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天定看著刀易緩緩倒下的身軀,心底劇痛難忍!不由得讓他想起了當年磨支山父親和師傅慘死的情景,不禁狂吼一聲,帶著滿臉的淚水猶如一頭獵豹一般躥了出來,引來了對方間歇的幾槍,卻都沒擊中目標。
刀易的其餘弟子看著師傅慘死在敵人槍口之下,當下不顧生死跟著方天定衝了出來,但他們的身法哪裡能和方天定比擬,才露了個頭就有兩人中槍倒地,但他們也同時分散了對方槍手的注意力,給方天定製造了反擊的時機。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方天定就消失在了對面的密林中,這般驚人的度和藏匿手段讓槍手不禁膽寒,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不僅如此,接連著撲上來的這幾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看準了槍手開槍時噴出的火光,手裡的刀具都一股腦兒丟了過去,槍手無法招架,最後開了一槍便急忙撤離。
方天定身法詭異,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包抄到了對手後方,隱匿在一處低窪的草叢裡潛伏了起來。不一會兒,方天定聽見身旁的草叢裡傳來簌簌的腳步聲,心底一沉,屏住了呼吸,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聲源。
一個披著草網的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腳步凌亂,一手拎著狙擊步槍,另一隻手捂著肩膀。方天定默數著對方靠近自己的距離,只差五步的時候,對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雙手慢慢端起了槍口,顯然對方也感覺到了這裡的不尋常,憑著人的第六感,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的情況。
方天定看出對方的架勢,這不是一般人能感應得到的,看來對方身手也不錯的。方天定看著槍口慢慢向自己這邊轉動,心底砰砰直跳,直到對方槍口停下來,筆直地對著自己的眼睛。方天定冷冷地看著那閃著綠色螢光的夜視鏡,絲毫沒有懼怕的感覺。
「你贏了!」對方乾澀地吐出幾個字,然後就在方天定眼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方天定不禁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看著對方倒地不起,方天定暗暗心驚,連忙跑去查看。
只見一片薄薄的刀片貫穿了他的左肩,整個鎖骨都被這一刀斬斷,方天定仔細看了看,氣勢如此強勁的一刀就是他的致命傷。再看看這小巧的刀身,赫然就是刀易手中激射的暗器,這樣算起來,刀易是與對方同歸於盡了。看到這裡,方天定不禁熱淚盈眶,刀易的死都是由自己引起,如果自己沒有以身犯險,沒有跟上車,沒有這一系列的事情,刀易也不會遭人暗算……可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流再多的眼淚也換不回刀易的生命,剩下的,就只有找到真兇,查明真相!給刀易一個交代!也給唐雲他們一個交代!
方天定抹了一把眼淚,這時,倖存下來的幾個徒弟也跑了過來,有一個哭的最傷心的青年背著刀易的遺體,方天定看在眼裡,默默地走上前,把刀易怒睜的眼睛輕輕閉上:「刀叔!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會找到元兇!給你交代!」
方天定話音剛落,天空劃過一道閃亮的雷電,滾滾奔雷洶湧而來,說話間便淅淅瀝瀝起了雨。方天定眾人默默地抬著刀易的遺體,匆匆趕回。
刀易武館,白綾垂吊。內堂正中央,擺放著一副上好的棺木,這是唐雲令人連夜打造的,也算是對兄弟的一點心意。霍羽一聲不吭地坐在靈堂前,捧著刀易的遺像呆。人們預想霍羽定會怒火攻心,然後號令一幫手下掃平敵手,卻沒想到他是這般模樣,靜靜的一動不動,靜的涼,靜的可怕!
「天定,你起來吧……」唐雲的聲音有些沙啞,當他看到刀易平躺不動的遺體,心裡好像被一股強勁的吸力抽空了一般,半天沒有緩過神來,呆立當場,然後暈厥了過去。經過眾人的搶救總算醒了過來,第一眼就看見跪在他床邊滿臉淚水的方天定,心中悲涼不已。
「唐叔!」方天定看見唐雲憔悴的面容,一瞬間好像老了三十歲一樣,精神極差,但這一切都是因為刀易的死,自己也算是間接殺害刀易的兇手,刀易殉命,他責無旁貸!
「好了,哭是沒用的!是男子漢的就給我站起來!」唐雲心智受到極大的影響,身邊就這麼兩個老兄弟,一起風風雨雨走過幾十年從來沒有什麼危難,卻沒想到落了這樣的結果,回往事,都是辛酸!
「天定有罪!」方天定泣不成聲,低垂著腦袋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罪不至死!」唐雲一手搭在他的肩膀,無力地說道。
「唐叔!刀叔的仇,由我來報!請給我贖罪的機會!」方天定言辭堅定,唐雲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擺了擺手示意他離開。唐雲的感受方天定完全可以理解,現在不是做決定的時候,一切都得從長計議,但刀易突然罹難,給武館上下帶來了颶風般的影響,如果不能趕快查出兇手,恐怕人心自亂!
方天定把眼淚吞進肚子裡,整理了下面容,走進大堂,四周的子弟不屑地看著他,眼神裡滿是狠毒,眾人都默默地站在霍羽身邊,看著這位老人緊抱著刀易的遺像,呆滯地看著面前的棺木,大刀丟在身邊,一副淒涼!
「霍叔…」方天定走到離他兩米遠的地方,跪了下來,一步一停地挪著膝蓋,眼眶裡再次湧滿了晶瑩,鼻子裡酸楚難忍,視線頓時模糊了。
霍羽聽見有人喊他,木然地轉臉看了看,眼神裡沒有一絲感情成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轉了過去。方天定看著霍羽的樣子,心如刀絞,撲在他肩膀上嚎嚎大哭起來,四周的子弟默默地跪了下來,趴在地上直不起身,靈堂裡充斥著悲涼淒慘。
「都給我站起來!」突然,一聲暴雷般的聲音響徹全場,眾人轉臉看了看,只見唐雲孤身一人拄著枴杖顫巍巍地站在門口,滿臉怒色。方天定一看是唐雲,慌忙跑去攙住了他,這才把他的身形穩了穩。
「沒聽見我的話嗎!」唐雲頓了頓枴杖,氣血翻湧,忍不住咳了幾聲。眾人不敢違抗唐雲的命令,紛紛站了起來,臉上殘留著淡淡的淚痕,卻沒有人願意擦掉,一群人靜靜地看著唐雲面色難看,都垂下腦袋靜默了。
「老四!」唐雲第一次這樣火,霍羽一聽,身軀不禁微微一顫,慢慢轉過臉來看著他。唐雲看著這個老兄弟無神的眼眶,更是心痛不已,慢慢走上前,扶住了霍羽的肩膀:「兄弟!節哀吧!」
唐雲話音剛落,霍羽乾涸的臉上頹然淌下兩行粗大的淚痕,憋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奔湧而出,兩個老人相擁而泣,中間夾著一副冰冷的像框。方天定看著這攝人心魂的一幕,不禁側過臉去,同所有在場的人一樣,默默悲慼。
「天啊!」霍羽忽然仰天長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刀易的棺木「邦邦」地磕了幾個頭,滿臉血淚:「三哥!霍羽不服!霍羽不服啊!」
「老四!」唐雲止不住悲慼,扶著霍羽跪在地上,但他的話語卻堅定如山:「讓老三安心的去吧!不報此仇,我唐雲誓不為人!!!」
唐雲一聲嘶吼,窗外忽然傳來一聲炸雷,響徹雲霄,震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