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定站在門口,街上的繁華喧鬧衝擊著耳膜,眼前一片迷離的霓虹,空氣中飄著一股股膩人的劣質香味,兩側陳舊的小樓,點綴著沉悶的光輝,整個氣氛是那麼的低沉,壓抑。阿風,你別急,做兄弟的絕不會拋下你不管,兄弟,等我!方天定默念了幾聲,邁開大步奔向了阿風住所。
就在方天定剛剛離開武館的時候,一輛汽車穿梭而至,一路趕馬車,精準地避開路上的行人,精湛的車技展現的淋漓盡致,從街尾到武館門口足足一千多米的距離,不到二十秒就到了。在引起了路上行人的一陣狂罵之後,緊隨車後的一股強勁的大風帶起的灰塵正好堵上了他們漫罵的嘴巴,最後穩穩地停在了武館門口。
正好,唐雲三人以及不少弟子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門口一輛黑色奔馳,還有四周越聚越多的神色憤怒的百姓。唐雲疑惑地掃視了一遍,憑他多年的感覺來看,對方並沒有惡意,眼神示意身後的眾人不必驚慌。
車內的司機隔著玻璃與唐雲對視了三秒鐘,車門打開,一個血肉模糊的男子被推了下來,對方沒有多話,留下人後立馬驅車離開。唐雲瞇著眼睛目送汽車疾馳而去,視線轉到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身上。從體形外貌上看來,這人和阿風倒有些相似,但那後背上一道一尺長的刀痕極為顯眼,渾身傷口無數,血水已經停止,不少傷口已經結痂,與破碎的衣服緊貼在一起。
雖然男子的情況現在誰都不清楚,但身為武館宗師的刀易心中怎會沒有俠義二字,不由分說,推開圍觀的人,給傷員騰出足夠呼吸的空間,然後撥開男子臉上的頭,不禁大驚失色:「阿風!」
唐雲和霍羽雖然對阿風沒什麼印象,但由於方天定的關係,他們對阿風的感覺也不錯,現在看阿風身受重傷,心中也是擔憂不已。好在刀易查看了一下傷勢,告訴他們沒有大礙,不過以後的半個月裡是休想下床了。刀易讓手下弟子將阿風抬回客房,燒水擦洗,然後上藥包紮,現在阿風昏迷不醒,一切情況就等他醒來再議。
看著阿風渾身是傷,對傷口極為敏感的刀易一眼便看出,阿風所受的都是刀傷,這麼重傷之下竟還能活命,這個阿風也真算命大的!而且關鍵的幾刀都沒有切中死穴,都是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刀易略微數了數,阿風身上足足三十一處刀傷,其中只有四刀砍在後背,其他二十七刀都在胸前。
看到這裡,唐雲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阿風所遇敵手絕不少於二十人,而且身陷重圍之中,沒有選擇投降和逃避,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後背的四刀定是一些肖小之輩所為。阿風!真是好樣的!唐雲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阿風的毅力絕不是表面上的那麼脆弱,孺子可教!
霍羽跟在刀易身邊忙前忙後,別看這是兩個大老爺們,他們的包紮手法一點都不比專業醫師差。唐雲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方纔已經吩咐人手出去追尋方天定,如果讓他知道阿風現在這個樣子,指不定會惹出什麼大事!
「二哥,天定還沒消息?」刀易安頓好了阿風,吩咐幾個細心的手下幫忙照顧,便和霍羽出到內堂與唐雲坐了下來。
「嗯,也不知道這小子跑哪兒去了。」唐雲在想是不是剛才他們的做法對方天定的衝擊過大了,但轉念一想,方天定不可能連這點氣都沉不住,如果真的擅自亂來的話,那可就太讓他們失望了!
「二哥別擔心,天定不會有事的。」刀易給他倒了杯茶放到跟前。
「是啊,天定身手那麼好,十個八個人根本沒問題的…」霍羽喝了一大口,粗壯的手背抹掉嘴邊的水漬。
「好了,咱們在這裡也是瞎擔心,年輕人的事就交給他們自己吧,但願他別惹什麼麻煩。」唐雲神色凝重,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
方天定一路奔跑,來到阿風家中四下打量,地板上反倒的物品凌亂不堪,他很快現了一灘摔碎的金槍魚罐頭,在玻璃碎片裡面竟然找到了一包白粉!方天定又仔細想了想那天落荒而逃的幾人離開的方向,加上近日對周邊勢力的瞭解,這邊有能力做這個生意的也恐怕只有一家了,那就是——短刀會!
方天定將白粉裝進口袋,對著破碎的窗戶整理了一下衣襟,眼神裡滿是憤怒,腰間一把精緻的狼刃靜靜地貼著皮膚,清爽的感覺好像沐浴在月光下一般,方天定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最後看了一眼狼藉的屋子,推門離開。
唐人街西面十公里的街區,短刀會的手下已經快打掃完了戰場,地面潔淨如新,完全看不出來剛才生的一場血戰。但就在他們不住臭罵的時候,街頭的路燈下慢慢走來一個身影,同樣是個年輕人,同樣是個黃皮膚黑頭的華人!看著方天定緩緩走來,短刀會的人立即起了戒心,剛才來了一個已經夠麻煩的了,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這裡的華人都瘋了嗎?要說這裡可是短刀會的地盤,一個人就來砸場子,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方天定冷眼看著四周慢慢圍攏過來的幫眾,一個個穿著打扮都流里流氣,顯然是一個組織渙散的社團,別看他們一個個長的人高馬大的,對付這些人,完全可以揮各個擊破的戰術,因為在你開始教訓他們中間的一個的時候,別人不會輕舉妄動,而是選擇站在旁邊默默觀戰,如果現你實力不濟,便會一擁而上,揮他們所謂的人海戰術,如果覺得你是硬骨頭,一定就調轉屁股腳下抹油了,對付這樣的雜碎,方天定都懶得動手。
方天定饒有興致地看著慢慢靠近的幫眾,一個個鼻子都快抬到天上了,腰間鼓鼓的不知道藏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在方天定看來不過是破銅爛鐵而已。這些幫眾看方天定默默的樣子,根本不在意他們的陣勢,這感覺和看見阿風的時候差不多,現在看來一定是過來鬧事的了!剛打了一個,沒想到現在又來一個,真是煩人!
方天定還準備問詢他們幾句話,可還沒等他開口,離他最近的一人猛然甩出藏在袖子裡的一條鐵鏈,朝著方天定臉上抽了過去。方天定臉色一變,這群給臉不要臉的垃圾!微微側身避開了對方的攻擊,出手的是一個胖子,眾人見他一擊落空,操起刀子蜂湧而來。
方天定冷哼一聲,後退一步,從後腰抽出狼刃。刀鋒出鞘,一股寒氣直衝雲霄,狼牙般慘白的月光照射在刀刃上,反射到眾人的眼睛裡,激起一層層奔湧的寒氣。方天定緊握刀尖,一個迴旋,只聽見滿地叮叮噹噹,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道寒光閃過,然後就看見手中的刀刃竟然被對方生生砍斷,而且都沒有感覺到金屬切割的阻力,可見對方的刀鋒何等犀利。方天定漠然地站在人群當中,垂而立,只一招,就徹底鎮住了全場。
「不錯!有兩下子!」這時,人群外面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方天定透過人牆看去,是個罩著一件黑色斗篷的蒙面人。