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醫師?!」李凌軒瞪大了眼睛,但也只有兩隻眼珠子能表示他此時此刻的震驚。這四個字聽起來那麼普通,但如果把它們跟前面說的「冷面判官」還有「黑寡婦」聯繫在一起,這三個不同凡響的名字生生碰撞,然後濺起一團血霧瀰漫之後,竟然都幻化成一個美艷的女子。
這樣的震驚和刺激讓李凌軒一陣眩暈,也不知道是藥效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李凌軒只覺得今天可是無意中撞到了大神,這樣神龍見不見尾的人物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見到的,自己一見面就被制服,現在想起來也不覺得是恥辱了,能被道上赫赫有名的大神整到,也是自己的榮幸吧。
方天定給德魯的那一錘子也不是虛的,何況加上顧盼的那支增強神經敏感的針劑,德魯滿口血污,腦袋耷拉著,右腿膝蓋早已不成樣子,下半截腿無力地懸垂著,整個身體不住地顫抖。
「不管你是誰,我要保證我的朋友不被傷害,只要你提的要求不違背我的原則,並且在我能力範圍內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做。」方天定指著半死不活的德魯:「比如這個。」
「好!真是有點感人肺腑!」顧盼冰冷的眼睛裡綻放出一絲明亮:「我可以保證你的朋友不受傷害,也保證你一定有能力做到,但請問,你的原則是什麼?」顧盼莞爾一笑,冷艷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股暖春的溫情,柔光四射的眼睛迷離地看著方天定的眼睛。李凌軒見她這幅樣子,頓時心中泛起一股惡寒,如果沒有看到她剛才的冷酷,一般人還真的很容易就被這幅天使般的外表騙到。現在她一副踏遍千山萬水找到意中郎的表情,真不知道方天定能不能扛住。
「當…當然不能草菅人命,濫殺無辜!」方天定心跳加,看著近在咫尺溫情似水的顧盼,腦子裡亂成一團糟,甚至忘卻了她剛才那副女魔頭的樣子,雙腿有點不聽使喚,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哈哈!看不出來,你還是這樣的一個人啊!」顧盼臉上綻放出一朵妖艷的笑容,方天定不敢對視她的眼睛,慚慚地轉過臉。
「那好,我答應你,你說不殺,那我不殺他就是了!」顧盼說完,表情突然變得有點哀怨:「其實我也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
「拿誰的財,消什麼災?」方天定一聽她話裡有話,忍不住問了起來。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哼!」顧盼忽然變得固執了起來,挺了挺身子,走到了德魯身邊。
「你還執迷不悟,是嗎?」顧盼的聲音柔媚婉轉,讓人聽了骨頭都有點酥軟了。方天定眼皮跳了兩下,在他看來,德魯已經這副樣子了,而且只有出的氣不見進的氣,眼看就不行了,這個顧盼還饒有興致地審問他,簡直是自娛自樂。
「你在想什麼!」顧盼忽然轉過臉來,狠狠地瞪著方天定,彷彿一眼就把他的心思完全洞悉,方天定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那兩隻漂亮狹長的丹鳳眼裡面好像藏著數不清的機關陷阱,稍不留神就會迷失自我。
「沒…沒什麼!我是覺得他好像確實不知情,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了你這樣的折磨。」方天定穩了穩心氣,說的倒是一番老實話。
「哼!你懂什麼!」顧盼毫不客氣地給兩天一個白眼,然後開始去醫護箱裡翻騰搗鼓。
隨著一陣「錚錚」的金屬碰撞聲音,德魯無力的腦袋突然莫名地顫抖了幾下,這點細小的破綻沒有逃過方天定的眼睛。這下他明白了,顧盼是故意弄出聲音,皮肉之苦已經夠他受的了,現在開始的是心理方面,看來這個德魯的骨頭還挺硬的,但這也越地證明了顧盼審訊手段的高,如此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就是它了!」顧盼忽然歡喜地轉過身,手裡拿著一把宛若鐮刀一樣的小巧刀具,眼睛裡滿是興奮。
看見她手裡的器物,方天定不禁有些愕然,那不是傳說中製造千古宦臣的重要物證麼?彎彎的刀口閃著犀利的白光,尤其是那細細的刀尖上帶著點腥紅,讓人看了不禁聯想到人體器官的局部構造。
「啊!你要做什麼!」德魯突然抬起頭,神色驚慌地看著顧盼手裡的刀具。
「不做什麼,玩玩而已!」顧盼不理會德魯驚恐的表情,俯下身,刀刃貼著德魯完好的左腿慢慢上移,所到之處一陣清亮,德魯顫抖的皮膚上寒毛直立,但顧盼手起刀過一一斬斷,顯得他的皮膚異常光滑,露出無數的雞皮疙瘩。
「這裡,會是什麼呢?」顧盼皺著眉頭,刀尖指著德魯的褲襠,神叨叨。看著顧盼不像是玩鬧,好像要動真格的,方天定可不像親眼見證一個嶄新的太監新鮮出爐的模樣,不禁上前了幾步,如果顧盼真要動手,他必會出手制止。
「夠了!我說!我都說!」德魯滿頭大汗,臉上青一陣子紫一陣,眼睛瞪得圓圓的,死死地盯著顧盼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小巧刀具。
「哦?你要說什麼啊?」顧盼聲音甜軟,但眼神卻無比犀利。
「我是被逼的!」德魯嘶吼了一聲,殘廢了的左腿帶給他的刺痛還沒有完全消除,白森森的骨頭茬裸露在外面,讓人看了不禁倒胃。
「誰?」方天定搶在顧盼之前問了一句,惹來她兩個氣呼呼的白眼。
「是……」德魯眼神四處逃避,到最後竟然停在了不遠處的李凌軒身上,方天定難以置信地轉臉看向他,而顧盼卻依然牢牢地盯著德魯的眼睛。
「?」李凌軒現在可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好端端的被人「硬化」,然後莫名其妙地招來了冤屈,而且現在明明不是自己所為,卻沒辦法為自己開脫,簡直快要崩潰了。
「不是他!」顧盼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動彈不得的李凌軒,她的一句話讓方天定重新把視線轉移到了德魯身上。
「渾水摸魚!」顧盼的話擲地有聲,四個字狠狠地砸在德魯耳朵裡,德魯根本不敢對視她的眼睛,甚至連腿傷的劇痛都感覺不到了。
「我已經給了你很多機會,你一直不珍惜,現在看來,你確實是不願意說了。」顧盼的話帶起一陣涼意,絲絲地湧進德魯的耳膜。因為他的眼睛看見顧盼的手已經慢慢抬起,目標正是自己最隱蔽的部位……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迴盪在前行的車廂裡,顧盼不耐煩地放開了捂著耳朵的手,將彎刀放回了醫護箱,手臂抱在胸前,冷冷地看著慘叫不斷的德魯。方天定疑惑地看了看德魯下身被刀刃劃開的褲襠,顧盼的刀功確實不錯,除了布料,根本沒有傷到他一點皮膚,只不過是德魯突然感到下身一陣涼意,產生的心理作用而已,顧自嚎叫了半天也沒感到疼痛,這才反應過來,閉上了嘴巴,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好了…最後一次機會,說吧!」顧盼手背扇了扇臉上的香汗,摘開了脖頸下面的兩粒紐扣,胸前的兩團飽滿呼之欲出,方天定眼前一片雪白,不禁讓他想起了蕭菲,方天定快地晃了晃腦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想到她。
「我說,我都說!那個人就是……」德魯身體和心理兩方面已經承受不住這雙重的壓力,但話還沒說完,車廂忽然一陣劇烈震動,然後翻騰起來,顧盼站立不穩,一下子撲進了方天定懷裡,方天定觸手一陣柔軟,後腦突然一陣劇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