對敖不破說道:「孽子,你受死吧,你的母妃和妻子我會妥善照顧的,只是你容不得了!」
蕭側妃聽到這話以頭搶地,連聲哭喊:「求求你饒了他,是我的錯,殺了我吧!」大廳眾人都面露不忍。
敖不破一怔,依依不捨的放下人間女子,對蕭側妃方向重重的叩,再轉向西海龍王:「多謝父王成全,兒臣若有來世,再報父王母妃養育之恩。請父王多加照拂母妃,母妃年紀大了,讓她好生榮養吧。我的妻子還請父王送回人間,讓她自去吧。兒臣對父王感激不盡。」
「且慢,住手!」當西海龍王揚起打龍鞭時候,一直在邊上唏噓歎息的東海龍王連忙出聲制止。
他走到大廳中央,挽住西海龍王的手,朗朗的說道:「不破賢侄確實有錯,不過罪不至死,賢弟不可造次,以免日後後悔啊!」廳中盡皆附和,誰也不願看到敖不破血濺當場。
「賢弟可否給老夫一個面子,手下留情,讓不破以後戴罪立功啊!不破是四海中難得的後起之秀,不能莽撞啊。」南海龍王也出聲,他一向欣賞敖不破,很是憐惜他。
「這等忤逆的孽子,要來何用,你們都高看他了!今日不打死他,以後還不知道會給我惹什麼禍事呢。」西海龍王恨聲道,不肯罷休。
「我看他就很好,龍王還是不妨考慮考慮吧!」這時候掃塵道長也忍不住出聲了,罷了罷了,終究是自己的徒兒一頭熱罷了,何必累得他枉死呢。他雖然一向嚴厲,心底卻很慈善。廳中其他人看到他都出聲維護了,更是附和不已。
「今日不好好教訓他,以後更能生事了。」西海龍王口氣也軟下來,終究是自己的兒子,那裡忍心就此活活鞭死呢,不過是不願意惹怒清華宮罷了,本就等著別人來求情了,此刻還是趕緊順著台階下吧,然而他的面上一點不漏,依然很是悻悻,到底這個兒子讓他大大失掉面子,想起來也是咬牙切恨。
他想了想,便對敖不破道:「既然眾位叔伯為你求情,我且饒恕你這一回。不過死罪可恕,活罪難繞,這打龍鞭你還是要受上一回,你要是能撐住我一鞭,那這個人間女子我就認下了。」
西海龍王在昏迷不醒的人間女子身上一轉。眾人心驚,料想不到西海龍王還是如此狠心,這一鞭打龍鞭下去莫不是要打掉敖不破的半條命。
敖不破看著自己父王的眼神,心裡卻比誰都明白自己的父王的心意,父王當然知道自己目前的功力還是承受了一鞭的,尚不致命,如果自己肯送回梅心如去人間,這一鞭變不會有什麼大不了,不過如果他執意不肯,恐怕自己的父王真要好好教訓自己。父王不捨得取自己的性命,但是讓自己在病榻上纏綿半生,恐怕還是捨得的。然而自己是絕不會放棄心如的!
敖不破輕輕的笑起來:「多謝父王厚愛,兒臣既然犯錯,就當受刑,不敢退卻。父王,您動手吧!」
西海龍王看著敖不破滿不在乎的笑容覺得非常刺眼,既然孽子執意忤逆,休怪我無情。眾人知道此鞭是沒法勸的,只能盼望敖不破能夠撐住,不要受多大傷害。
敖不破將人間女子移到大廳一側的軟椅上,深情的看著她一眼,在她惶恐不安的注視中,毅然走回大廳中,站立如松,暗自運起全身功力抵擋。
「父王,請你開始吧!」他高聲道。
西海龍王的打龍鞭已經高高揚起,在廳中呼嘯著向敖不破身上狠狠抽去,有些女妖已經閉目不忍觀看,德高望重的其餘三海龍王都看出西海龍王確實是下了狠勁,沒有絲毫留情,心下也埋怨西海龍王何必如此較真呢。
打龍鞭重重的打在敖不破身上,鞭上的法力遊走於他全身,幾乎擊垮了他運起的護身法力,他搖搖晃晃幾乎站不穩,彷彿狂風巨浪中的顛簸不定的一葉小舟,胸口一口血噴湧而出,場上不少女子都驚呼起來。
敖不破覺得全身上下都被火炙烈的燃燒著,一會又感覺到是刺骨的寒冰,再一會千萬根牛毛針刺這自己的骨髓,痛得他想尖叫。然而天生的倔強讓他咬緊嘴唇,不肯喊痛,他覺得全身顛倒根本分不清天上地下東南西北,他只想躺下好好休息,可是殘餘的理智不肯讓他放棄他的驕傲,他要站著,站得挺直,他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所以他拚命的用腳踩著地面,只要腳不動,他就不會摔倒,為了抗拒搖晃的感覺,他一點又一點提升自己的功法,苦苦支撐。
眾人看著他在打龍鞭下依然努力咬牙撐住,心下感佩不已。過了一會卻看到他搖搖晃晃的身體漸漸籠罩著一層黃色光芒,敖不破在光芒中顯得模糊不清。場中的客人不明所以,擔心敖不破是不是被打壞了,蕭側妃則呆呆的盯著自己的兒子。
而東海龍王卻面露吃驚惋惜的神情,和南海龍王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是重重的歎了口氣。西海龍王則露出後悔的樣子,眾人見他們這樣,心都開始往下沉。
難道敖不破連這一鞭都扛不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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